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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章 要出人命了

姜天天每爬一段臺階,就會吟一首關於泰山的詩詞名句,尤其是那句‘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讓姜天天足足吟誦了幾十遍,但她彷彿每吟誦一遍,就會增加一分對泰山的膜拜和對攀到玉皇頂的信心。

其實姜天天如此喜歡泰山,也在情理之中。泰山是五嶽之首,是中國十大名山之一,素來是中外遊客心目中的旅遊勝地。泰山還是我國古代唯一受過皇帝封禪的名山,多年來一直是帝王朝拜的物件,被譽為五嶽之首絕不是浪得虛名。泰山上眾多的古建築群和碑碣石刻等人文傑作,與泰山雄偉壯麗風光的完美融合,使泰山作為旅遊勝地名副其實,具有許多著名的遊覽景點。泰山海拔1545米,過了中天門後,從對松山谷底至南天門的一段山路就是著名的‘十八盤’。在這不足一公里的路段上,垂直高度有400多米,其高度、強度和難度都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而實際上,一般遊客如果沒有掌控好行進速度過於急於求成的話,根本到不了中天門就會氣喘吁吁。我和姜天天經過了紅門、萬仙樓、鬥母宮、壺天閣幾個重要景點之後,到達了中天門。這個時候,姜天天已經是香汗透衣,粗喘著氣。她將運動裝拉鍊往下拉了拉,我發現她雪白的脖頸上,也流出了兩道黃河長江。

我故意逗她:累了?

她咬緊牙關:不累,一點兒都不累。

她一邊擦拭汗水一邊裝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我算是領教了,明明體力透支,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我再問:要不要休息休息?

姜天天振臂高呼:不用!向泰山頂,進軍!

而實際上,接下來的這段山梯,可不是那麼好征服的了。從中天門到南天門這段山路號稱‘十八盤’,路程不遠,但是很崎嶇陡峭,最大的斜度竟然能有七八十度。我勸姜天天攢足體力再進行衝鋒,但她不聽,非要逞口舌之能。但她畢竟是個弱女子,即使熱愛運動經常爬山,但體力還是達不到。我李正則不同了,我經歷了兩年多的艱苦訓練,在爬山長跑中極大的提高了自己的耐力和身體素質。因此這段山路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難度,但對於姜天天來說,絕對是個大的挑戰。一般人如果不是處於運動或者登山的目的,很少有走這段山路的,都是選擇走了索道。但姜天天不聽勸,非要用她那兩隻腳丫子,去征服泰山。

這丫頭還真有股子擰勁兒。

但實際上,姜天天擰來擰去,還是沒能擰過大自然。她腳踠上本來就有舊傷,在爬這段十八盤山路的過程中,又不小心崴了一下,導致舊傷復發。但即使如此,姜天天仍然一瘸一拐地向上攀登著。

短短的一公里路程,我們竟然爬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到達南天門的時候,姜天天簡直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臉上身上全溼透了。但是在這種狀況之下,她竟然還能擠出一絲滿足的笑來:又征服了一段路!

她甚至還唱起了自己的改編版的《征服》:就這樣把你征服,征服了上山的路。無論你多高多險,我都要把你踩在腳下……

不過這次姜天天沒有拒絕休息,我們坐在石凳上調整了一下,一陣微風拂來,姜天天伸手撫撥了一下頭髮,撲散出一陣清香。她臉上的汗水很快便自然風拂幹,她甜甜地笑著,感受著大自然的恩賜,在這半山腰上遠觀著泰山各處的美景。

姜天天瀏覽了一陣風景,才開始注意到我:咦李正,本姑娘很奇怪哩,你爬了這麼久,竟然沒出汗?你這身體素質也太好了!

我指著自己鼻子笑道:鼻尖上出了點兒。

姜天天伸手大拇指:牛!以後你就是本姑娘的御用陪爬,但逢爬山我就叫上你!早晚有一天,我身體素質能攆上你!

我笑說:懸吶。

姜天天道:你還就別不信!本姑娘一直在努力!

也許是她覺得休息的差不多了,話畢後便一下子站了起來。但這一站不要緊,她竟然差點兒跌倒。

幸虧我手疾眼快,迅速地扶住了她。我問:怎麼了?是不是剛才扭的那一腳挺嚴重?

姜天天皺著眉頭呻吟了兩下,我扶著她坐了下來。姜天天小心翼翼地解開鞋帶褪去鞋子一看,我們都被嚇了一跳!她的腳踠兒竟然腫起了很高,而且淤青的痕跡比較明顯。她這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再加上剛才那一段路,都是姜天天強忍著疼痛攀登上來的。這樣一來,她的腳踠子算是徹底地罷了工。

我心裡苦笑,但還是幫她揉了揉。由於這次傷勢更為嚴重,恐怕再專業的揉筋挫骨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了。

我心想這下子更是完了,我更沒法跟姜副團長交待了!我李正今年這是怎麼了,怎麼總是攤上一些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提出乘纜車返回山腳下,去醫院治腳。一聽這話姜天天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她委屈地仰著臉往上觀望:為什麼,為什麼呀!先是下雨,然後又扭了腳,為什麼我想爬到泰山頂就這麼難呢?不行,本姑娘今天豁出去了,就是這只腳廢了,也得攀上最高峰!

我說:姜天天你瘋了!你的腳踠現在腫成什麼樣子了,不等你爬上山頂,你就成廢人了!

姜天天據理力爭:但我大老遠不是白來一趟嗎?

我勸慰她說:還有機會。

姜天天輕輕地抽泣著,我從來沒見到哪個人對登山如此迷戀,以至於登不上泰山頂峰,就像是世界末日到來了一樣令她感到遺憾和痛苦。

她一直在哭,一直不甘心,我一直在勸。最終迫於腳上的傷情,姜天天終於同意乘纜車打道回府。

我扶著姜天天到了纜車口,姜天天突然扭過身去朝著最高峰又佇立了很久,她的眼睛始終是溼潤的。她連聲喊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心想你至於嗎,沒有攀到山頂,至於這麼痛苦欲絕嗎,比失戀還要悲憤,絕望和無助。但不知為什麼,幾乎是在突然之間,我竟像是一下子被某種精神所感動了!這種精神,恰恰源自於姜天天身上!儘管我幾次受到姜天天的拖累,但是此時此刻,我突然間覺得這個小丫頭,竟然是如此的執著!她的身上,湧動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豪氣!

也正是受到姜天天這種執著精神的感染,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這次姜天天來山東不容易,為了攀登泰山,她放棄了太多太多,也吃盡了苦頭。我怎能忍心讓她既受了傷又帶著遺憾回北京?至少,我應該幫助她實現攀上泰山頂的這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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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對姜天天說:還想不想爬到山頂,玉皇頂?

姜天天一愣,隨即眼睛一亮,憧憬般地望著我:想,太想了!能夠親身體會一下‘登泰山小天下’的豪邁之情,我這條腿廢了都值!

我皺眉道:淨說廢話!你要是這只腳廢了,姜副團長得把我廢了!來吧天天,我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我一邊說著一邊蹲下了身子。

姜天天一愣,眼淚再次瘋狂地湧了出來:不用不用。李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道:我不是在對你好,我是不想讓你帶著傷帶著遺憾回北京。至少,我要幫你把遺憾摘下來,不能讓你把遺憾帶回北京。

姜天天試量了再三,還是沒往我背上攀。我催促道:快點兒,我這姿勢擺出來老難受了,別人不知道的我還以為我受你虐待,在這兒裝王八呢!

姜天天露出了一絲含淚的微笑,最終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溼潤,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我的背上。

我揹著姜天天,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著,向著泰山最高峰----玉皇頂進軍!

其實南天門距離玉皇頂路程已經不算太遠,但是畢竟背了一個大活人,我這體力飛快地消耗著,以至於沒一會兒工夫便汗流頰背,步履維艱。我幾次想停下來休息一下,但是憑著一股堅韌的信念,我不斷地挑戰著自己的疲憊極限。

幾番磨難幾番挫折,最終我終於揹著姜天天登上了玉皇頂。

當我幾乎是用盡全力小心翼翼地將姜天天從我背上放下來的瞬間,我的雙腿一下子不聽使喚地打了幾個彎,蜷在了地上。我粗喘著氣,姜天天要過來拉我,我擺手示意不用。然後我雙手撐地站了起來,只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肌肉直打哆嗦。

姜天天還沒來得及感受那種一覽天下的氣勢,但突然衝過來抱住了我,她流著淚,激動與感動交織而成的淚水淌滿了整個臉頰,姜天天動情地說了句:謝謝,謝謝你李正。

我輕拍了一下姜天天的肩膀:好了好了,別老是跟個小孩子似的,總是哭鼻子,哭鼻子容易長眼袋!

姜天天深深地點了點頭。她張開雙臂歡呼著,笑著,這一刻,她彷彿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終於如願以償地站在了泰山的最高峰!

而我卻是和姜天天恰恰相反的一種心境,從玉皇頂俯視著蜿蜒漫長的下山梯階,我的心裡不由得打起了鼓。我敢肯定,如果我再逞英雄背姜天天下山的話,肯定會出人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