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辛璦再不肯跟他說一句話,甚至將他當作空氣視而不見的時候,江斯年便知道自己惹怒了她。
他低著頭摩挲著手指上紅通通的一片,默不作聲。
那是在為她做飯的時候不小心燙傷的,他從未下過廚房,對於做飯一途也只能極力摸索,可是,到底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領域,他常常會弄傷自己。
他一向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即便是到處漂泊、四處流浪,也沒有到需要自己做飯的地步,因為總有女人妄圖得到他的青睞為他奉上美味的食物、乾淨的衣服和舒適的床鋪,甚至還懷抱著炙熱的意希望能為他獻上自己的肉~體。
然而,他通通沒有興趣,他雖然一副花花公子的瑰麗容顏,行動做派也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可是,他卻是對肉~體關係及性作嘔。
追根溯源,即便他不肯承認,也不能否認她母親,這個崇尚禁慾苦修的教徒給他的人生烙下了深深的痕跡,以至於以後的二十多年,即便他努力擺脫母親施加的影響,故意逆著禁慾苦修的教旨行動,盡情享樂,努力做個合格的花花公子,他還是擺脫不了對性的厭惡。
江斯年輕聲嘆了口氣,目光隨著辛璦移動,像是盯著鐘擺的貓咪。
辛璦拿著一本書,縮到沙發裡看了起來。
他舉起自己的手,提高了聲音道:“拜託,不要把我當空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要不然我替你再去買一份蛋糕?”
見辛璦充耳不聞,他更是頹廢地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手指磨蹭著桌面,更加顯露出那雙精緻修長手指上可怖的紅色傷痕。
“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強忍著腹脹將那一整塊蛋糕都吃了個乾淨,明明他並非是貪吃之人,也並沒有什麼過分的甜食喜好,可楚邊邊那個女人從洗手間回來,路過門口時無意間看到了送蛋糕來的人,還在餐桌上故意打趣辛璦,他像是一口氣憋在了心口,越看那塊蛋糕越生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將那個蛋糕吃了個乾淨。
奇怪了……
江斯年百無聊賴,只能一直盯著辛璦看,越看辛璦越覺得她是個百變美女,往常她只穿著襯衫、長褲、靴子,看上有種帥氣的冷豔;那天晚上她換了連衣裙,又像是甜美的果實;而今,她穿著白色棉麻上衣,褐色的棉麻長裙,蜷縮在沙發上讀書,竟有帶著一種溫婉的文氣。
她還有多少面,還有多少種美啊,怪不得被稱為“二次元第一美人”。
全息遊戲他也玩了很多,沒有哪一個能像《海之森》這樣精緻,好像這裡並非是由資料組成的虛擬世界,而是真真正正存在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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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年心中突然一動。
真的是虛假嗎?
他盯著近在咫尺的面容,剛想要伸手摸一摸,額頭卻突然一痛。
江斯年捂著額頭,瞪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淺灰色的眼眸光暈流轉,鉑金碎髮黏在他的臉頰邊,他歪歪頭,似乎下一刻便能衝著她“喵”一聲。
辛璦拉開了些距離,冷淡地掃視著他,“你離這麼近做什麼?”
江斯年蹲在沙發邊,搭在沙發上的手指根根好看,唯獨紅色的傷痕破壞了這份美感。
“因為你一直不肯理我。”
“你是小孩子嗎?非得要得到別人的關注?”
她話一出口,看到江斯年的神情明顯有些失落,不過轉瞬間回覆正常,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她眼花了。
辛璦摸了摸自己的太陽**,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眼花。
“那我賠你一個蛋糕好不好?”
“最近雨下的這麼大他不會開店的。”
“那我找到他家,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讓他給你做一個。”
辛璦單手支著頭,懶洋洋地凝視著他,一看他知道他是被寵慣的,簡而言之,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
的確,這個社會,美貌已經成為了與金錢和權利並駕齊驅的通行證,誰讓他有如此美貌呢?
可是,擁有比他還盛美貌的蘇病已卻並不像他這樣啊……
說起來,這陣子她想起顧秋水和蘇病已的次數可是有些多啊。
辛璦努力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原諒你了。”
江斯年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眼睛裡卻孕滿了濃濃的笑意。
“為什麼啊?”
辛璦瞥了他手指一眼,揚了揚下巴,“看在你受傷的份兒上。”
她捏著手中的書,抵在了他下巴處,雨霧瀰漫的溼漉漉雙眸倒映在他煙灰色的眼底,即便有一本書的距離,他也似乎感覺到她的體溫順著那本書傳遞了過來。
“看在你為我受傷的份兒上。”
她補充道。
一瞬間,他像是吃掉了一大口蜂蜜,甜進了心裡面。
可是……他為什麼要感到甜蜜和愉悅呢?為了她關心他嗎?
江斯年更加奇怪了。
明明是她指使他去做飯的,傷也是因為在思考她為什麼生氣,一不小心燙的,甚至面對著他受傷的事實,她依舊保持著令人心寒的冷冰冰態度,現在她只是關心了這麼一下他產生這麼大的反應,這……這也太犯賤了吧?
見他在糾結一些有的沒的,辛璦便仰面躺在了沙發上,筆直修長的雙腿搭在扶手上,一晃一晃,晃得江斯年一陣陣眼暈。
他閉上眼睛,捏著鼻樑問:“今天你還要請那位楚小姐來吃飯?”
“是呀——”
他皺了皺眉,“難道你出門的時候沒有發現嗎?大家也已經開始對你指指點點了。”
辛璦的表情更加悠哉了,“那又如何呢?”
“你越靠近楚邊邊,對你越不利。”
辛璦輕笑一聲,“難道我是為了他們活著的嗎?老是在乎別人的閒言碎語是過不好自己的人生的。”
那是一群沒有自我思想的npc,為什麼我這個擁有自我意志的人,要被他們左右呢。
更何況,楚邊邊身上的秘密比他們都要重要。
江斯年見勸不動她,直接在沙發下的地毯上坐了下來,他靠著沙發,鉑金長發落在她的小腿上,隨著她的動作與她糾纏的越來越緊密。
“他們還說你是女人,那你變成了女人嗎?”
江斯年扭頭想要說些什麼,誰知道辛璦竟然坐了起來,小腿一動,竟正好從他的嘴唇上劃過。
那種感覺既細膩又柔軟還溫熱。
“嘭——”
他猛地往後一躥,卻不小心撞上了桌子。
江斯年瞪著他,那表情像是被輕薄了一般,非但是臉頰連耳朵都紅了起來,他捂著自己的嘴,驚得簡直忘記說話了。
喂!你不是花花公子嗎?難道什麼都沒有做過?
辛璦既覺得有趣,又覺得新奇,可是她面上的表情確實十足的冷靜,她捋了一下烏黑的長髮,而後抬腳踹上了江斯年的胸口。
江斯年順著力道倒在了地毯上,他捂著心口,呆呆地望著天棚,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他現在這副樣子像是剛出生的小鹿,對新奇的事物懵懂又好奇,還帶著一絲害怕,可比那副故意作出來花花公子的舉止要有意思多了。
辛璦站在他的頭邊,低頭凝視著他,長長的影子蓋住了他的神情。
“你若是再有下次,我讓你領略一下只有男性才能領略到的極致痛苦。”
江斯年乾嚥了一下口水,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他只覺得自己被踹中的心口火燒火燎的。
完了,該不會是被踹出心臟病了吧?
“你、你、你……”他聲音哆嗦著,“我什麼都沒、沒幹,你、你、你……卻把我踹出了心臟病……”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真的生了一場大病。
辛璦一臉奇怪,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攻略者們出事。
“不會吧,會有這麼嚴重?”
她伸手想要檢查一下,卻被他飛快地一把拍開。
他像是要被按倒宰殺的小豬一樣,急紅了眼,一個翻身跳開了,離得辛璦遠遠的,活像是她能吃了他一樣。
不行,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他的心臟難受……跳得好快……
完了,他要死了!
江斯年灰色的眼眸中似乎夾著一絲紅,他連外衣都顧不上穿奔到了門口,一邊開門,一邊怒道:“我要是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說吧,他便一頭扎進了雨中,衝著醫院的方向飛奔而去,只留下一扇門被風吹得亂搖。
“現在的攻略者怎麼這麼矜貴,輕輕踹了一腳要死要活的……”
辛璦搖了搖頭,越發搞不懂這些外來者了。
難道那個世界的人都是這樣?
她關好門,上了樓,剛開啟臥室的門,小窪便像是一條癩皮狗一樣糾纏了上來,順著她的小腿轉著圈往上攀爬,動作既溫柔又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她。
然而,辛璦卻抬腳一踹,直接將小窪甩開。
小窪“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可是它依舊鍥而不捨,蜿蜒曲折地朝她爬了過來。
辛璦一腳踩在他的身上,走了過去,躺倒在了床上。
小窪順著她的方向重新爬了過來,它先搖擺了一下身體引起她的注意,而後用一種跪拜的姿勢朝向她,用極低的姿態向她道歉。(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