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上哪去?”。
“很明顯不是嗎?逃走”。
“你以為逃得了嗎?”。
“不逃逃看怎麼知道逃不逃得了,你知道的,輪為階下囚的滋味可不怎麼美味,完全沒有自由也就算了,做什麼都得被人家盯著,我們母子可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你們沒有別的選擇”。
好吧,流蘇不得不承認,她的頭上實在是很難分攤到所謂的好運,好不容易終於窺得機會,帶著月兒匆匆逃離,沒有想到,人家一下子就追上來了,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她們再度帶了回去。
第一輪的逃跑,慘敗。
這一次逃跑的唯一好處,是為她們母子倆個多賺來了兩個免費的保鏢,真合算不是嗎?不要錢的哦。
不過,她也不是軟柿子,任由人家捏圓捏扁的不做絲毫反抗。
“能逃一次,我就能逃第二次”。原就明亮的眸子,更閃著晶亮的光芒,讓人看得心驚,也清楚的知道,她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而是真實的。
安祿山也不得不加以重視,如若下一次她再逃離,他又恰巧沒有追上,下一次要想再把她帶離楊霄的身邊,那可是難上加難。
她們一定會有所防備。
“那要如何,你才會不逃?”。
“給我足夠的自由,不要讓這幾尊門神守著我,我是不在乎在哪裡,反正你已經起兵,走到哪都有可能遇到打仗,可以想見,朝廷能與你對抗的人少之又少,相對的,呆在你的身邊,只會更安全”。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再真誠不過了。
連她都要開始佩服起自己來了,真是越來越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安祿山心中大事,自然不會與她計較這些小事,他也料定,她一旦說出口的話,就不會反悔。
沒錯,流蘇的確無意反悔自己開口說過的話,除非遇到特殊情況。
而,現在這種特殊時候,是很容易遇到特殊情況的。
到時候,可不能怪她言而無信什麼的,她一定不會承認的。
“現在非常時刻,一旦你四處輪走,極有可能有生命危險”。他沉著一張臉交代。
有生命危險?
真是好笑呢,除了他的人會無視她的生命之外,她再有生命危險就得好運的去遇到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了。
“只要安大將軍放下話來,我不會無視自己的性命,做些無謂的事”。
“好,不過,我會留下一個人在你周圍”。
“那還不是一樣”。流蘇輕哼,對於這種換湯不換藥的做法極為看不過眼,換了種說法,換了個人而已,還不如不換,誰知道,他換來的是不是一個更過份的人。
“不一樣,他只會跟在你的四周,你不一定會時時刻刻看到他”。
那當然了,是她時時刻刻被人家看著嘛。
她還記得他剛才說過的話,他,沒有選擇的權力。
是啊,她一覆函鳳有選擇的權力嘛,出生是如此,如果可以選擇她可不想生在白家,寧願是一戶平凡的小家庭。如果可以選擇她更不想滿身長滿了毛,成為現代白毛女,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瞧著,感覺並不舒服。
就算她再努力的當做不在意,心裡終究,還是再意的。
如果她可以選擇,也不想被帶這個陌生的地方來。如果她可以選擇,她也不想嫁人生子。如果她可以選擇,她見鬼的才想參與這種不屬於她的戰亂。
白淨的小臉,繃得死緊,明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凝著安祿山鐵青的臉。她並不怕他,更不怕莫名其妙的死亡。
“安將軍已經提醒過流蘇不是嗎?流蘇不過是階下囚而已,哪有選擇的權力,安將軍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如同流蘇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結果,均由個人承擔不是嗎?
她若逃脫成功,在路上遇到任何的事情,那也是她自個兒的責任。
如若他守得成功,讓她逃無可逃,那就是他的能耐。
原本,她還想好好的,心平氣和的與他慢慢來。她自認不是個急性子的來,現在,她可沒興趣再慢慢來了。
有時候,太被命動擺佈,是一件極為可悲的事。
她已經可悲的不止一次,不過,她可不想一直這樣可悲下去。
連她自己都開始同情自己,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
“安將軍還是請至前方領兵去吧,你知道的,楊霄就是再無能,他也在沙場上征戰多年,死用兵,死守的法子,他還是有可能會的,安將軍若想得逞,最好多用點心”。留下一聲冷哼,她抱著月兒,再度回到馬車上去。
嘴裡,低喃著咒語。
將安祿山的十八代祖宗從頭到尾的全都問候過一遍。
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會轉到她的頭來。
到時候,她一定好好的踢他好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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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安祿山並不覺得他的決定需要她同意,那名特殊人物被派遣過來。流蘇也是第一次見到他。
年過四十,一襲儒衫,氣質優雅,看起來,像個高人,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以前她或許只能用斯文儒雅來形容這一類的人。
現在,她知道了另一個說法,這個人,就是當初幫助安祿山將她莫名其妙和月兒一起從平和侯府偷出來的。
他不是尋常人,他有能耐,他知道她身上有屬於不是凡人的東西,如果不是他,十個安祿山也綁不了她。
呃——
就算真的綁了也沒有用,她可以逃過一次又一次。
所以,眼前這個人比安祿山更可恨,明明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流蘇還是決定,像恨壞人一樣的恨死他。
“我姓餘,餘萬秋”。儒衫男子,自我介紹,態度溫和,表情有禮,連開口說的話,也是不急不緩的。
可見,修為已是非同一般。
“有何指教?”。
“楊夫人一定是在怪在下多事,不該助安將軍這一臂之力,是嗎?”
流蘇抿唇未語,心中卻不免訝異,看來,他不僅僅有異能,還有讀心術,連她心裡想什麼都知道。
“餘先生是高人,做法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既然餘先生已經做了,那麼,怪不怪的,現在說來,豈不是太過多餘”。
今天,他們進城了。
城裡安排了居所,城裡的百姓,殺的殺,搶的搶,失了物,失了家園都無關緊要,卻最終也沒了命。
流蘇親眼目睹,卻無能為力,短短的歷史,是血的見證。眼前這一位仙風道骨的人家,如若可以好好的勸勸安祿山,說不定,可以留下不少人命,也算是積了德不是嗎?
他同樣可以奪城,同樣可以一路向前,但是,有必要見人就殺嗎?
普能的老百姓,能夠做什麼?
不——
他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乖乖的被人捅上一刀,心中怨不能說。
她以為自己可以心平氣和的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視之,只是,真正遇到,想當個旁觀者,真的很難。
“夫人有所不知,這一切,皆是定數”。
是天罰。
是當今皇上不理朝政,只愛美人不愛江山,不顧老百姓死活的責罰。也讓大唐的命數,至此開始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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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強盛。
“那麼請先生說說,這倒底是如何的定數?”是定誰的數。
說的多容,一切都是註定,或是命運註定,或是天註定,反正,可以撇開一切的責任就是了。
餘萬秋端水飲了一口,連喝水的姿勢都仙風道骨的很,“楊夫人遠從天外而來,自然知道何為命數,這就是命數,如若不是有此命數,楊霄註定此生無妻無子”。楊家的根,就斷在楊霄的手中。
正因如此,才有楊家的祖上救了白狼一族,又讓白狼族施恩望報的報給了楊家,才將她從遙遠的未來,帶到現在。
嫁給楊家,生下楊家子孫,讓楊家的血脈,可以繼續延伸。
“你——”。從未有過的錯鄂,出現在流蘇細緻的小臉上,她不得不再次正視餘萬秋的存在,他的能耐,盡高出她的意料之外,連她的事,都能看得如此真切嗎?
“楊夫人現下可信,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從天命”。
“那我在這裡也是天命?”她可不信。
“的確”。沒想到,餘萬秋還真的點頭。
“那麼我想請問餘先生,我的命數最後會如何?喪在安大將軍手中,連同我的兒子,或者,該說連同楊霄一起?”。
“當然不會,楊霄並未犯錯,就算有,也不會生還,死後自有他的去處,你是楊家的命,你懷中的孩子是楊家的根,斷不得,你會在這裡,無非是為了加速一件事”。
加速?
什麼事?
她還有這等能耐
“什麼事?”。
“這場戰事”。
“餘先生說錯了吧”。流蘇微微蹙眉,“我的到來怕不是為了加速這一次的戰事,而是延緩了這一次的戰事”。希望最終的結果,不是延長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