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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失明女孩

女孩正因為剛才的事情心裡砰砰亂跳,沒有聽到風翼的腳步聲,聽到身邊有聲音才意識到風翼已經來到了她身邊。於是轉身面向風翼而坐。

“你這幅畫好象跟一般的素描不同呢!”風翼看出她畫的正是眼前的碧海藍天,雖然用素描並不能最完美地體現景色之美,但是這幅素描卻只寥寥幾筆就把白雲的飄逸和大海的波瀾壯闊展露出來,但這並不是最令風翼吃驚之處。他納悶的是好象這幅畫蘊涵著一些特殊的東西,他依稀看出畫的不凡,卻不能用準確的語言表達出這畫的特點。

女孩也是吃驚的抬起頭來,猶豫著問道:“你看的懂我的畫?”

風翼撇了撇嘴,不服氣的說:“這有什麼看不懂的,我在學校也曾經學習過素描,你這幅素描明暗搭配的非常巧妙,線條的柔和正好表現出白雲的變化多端……”

本來女孩還對他抱著一絲希望,儘管風翼滿口讚賞之詞,女孩臉上的欣喜卻在慢慢消失。

“可是……”

女孩聽到風翼突然停下,希望重新在心底燃起:“可是什麼?”

聽她的語氣似乎十分激動,風翼納悶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將目光收回畫上:“可是你這幅畫還有一些古怪,我的意思不是說你的素描功底有問題,而是這畫中的景物有些蹊蹺,要說是純粹的栩栩如生吧,好象又不是很恰當。”

女孩心中一顫,他竟然真的能明白自己的畫,以前自己多麼渴望有人能夠看懂自己的畫,現在真的有這樣的人出現了,自己卻……女孩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聽到她的這聲嘆息,風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她的嘆息聲跟姐姐何等的相似,在玄冰洞中他不止一次聽到過姐姐的嘆息,雖然有著無奈和不甘,但是在命運面前卻是蒼白無力,

看著略微低垂的頭,風翼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女孩聽出風翼話語中的關心之意,搖搖頭說:“不是的,我非常高興能遇到你這樣一個知音,別人通常只看到畫的表面,而你卻看出我作畫要表達的東西,我真的挺高興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嘆氣呢?”

“我嘆氣是因為雖然我能畫出我想表達的東西,也遇到了能夠看懂我畫的人,但是我卻不能看到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怎麼會呢,我就站在你面前,只要你抬頭就能清楚的看到我的,而且你剛才不是明明看到我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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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臉色突然變的通紅起來,急忙替自己申辯:“其實剛才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只是聽到有人在那裡而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兩者之間有區別嗎?”風翼實在搞不懂她究竟想說什麼,不服氣的反駁著,卻不曾留意,兩人現在爭論的話題竟然是,女孩是否看到自己的裸體這一尷尬事件。

“沒有區別嗎?”雙眼凝視大海,女孩語聲幽幽反問道。

風翼沒有說話,他知道女孩必定還有話要說,果然,女孩慢慢站起身,用小手將被海風吹亂的長髮掠到耳後,面朝大海緩緩而言:“區別在於我能透過聲音來判斷事物,能用心來感知這個世界,但是我卻無法看到你的模樣,因為在我的眼睛看來,這個世界是一片黑暗,因為我是……瞎子。”

※※※※※※

“其實畫畫的好壞,全在於作畫者的心境,有感而發,內心深處要迫切的表達出來的東西就會貫穿你作畫過程的始末。當然這些東西都是需要靈感的,如果作畫過程一旦被打攪,那就成了一幅殘畫。”少女與風翼並肩坐於石上,談到自己的興趣,口中侃侃而談,早已把剛才一絲傷感和遺憾拋之腦後。

風翼看著她俏麗的笑臉,怎麼也想不到她怎麼會是一個失明的人,又怎能畫出如此優秀的作品。現在的她也許是在壓抑著自己的痛苦,強裝笑顏,他的腦海中再次劃過姐姐的身影。

一聲嘆息從風翼嘴中發出,女孩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你怎麼了,聽累了嗎?”女孩扭過頭看向風翼問。

“沒有,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心生感慨而已。”女孩的眼睛雖然明亮如星,但卻神光發散,無法凝聚出屬於孩童應有的神采。往事紛至沓來,一一閃現在心頭,媽媽的離開,姐姐坎坷的命運,自己將來應該挑起的擔子…..

“呵呵,心生感慨,你才多大,說話語氣跟個老頭似的,乾脆我叫你老爺爺算了!”女孩聽著他老氣橫秋的話,被逗的笑了出來。

風翼也感覺到自己以自己的年齡說出如此一番話,實在有些滑稽,也跟著輕輕一笑,心情陡然舒暢。

當兩人停下笑聲的時候,女孩眼睛依然看著風翼所在的位置:“其實我知道你是為我而感慨,但是我並不覺得看不見東西是多麼可怕的事情,畢竟我還有耳朵可以聽,用手去觸控,我可以聽見大海的咆哮,也可以摸到岩石的滑潤。在其他地方,我還可以聽到鳥語,聞到花香。所以我並不覺得命運對我有什麼不公?”

女孩柔柔一笑:“而且失明後,我發現了一個秘密,當你失去一些東西的同時,你會得到更多。我喜歡畫畫,但是一直以來我不知道自己喜歡畫畫的原因,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其實我喜歡的並不是畫畫,而是生命。”

風翼一愣:“生命?”他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畫,女孩的話令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但卻沒有抓到任何頭緒。

“你剛才不是說我的畫有些古怪嗎?我知道你也在奇怪,雙眼失明的我為什麼能坐在這裡畫出這樣一幅畫,其實我認為它們是生命,就像花草樹木一樣的生命。”女孩的話衝口而出,風翼只覺腦海中轟的一聲,

平靜的海面開始起風,海浪也怒吼著咆哮起來,浪花一朵朵的送到女孩的腳下,海水卻只衝到他們的腳前便乖乖退下,沒有點滴海水打在他們身上。風兒帶著海水清爽的味道拂面而來,女孩站起身展開稚嫩的雙臂迎接風兒,長髮隨風飄揚飛舞,風兒調皮的將他們吹到女孩的臉上,女孩咯咯笑著重新將那一縷頭髮咬在嘴中,伴隨著她的笑聲,更多的浪花在她的腳下生成。

“嘻嘻,你看,他們能聽懂我的話呢!”女孩彷彿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搖著風翼的手臂興奮的喊著。

風翼咽了一口唾沫,這丫頭真厲害,不知道她的超能力是什麼型別的,竟然可以馴服海浪,驅動海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