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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插花弄玉,牛頭地獄(求訂閱)

天清如水,繁星似海。

薛家的船隊行駛在海上,因為遠離交人領的緣故,此處已不受神兵鍛造的天象影響,有點點星辰在夜空中顯現,真實的明月大如圓盤,灑落的光輝將海面照得如同光潔的銀色大地。

瀰漫在船隊中的鬼霧已經消散,船上裝飾的紅色燈籠和綢緞還未撤下,酒席間到處都是狼藉的杯盤,幾船賓客盡皆被引力吸的趴在船板上,聽著主船頂樓傳來的似歡樂又似痛苦的呼喊聲,臉色都極為精彩。

主船的甲板上,一桌最大的餐桌邊,同樣趴在桌上的薛英偉臉龐已經被氣得通紅,一張痴肥的面孔上青筋暴起,配合臉上扭曲的肌肉,整個人的面目都變成了一坨奇怪的形狀。

薛英偉的周圍趴著滿滿當當的其它賓客,有些湊巧地將面孔對著他又無法變換姿勢的賓客,雖然都表面上一臉悲慼,似乎對婚船上發生的事情義憤填膺。

但薛英偉總覺得,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有隱藏很深的憐憫之色,讓他心中怒火更加洶湧。

而那些薛英偉看不到面孔的賓客,甚至比他還要火大,薛四公子的新娘可是一個中階修士,容貌在今日敬酒的時候大家夥都是見過,確實一等一的漂亮。

當然,在場的眾人既然能成為薛家的座上客,都是有些身份之人,平常的女子就是長得再好看,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但薛四公子的新娘可不一樣,不僅長得漂亮,是個中階修士,還是百花島島主的女兒,再加上薛家兒媳婦的身份,如此地位的存在,竟然公然在新婚之夜發出這樣的聲音。

而此時新郎卻在和他們一起被壓在甲板上,樓上發生了什麼自然是昭然若揭了,這刺激的一幕,實在是讓這些看客欲罷不能,心頭火起。

如果不是這些人還深陷在命不由己的危險中,影響了聽片的心情,他們可能都已經悵然若失好幾回了。

此刻,婚船的頂樓艙室內。

為眾多觀眾貢獻了一場精彩表演的演員雙方,也正在表演的間隙,進行著一場對話。

先是杜康氣息平穩的男聲響起。

“你我相交一場,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訴我嗎?”

一道長長的吐息之後,才是一個聲音嫵媚,隱含疲憊的女聲。

“公子你又在逗我了,你不是打聽清楚訊息才來找我的嗎,現在又在裝不知道了……”雖說如此,但女人還是回道。“妾身閨名叫花弄玉,公子可以叫人家的小名玉玉。”

“花弄玉,真是好名字。沒想到我今日還附庸風雅了一把,做了一回插花弄玉這樣的雅事,真是不虛此行啊。”

杜康暢快的聲音遠遠向外傳出,其中還不時夾雜著花弄玉的嬌笑,讓不少正在氣頭上的聽眾直接憋不住火氣,很快恢復了神思清明的狀態。

薛英偉更是被氣得火冒三丈,妖力不受控制的竄動,在頭頂上燃起了猶如實質的慘綠色妖火,遠遠看去如同一頂綠色的王冠,將周圍的看客看得目瞪口呆。

薛英偉今年已經七十多歲,身為中階修士,這個年紀仍是壯年,自然早已經歷了不知多少個女人,現在也養著眾多侍妾,娶花弄玉進門也只是為了家族聯姻的利益,對這個才認識幾天的女人沒什麼感情。

薛英偉在成親前就知道花弄玉情史豐富,但他也不在乎這個,只要成親後面子上過的去,以後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種,薛英偉就準備和老婆各玩各的。

大哥前段時間在滄瀾城外縱狗行兇,也不知怎麼的就招惹到了盛家,好懸付出了小半的家業,才讓盛家重新相信了薛家的忠誠,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但家業的損失,就只能從別的地方填補了,與百花島的聯姻,就屬於薛家重振家業計劃的一部分。

薛英偉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顧全大局的成熟男人,即便娶得老婆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可為了家族,自己也可以犧牲一下。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欺人太甚,花弄玉竟然在新婚之夜,當著滿船賓客的面給他戴綠帽子,是個人就受不了這種侮辱,他一定要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薛英偉感覺滿船的賓客都在暗地裡恥笑他,怒火衝昏了他的頭腦,讓他做出了一直無法下定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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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是一個大家族,薛英俊作為大哥能有痴漢傀儡和三頭妖犬在身邊護身,薛英偉雖然只是老四,但也是有自己底牌的。

他確信,只要不是遇到高階修士,就一定能夠在中階修士的戰鬥中翻盤。

“都是你們逼我的,為什麼要逼我,好好活著不好嗎!”

薛英偉識海深處,一道血光閃爍的符籙隨心破碎,一方血色的世界隨即對著他緩緩張開了獠牙……

……

掛滿紅色綢緞,貼滿喜字的新房之內。

杜康剛剛又結束了一場戰鬥,用紅色綢被將還在顫抖不停的花弄玉蓋上,獨自來到窗邊,推窗看向頭頂燦爛的星河。

“神兵煉製儀式的一日時間,應該暗指的是日月之神的降臨,她們只要出現,不論出現多久,日升月落就是一日的時間。”

杜康原本以為煉製神兵需要花費整整一天,沒想到連一夜都沒有過完就練成了,不過今晚的時間還真是漫長啊,不論對本體還是鎮嶽道人來說都是如此。

“我今晚將婚船調轉船頭向北,既放鬆了身心,又省卻了一段路程的奔波,更重要的還是將這支船隊帶離了是非之地,保住了他們的性命,現在像我這樣做好事只收取這麼一點報酬的好心人可不多了。”

杜康的這具分身自從分出之後,只和碧鱗交人一族的女王有過一場短暫的歡愉,之後半年裡一直忙於玄冥鎮海印的各種準備事務,讓這具擁有龍族血脈的身體火氣十足。

如今插花弄玉一番,著實是讓身體中躁動的龍血平息了下來。

杜康是個講究人,原本在控制了這支船隊後就熄了和花弄玉繼續遊戲的心思,因為他從不做強迫別人的事。

但也不知花弄玉出於什麼想法,竟然在被杜康控制之後,主動開口引誘他,左右閒來無事的杜康,乾脆又來了一場持續良久的遊戲。

杜康也在深入的溝通中,知道了花弄玉的心思,不過是覺得杜康是個貪花好色之人,擔心他出手殺人,想要出賣色相保命罷了。

杜康可不是那種不顧舊情的人,特別是在一番兩情相悅的鼓掌之後,更是做不出這種事來,如今心滿意足之後,已經打算走人了。

“如今玄冥鎮海印已經練成,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睚眥分身離此處頗遠,也不好一直坐著別人的婚船去那麼遠的地方,就在此處分別吧。”

杜康扭頭看向婚床上的女人,一隻白嫩的小腳無力地耷拉下床沿,大紅色的被子中露出半個好看的香肩和髮絲凌亂俏臉的花弄玉,正楚楚可憐地看向自己,似乎在擔心自己會拔掉無情,痛下殺手。

杜康正想打個招呼就走,突覺一陣眩暈感襲上心頭,眼前一黑,就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一張張支零破碎、陰森扭曲的鬼臉,殘破的屍體,飄蕩的綠色鬼火,枝幹扭曲虯結的乾枯樹木,血色的瀑布,以及血色河流中飄蕩的血色內臟,化作一幕幕恐怖之景撲面而來。

等杜康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遍地恐怖死相的地獄中。

血雲在頭頂翻滾,黑風卷過血跡斑斑,遍佈屍骨的大地。

有口大、脖子細、肚子鼓漲的青皮餓鬼在啃食著路邊倒斃的屍骸,但細小的脖子總是使食物無法嚥下,餓鬼急切之下不停地發出飢餓的哭喊;

有身體消瘦、全身皮包骨頭的鬼物在手裡拿著人的肢體隨意玩耍;

有雙眼發紅的鬼犬,圍攏在屍體上吃了個肚圓;

有體型巨大的牛頭鬼卒在如山似海的鬼物中游走,不時抓起身邊一隻小鬼扔進自己口中,發出滿足的歡笑;

群鬼們演繹出種種慘相,淒厲的鬼哭和奸詐的鬼笑聲從四面八方湧入杜康耳中,真是好一幅地獄景象。

就在杜康左顧右盼的時候,一聲爆喝突然在身後響起。

“前面那個精壯漢子,你修行時間到了,跟我走一遭吧。”

杜康回頭,才在身後的群鬼中看到一隻高約一丈的牛頭人正手持鎖鏈向著自己拿來。

奇怪,這麼醒目的身材,剛才怎麼沒有看到它呢?

正出神間,杜康感覺突然眼前一花,那條血跡斑斑的鎖鏈已經鬼使神差地套上了杜康的身體,一股蠻橫的巨力從鎖鏈那頭傳來,那牛頭人轉頭將杜康拉著向前方走去。

杜康對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便沒有抵抗,順著牛頭人的拉扯走在了這片屍山血海裡。

牛頭人所過之處,群鬼自動退避,讓開一條道路,奇形怪狀的鬼物擠站在道路兩旁,幸災樂禍地看著被約束的杜康,發出陣陣鬼笑聲。

以杜康的一身修為,自然不怕這些鬼物,鬼看他,他也看鬼,將這些惡鬼的形象和以前書籍中所見一一對照起來,卻也認出了其中大半,另外那些認不出的,也讓杜康大開眼界。

山鬼、狐鬼、畫皮鬼、墓鬼、厲鬼、水鬼、倀鬼、產鬼、縊鬼、貓鬼、疫鬼、魍魎鬼、小兒鬼、刀勞鬼、拘魂鬼、雷鬼、蓬頭鬼、大頭鬼、腹鬼、冥鬼、猙獰鬼……

這個世界是沒有天生鬼物的,無論人還是獸,這些沒有修為的生靈,除非能夠機緣巧合進入靈界生存,否則在死後陰魂都會在靈氣海的消磨中破碎還原為靈氣本身。

眼前地獄裡的這些鬼物,全都是修士修行陰神法修行凝結產生的鬼仙軀體。

如杜康認識的粉娘子,她修的就是鬼仙中的豔鬼之軀。

每一種鬼物都代表了一種修行道路,觀摩他們的形體,對杜康來說是一種開拓眼界,增長陰神法底蘊的行為。

杜康一時間竟然不想著脫離這裡了,反而津津有味地和群鬼相互觀摩起來。

這處地獄是一片地形複雜的丘陵,杜康在牛頭開路下拐過一個山口之後,眼前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景象。

一個氣泡翻滾的油液大湖阻攔在了道路前方,數量眾多的鬼物正在其中哭喊掙扎著想要爬出去,卻被兩旁手拿鋼叉的鬼卒叉回油中無法逃離,不時就有鬼物鬼體奔潰消散在這一鍋巨大的油液中。

前方的牛頭牟聲牟氣的說道。

“這裡是油鍋地獄,度此獄可榨去你心中種種佔有之慾,是世間鬼道修行的一大至寶,今日輪到你被榨,當真是天大的福分,還愣著幹什麼,快進去啊!”

扭頭拖著鎖鏈走在岸邊,但岸上的鬼卒盡皆手持鋼叉獰笑著看向杜康,顯然不準備讓他也在岸上透過。

“也好,我對鬼仙之道一直很有興趣,今天就來嚐嚐陰神被油榨的滋味吧。”

杜康哈哈一笑,向著油鍋大湖一步踏出,竟然入油不沉,腳踩著滾燙的油液走在油面上,一步步向對岸走去。

油鍋中的群鬼見到杜康滴油不沾,就像是看到了生命中唯一的一顆救命稻草一樣,蜂擁向他湧去。

群鬼在杜康周圍集結,一隻只焦黑的手掌從油海中伸出,抓向杜康的腳踝,想要抓住他離開這個痛苦的地獄,即便不能成功,也要將杜康拉下來,讓他一起品嚐被油榨的痛苦。

澹金色佛火從陰神中冒出,所有敢於碰觸杜康的鬼物,都如同易燃的蠟燭一樣,即便身處油海中,也被佛火燒成了一團灰盡。

即便如此,群鬼依然前仆後繼地向杜康遊來,只為抓住一絲根本就沒有存在過的希望。

等步步生出金蓮的杜康從油鍋地獄走出,踏上岸邊,看到的就是牛頭那張滿臉陰沉的牛臉,他死死地盯了杜康一會兒,才惡狠狠地說道。

“油鍋地獄的修行結束了,我想你也等不及要進下一個地獄了吧,快跟我走吧。”

牛頭自顧自地抓著鎖鏈走在前面,杜康在原地閉目體會了一番走過油鍋後陰神的細微變化,嘴角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繼續跟著向前走去。

再次拐過前方的一個山口後,一座冰山突兀地出現在了道路面前。

寒風呼嘯的冰山上,正有一個個衣衫襤褸的鬼物,正在菱角尖銳的冰山上攀爬,他們的陰神被凍得青紫,動作被凍得僵硬。

不時有鬼物失手從高山上掉落,在一路崎區的山崖上一路碰撞,最終被摔得粉身碎骨,成為山崖下破碎鬼屍的一部分。

“這是冰上地獄,度此獄可消去陰神中的種種雜念,使其清靜如冰晶,請上山吧。”

牛頭的身體騰空飛起,拉著鎖鏈就要將杜康往冰山上扯,杜康唇角依然帶著澹澹的微笑,大步向上走去……

之後,杜康一路順利的度過了冰山、刀山,火海,鐵柱、磔刑……等十八種地獄,神清氣爽地跟著前方的牛頭來到了一座宮殿裡。

陰森詭異的大殿中,一個高足有十丈、身穿帝王袍的龐大牛頭人正在王座上端坐,一隻只一兩丈高的牛頭鬼卒如同臣子,分列大殿兩側,目光陰狠地緊盯著杜康。

只聽那只巨大的牛頭人如同洪鐘大喝一聲道。

“既見鬼王,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