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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君臣的利益交換

眾臣沸然,就連於謙都悚然變色。

這不僅僅是增加一個布政使司和都司,是增加了一個絕對掌控中南半島的軍事藩王、政治藩王——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和總都司的都指揮使,幾乎就是裂土封王的存在。

若是二者勾連,便可不聽京畿號令。

影響深遠。

關鍵天高皇帝遠,他們在中南半島做了什麼,京畿這邊很難知曉,除非京畿能一直把南錦衣衛掌控在手中。

群臣議論聲中,于謙咳嗽一聲。

文華殿中,聖架之前,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眾臣噤聲。

于謙的威望還是有的。

于謙問道:“敢問陛下,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司的布政使有無官員任命權?中南半島總都司的都指揮使,有無兵馬調發權?軍餉支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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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濟嘴角扯起一摸笑意,“於少保這話問的,朕還不至於昏庸至此,朕也知曉諸位卿家在擔心什麼,放心,朕心裡有數,當然不會養虎為患。”

白圭道:“但此兩部,僅是其統籌中南半島的布政使司和都司,便是莫大的權力了,若是制衡之舉經年荒廢,便是地方之頑疾,還請陛下三思。”

如果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司和總都司聯合起來造反、獨立,就將是一個疆域相當於大明一半的巨大邦國,大明不啻於在臥榻之畔培養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朱見濟笑道:“朕考慮過這個問題,因此中南半島那邊無官員任命權、無軍馬調發權,亦無財政自制權,同時,朕還打算加強南錦衣衛。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司和總都司,他們的職權,前者僅僅是制定並督促、施行轄境內的行政措施,而總都司則是負責轄境內的兵力駐防,尤其是總都司,並無直接指揮中南半島諸都司的權力,只是負責中南半島尋常駐防的戰略、戰術、兵力配置而已。”

於謙道:“陛下能確保十年、百年之後,京畿依然能如此節制這兩部麼?”

任何新政策,前期都是完善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中央政權的衰落,都會慢慢變成國家的頑疾,陛下在中南半島這個佈局,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導致數十百年後,中南半島直接從大明脫離出去。

並且製造一個強大的敵人。

朱見濟笑道:“當然有這個把握,要不然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下沉到縣級轄境是鬧著玩的麼,再配合上南錦衣衛,可有效的對中南半島進行監督、節制。”

眾人見狀,知道說不通了。

陛下已經一意孤行了!

當臣子的此刻再怎麼反對都沒用,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陛下完善這個體制,儘可能的在中南半島建立一個完美的體制,降低它脫韁的風險。

杭敏道:“那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和總都指揮使,是否可以兩年一遷換?”

朱見濟想了想,“兩年太短,三年或者五年罷。尤其是中南半島諸都司的都指揮使,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那邊要形成規制,要和國內或者漠北的都指揮使三五年內調換一次。”

時間呆不久,自然就無法形成藩鎮割據的形勢。

眾人仔細思考了一番,既然陛下一意孤行,按照當下的體制設定和權力分配,至少在數十年內,中南半島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也便不再勸諫。

禮部尚書陸瑜道:“總都司都指揮使是朱永侯爺,那總布政使司的左右布政使,陛下可有人選?”

朱見濟道:“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朕擬遷調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呂原出任,而右布政使的人選,朕以為廣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原傑可以勝任。”

這個人選搭配很有意思。

呂原自不必說,而且品行讓人信服。

而原傑在廣東那邊政績斐然,內閣首輔商輅曾如此評價原傑:質幹魁偉,器宇殷厚,勤於為學,下筆文彩鬱然。

如果不是因為大明外擴,只要京畿這邊九卿出現空缺,原傑和呂原就是進補九卿之位的不二人選,現在讓兩人搭檔去統籌中南半島,算是精兵強將了。

關鍵呂原是國丈,算是朱見濟的絕對心腹。

眾臣聽到這個人選後,松了口氣。

很好!

陛下果然考慮周到。

不論是從人選,還是權力、制度上面的安排,京畿都牢牢把中南半島的軍政掌控在手,尤其南錦衣衛,陛下一個讓錦衣衛高層輪流去中南半島撈錢的舉措,就徹底讓整個錦衣衛團結在天子身邊。

中南半島的政治體制設定,再加上南錦衣衛的監視,又有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下沉,基本上是一套的完整體系,可有效掌控中南半島的任何變動。

見群臣不說話了,朱見濟心裡高興,知道此事沒問題了。

便道:“至於中南半島總布政使司和總都司的其他官員人選,諸位卿家可以舉薦賢能——”咳嗽一聲,“舉賢不避親,對中南半島朕只有一個態度,它是我大明的後花園。”

這就是在暗示眾臣了。

趕緊推薦你們的親朋好友,這是去中南半島撈錢的機會,朕給了錦衣衛高層去中南半島撈錢,自然也要給你們機會。

這也算是提前給他們利益輸送。

讓大明的權貴集團多一個賺錢的路徑,這樣在土地改革時,他們就要多一層考慮了——朕都給了你們利益,你們不回個禮?

于謙暗道一聲好傢伙,陛下還真是大開大合不拘一格啊。

這也敢來?

沒奈何的道:“陛下,當心當年交趾的覆轍啊!”

大明過去赴任的官員撈錢,就意味著要剝削當地百姓,而剝削得很了,百姓無力生存下去,就會造反,搞不好又弄個黎太祖出來。

朱見濟笑了起來,“那樣的狀況朕當然不准許再次出現,所以中南半島還是要施行仁政,但朕以為,中南半島的諸多礦山資源,僅靠朝廷來開採,還是太慢了,可以允許民間資本流入中南半島,去投資礦山開採,以儘可能的將中南半島的礦山資源運回國內使用。”

就差沒直說了:權貴們,趕緊去中南半島投資礦山開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