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驤微微蹙眉，覺得這老頭子跟燕王殿下這麼說話，是在找死啊！
我大明燕王殿下還沒資格吃個畫糖的龍？
剛想上前呵斥，卻見自己派去皇宮的指揮回來了，在朱驤耳邊如此這般一說，朱驤臉上的神色頓時精彩萬分。
好傢伙！
陛下和上皇都喝醉了。
兩位皇子殿下根本沒有得到陛下的聖意，是燕王殿下憑藉他的身份地位，一路強行闖出宮來的，現在上皇和陛下還在沉睡中，而皇宮裡已經鬧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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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皇后差點就要帶人出宮來找人了。
幸虧朱驤派了人進宮。
白皇后才稍稍放心，不過據說白皇后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藤條，等著兩位殿下回去後，少不了是一頓筍子炒肉侍候。
朱驤喜聞樂見。
兩位殿下才五六歲，就如此肆無忌憚，是該給他們上上教育強度了。
示意麾下繼續做好本職工作。
朱驤上前一步，“大公子，龍確實不是誰都能畫誰都能吃的，還是莫要為難這老丈了，隨意畫個動物嚐嚐鮮即可。”
既然是偷跑出來的，還是別暴露身份了。
那老丈也笑道：“確實如此。”
手藝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已經看出了這對主僕的不同尋常，估計是某位王公權貴的子孫，但也不能畫龍給你。
朱右楨眼咕嚕一轉，“也行，那隨便來兩個。”
於是畫糖老人給兩兄弟一人來了個豬！
大明雖然是朱家，但從太祖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君王對豬有忌諱的意思——這玩意兒也不好忌諱，畢竟是肉食的主要來源。
又不可能用牛羊肉來替代。
羊太少。
牛是農業生產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源，更不可能殺了來吃。
兩兄弟拿著畫糖，興高采烈。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畫糖老人的旁邊，是一個算命先生，看著一群人離開，這算命老人若有所思，對畫糖老人道：“老兄弟，命大啊！”
畫糖老人一臉不解。
算命先生笑了笑，也沒吱聲了，無知和愚蠢果然才是最大的幸福，心裡卻暗道你給大明老朱家的皇子皇孫畫了兩個豬來吃，太諷刺了嘛，這要是別人稍微多點心思，就要治你個罪了。
算命先生倒不是算出來的。
而是看出來的！
跟在兩個小公子旁邊的將近五十歲的那個人，英氣逼人，一看就是位高權重之人，關鍵是剛才有個人來找他彙報時，腰間藏好的佩刀不小心露了一截出來，算命先生看見了而已。
繡春刀！
能讓錦衣衛高官如奴僕一樣跟隨著出遊的，再怎麼著也是藩王的子孫。
不過算命先生知道今年春節後，各地藩王都已回封地，再根據朱右楨和朱右榿的面相，又結合他們的年齡，立即猜出了這兩兄弟的身份，好在算命先生也懂事，沒有聲張。
畫糖吃得津津有味。
朱右楨和朱右榿兩兄弟滿心的幸福感，尤其是朱右楨，發現皇宮內外簡直就是兩重天，這裡看看那裡玩玩，時間過得飛快。
朱驤眼看兩位皇子再不回去，就要被宮禁關門皇城外了。
趁著個機會，上前咳嗽一聲，“公子，該回去了，這個時候，老爺應該也醒了。”
這是善意的提醒。
可朱右楨縱容聰明，畢竟是六歲小娃，哪知道這些暗示，不在乎的說了句他醒他的，反正我們兩兄弟晚上睡覺又不要他守——朱馬兒，前面那是什麼樓，有點過分了啊，在京畿，竟然還有比我東宮和乾清殿更金碧輝煌的樓宇？
前面出現了一排樓宇。
連成一片。
燈火輝煌，端的是一場視覺盛宴。
朱驤一看，心裡一驚。
臥槽！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莊重，莊重手一攤，壓低聲音道：“我哪裡知道兩位殿下會對這感興趣啊，再說了，也沒想到宮內會放縱兩位殿下玩到現在！”
所以沒清場！
前面那一排樓宇，是太宗時期修起來的，在京畿不夜之城的改造中，作為重點區域之一，那一排樓宇幾乎是整個京畿入夜之後最輝煌的地方。
尤其是門口的那一排排的密密麻麻的紅燈籠，將這真個區域照得暖紅一片，分外旖旎曖昧，連空氣中都彌散著一股糜爛的石榴花味道。
因為這些樓宇需要這樣的環境。
畢竟它是吃這個飯的！
朱驤壓低聲音，“現在去清場！”
莊重搖頭，“來不及了。”
燕王殿下已經看見了，而且就在兩人聊天這會兒功夫，燕王朱右楨已經拉著朱右榿跑到了第一座樓的前面，吃了畫糖看著樓前的那些畫面，怔怔發呆著吶。
這一排樓大明的風花雪月十六樓！
複製的南京風花雪月十六樓。
通俗點說——
就是京畿的官辦青樓！
是給國家創收，展現盛世風光的地方，樓內的女伎有來自民間，也有來自教坊司，尋常官員不能進入其中尋歡作樂的，只有富賈可以。
當然，這是表面規定，給人看的。
實際上大明還是有官員進去嗨皮。
只是保密工作要做好而已——而為了應對這種局面，風花雪月十六樓都有後門，專門讓官員進出，避免被百姓和都察院的人看見。
反正是賺錢，所以自太祖以後，大明曆朝君王對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官員你要去風花雪月十六樓狎妓，也行。
自己做好保密工作。
別被人抓住尾巴就行，否則到時候被人彈劾，那就只有公事公辦。
朱驤見狀，急忙上前，想勸兩位皇子離開。
哪裡知道……
朱右楨兩兄弟站在青樓門口，看著門口進出的那些大腹便便的富賈，又看著在門口袒胸露乳媚笑著迎來送外的女伎，朱右楨問趕上來的朱驤，“朱馬兒，天氣還有些春寒，這些姑娘穿這麼少不冷麼，這些樓宇的老闆們如此刻薄，衣服都不給她們穿厚點麼，我大明京畿之處，竟然還有此等吃人的地方，老朱這是被你們下面矇蔽了啊！”
朱右榿在旁邊點頭，“是啊，你看她們還要對往來的顧客強顏歡笑，著實是淒涼，不過老大你聞到沒，這些女子身上好香！”
朱右楨嗯嗯點頭，眼咕嚕一轉，“她們也辛苦，走，老二，我們去照顧一下她們的生意，然後瞭解一下實情，明日好彙報於老朱！”
朱驤一聽，嚇了個魂飛天外！
要跪！
這尼瑪若是兩位殿下進了青樓，別說自己的錦衣衛指揮使的官帽子了，腦袋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