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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願望清單

碩大的病房,鬧鐘無趣的“滴答”著,凌亂的腳步聲,焦急的低語聲依然透過緊閉的房門傳進江鋒的腦海中,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病危通知書?”

打著吊針,捏著手中慘白的紙張,江鋒有點不敢相信,他才21歲,江南大學計算機系大一的學生,成績算不上優異,但好歹將來有一張本科文憑,編程技術也說得過去,將來也不至於找不到工作。

怎麼就病危了,開什麼玩笑,後天還有補考呢

站在一旁的老醫生的眉頭緊皺,臉上的皺紋倒是很是慈祥,雙鬢發白,以非常安撫人心的嗓音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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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鋒?”

拍了拍昏漲的腦袋,江鋒記起自己昏迷的經過,在網咖包夜,和舍友吃了一夜的雞,後來有點眩暈,喝了點啤酒,怎麼就昏迷了呢,我這是差點猝死,得心臟病了?

“江鋒?”

老醫生看著有些失神落魄的江鋒,耐心的再次開口,這些年來,院裡的病危通知書都是由他來下達,對安撫病人情緒方面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

“恩...我怎麼會病危,你們一定誤診了,我才21歲,怎麼會得這什麼...肌萎縮側索硬化...這什麼病?”

“我剛開始也不相信,於是連夜召集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專家會診,確診了您的病情,這種病症極其罕見,在任何年齡段都會出現,很抱歉,我們不得不下達病危通知書,我們希望您能聯絡父母親戚朋友,大家共同商議對策。”

聽到醫生提到父母,江鋒心中一沉,這是他最大的痛,自幼孤兒,渾渾噩噩的從大街上活下來,後來被孤兒院收養,在養母劉雪萍的拉扯下長大,但上天是如此的殘忍,劉母三年前病重去世,江鋒靠著自己頑強的毅力考上了江南大學,了卻了劉母生前的心願。

上了大學,競爭壓力很大加上失戀,逐漸地失去了激情,混吃等死的日子過得飛快,本就心存愧疚之心,現在老天爺又讓他染上重病,一股怒意悠然而生。

“這是什麼病?”

見江鋒鐵青著臉,老醫生迅速改口,心中對江鋒的身世也有了大致的猜想,這就很棘手了,自己真不該直接把病危通知書交到他手上的。

“資料欄裡你填寫的是江南大學,我們已經聯絡了江南大學,現在我建議我們能夠聯絡一些和你關係要好的同學,比如死黨,女朋友之類的人”

老醫生快速的轉移的話題,避開了江鋒忌諱,將目標轉向了江鋒的同學。

“女朋友...”

腦海中閃過一個女孩,江鋒猛地甩了甩頭,不耐煩道

“沒有,都沒有,我就一個人,醫生你就全跟我說吧,別繞彎子了”

老醫生遲疑了一下,確認一下江鋒的眼神,心中進行了一次判定

“好吧,肌萎縮側索硬化又稱運動神經病,病因不明,患者將肌肉組織萎縮,器官衰竭,最終呼吸衰竭,因為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這是絕症”

絕症這個詞,老醫生故意加重了音調,如同鐵錘一般錘在江鋒心口。

“不不不,這不可能”

事態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江鋒的預估,他原本認為這次最多住院治療,大不了躺幾個月,但這絕症,漸凍症就不是開玩笑了,這是要他的命。

一幅幅畫面不受控制的在江鋒腦中浮現,如同快照一般從他記事起播放,從街頭乞討,孤兒院生活,養母劉雪萍去世,到考上江南大學,最後,一個面容清秀,五官精緻,長髮飄飄的女孩最終在腦海中定格,那個他曾經得到,如今卻又高不可攀的女孩。

心中的煩躁徹底爆發

“不不,我不服,我不服啊,老天爺你個狗屎玩意兒,我....”情緒失控的江鋒撕爛了手中的病危通知書,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手背上的吊針也被甩開,靜脈血噴了出來,染紅了潔白的被褥。

病房裡的動靜引來了走廊裡的人的注意,好奇的人們圍著1602病房,踮著腳尖想要知道病房內發生的事,大爺大媽們你一嘴我一嘴的唏噓著,對在病病床上發瘋的江鋒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有什麼好看的,都給我散開!”

一聲尖銳的幾乎破音的女聲在圍觀人群的背後炸響,一圈大爺大媽著實被嚇了一跳,那聲音帶著怒意和冷意,周圍的氣溫都似乎下降了幾度。

驚懼的轉過身,一道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正怒目而視,只見她一身得體的連衣裙,雙眉修長如畫,美眸閃爍如辰,整個臉頰細緻清麗,站在面前,彷彿脫俗的仙女一般。

胸脯劇烈起伏著,頭髮略顯凌亂,蘇玲顯然是跑過來的。

看了看病房內失了智的少年,還有這個風塵僕僕的女孩,大爺大媽們心中明白了什麼,這麼圍觀人家似乎很是不對呢,一個個老臉一紅,自顧自的走開了,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表面上嘮起了嗑,眼睛卻時不時瞥著1602病房。

蘇玲收斂了情緒,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便拉開了房門

“小女孩快出去,李護士,快去喊護士長,這裡需要鎮靜劑,恩?”

手上傳來的力氣減小了,剛剛還像蠻牛一樣發狂的江鋒安靜了下去,眼睛通紅,盯著站在眼前的女孩,臉上扭曲的表情表露著他的內心有多麼的不平靜。

“蘇...蘇玲..”

嘶啞著念著女孩的名字,塵封的記憶被徹底釋放出來。

老醫生見狀迅速抓起江鋒的手,從口袋裡取出酒精棉擦拭傷口,單手按住,另一只手撕下衣服上的醫用膠帶,為江鋒簡單的止血包紮後便站到了一邊,心中暗罵

“這混小子,情緒也太不穩定了,還說自己沒有女朋友,我這一把老骨頭了,真架不住這小夥子了”

看著床上狼狽的江鋒,蘇玲心中一陣劇痛,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但依舊衝著江鋒笑了起來。

盛世容顏,就連老醫生都被那笑容感染,心中的鬱悶頓時消退了不少,天使般的笑容就像擁有魔力一般,這攝入人心的笑容,迷倒了多少男生,但奪得最後勝利的只有江鋒,當初追的有多瘋狂,只有他們二人知道。

老醫生正欲上前說明情況,蘇玲卻優雅的擺擺手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柔和的聲線絲毫不會引起人的不滿,蘇玲笑著走向病床

“一年沒見了,怎麼了,又失去鬥志了麼”

輕笑的走向江鋒,半開玩笑的語氣帶著莫名的力量,讓人安心。

江鋒想要坐起來,蘇玲一隻手卻按住他的肩膀,順勢躺入江鋒的胸膛,就和高中那會一樣,她依偎他的懷中,談著理想,說著願望,憧憬著未來。

感受著身上傳來的柔軟與溫柔,指尖撩撥著蘇玲散發著清香的髮絲,江鋒想努力的記住這個天使般的女孩,她的音容,此生,自己是註定無法擁有了。

“鋒,還記得嗎,你曾經對我說的那些理想”

蘇玲輕快的說著

“記得,我說過,完成了理想,就是死也值了”江鋒有些貪婪的摟著懷中的女孩

緩緩抽出手臂,雪白的皮膚反射著柔和的燈光,蘇玲從挎包裡取出一張精緻的卡紙,上面羅列的赫然是江鋒當年的人生願望,捏著卡紙,蘇玲語氣嚴肅道

“江鋒,這次是我逃出來的,家裡人很快就會發現,別來找我了,去實現你的理想吧,永遠記住,我愛你”

江鋒心頭一緊,正欲開口,一張紅唇便堵上了他的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