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至少三十名全副武裝的屯兵持戈衝了進來。
原本寬敞的雅室變得擁擠起來。
嫪毒和門客正在排隊一次簽字畫押,在欠條上簽名蓋手印。
徐福則根據問在詢問清楚名字和官職之後看人下菜。
職務和爵位越高,填寫的賠償金就越高。
沒想到,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竟然被一群屯兵給打斷了。
頓時,雙方大眼瞪小眼,雅室裡陷入了寧靜。
屯兵由中尉統領,負責都城咸陽的治安和緝盜。
酒樓有人鬧事,屬於屯兵的職務範疇。
可是沒想到進門一看,頓時傻眼了。
長信侯嫪毒可是咸陽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手下門客也囂張無比。
經常喝醉了酒鬧事。
次數多了,和屯兵也混了個臉熟。
當然,僅僅是知道彼此的身份,並沒有交情。
可長信侯是誰啊?
那是連侯爵宗親都敢打死的狂人!
中尉隨屬九卿,也不敢和這位咸陽新貴作對。
誰讓嫪毒背後有監國太后撐腰呢!
免去中尉的職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秦國的大權都掌握在太后和丞相手裡!
至於未親政的秦王,只是擺設而已。
自從嫪毒得勢,中尉和最高司法的廷尉,簡直就是坐在火爐上,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得罪了長信侯。
甚至偷偷嚴令屬下不得和長信侯的門客發生衝突。
大秦縱然以法治國,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私底下終究還是免不了人情往來。
只要不出大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稀泥了。
現在屯兵百將帶領手下抓捕群毆的人,沒想到鬧事兒的竟然是長信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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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無一不是有官職在身的秦吏。
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比百將官大。
這還管個鳥啊!
嫪毒和門客們看到幾十個屯兵衝進來,也尷尬到不行。
萬一今天被逼迫寫欠條的事情傳了出去,臉面還要不要了?
頓時,雙方大眼瞪小眼杵在原地,場面好不尷尬。
突然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趕緊簽字畫押,本君還要參觀咸陽宮殿群呢!”
話音一出,領頭百將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一幕。
連丞相和宗室都不放在眼裡的長信侯竟然滿臉諂笑,點頭哈腰的應和!
還不斷催促門客趕緊排隊簽字畫押!
恐怕伺候太后也就這個架勢吧!
百將和幾十名屯兵眨了眨眼睛,都懵逼了。
這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長信侯嗎?
片刻
百將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腦子裡飛速思索。
屯兵氣勢洶洶趕來,可是被沿途路人看到的。
官署裡也有記錄。
今日的事情就算是和稀泥,至少也要把事情原委弄清楚。
否則回去一問三不知,沒法向上峰交差啊。
尤其事情涉及到長信侯,就更不敢大意了。
百將眼珠子轉動,目光停留在了華服青年身上。
從現場來看,此人應該是做主的人!
百將打了個手勢,下屬屯兵把舉起的長戈收了回去。
快步走到近前,客氣的詢問道:“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可否把照身帖給末將一觀?”
五更眨了眨眼睛,問道:“何為照身帖?”
百將也愣住了,滿臉詫異道:“你竟不知照身帖為何物?”
五更搖了搖頭,略顯青澀的臉上滿是迷惑。
畢竟,出海的時候公孫鞅還沒入秦,自然不知道變法後的產物。
百將抿著嘴,心裡很無奈。
沒想到在大秦的境地裡,竟然還有不知道照身帖的!
如果換了其他人沒有照身帖,早就下令直接綁了按細作處理!
可對方似乎大有來頭。
只能換一個問法:“就是你的身份證明。”
“哦~。”
五更恍然大悟。
很光棍的搖頭道:“沒有!”
百將愣在原地,心頭彷佛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執法多年,能如此理直氣壯說沒有身份證明的,也是第一個了!
就算是他國的細作,也會偽造一個身份啊!
如此光棍的承認,也太不給面子了……。
咕嚕~
百將吞了吞唾沫,強壓下抓人的衝動。
客氣的說道:“也可以說出你們的名字,只要身份沒問題,回頭在官署補辦一個照身帖就行了。”
五更轉頭請示。
見主人並未說話,立刻心領神會。
下巴微微昂起,傲然道:“聽好了!我家主人乃是孝公親封武安君,嬴燁!”
額……
“嬴燁?沒聽說過。”
“武安君倒是聽過,不是叫白起嗎?”
“不是已經死很久了嗎?”
“此人不會得癔症了吧?”
“……”
百將和屯兵們大眼瞪小眼,懵逼了。
一個個低聲議論著。
百將眉頭緊皺,臉色陰晴不定。
嬴姓,那是王族!
可武安君又是幾個意思?
要不是看長信侯對此人極為恭敬,差點都要喊巫醫看看此人是否有病了!
“您…您是武安君嬴燁?”
突然
躺在地上的申訊運轉氣勁壓下臉上的腫脹。
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華服青年。
一雙充血的眼睛似乎陷入了回憶。
這位相貌俊逸的青年,竟然就是古籍中記載的白衣不沾血,一劍東出的武安君嬴燁!
好半響才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
恭敬的行禮:“櫟陽申訊,拜見君上!”
嬴燁看著頭髮披散,滿臉狼狽的申訊。
詫異的問道:“你認識本君?”
申訊恭敬的說道:“君上或許不認識晚輩,可晚輩卻在大軍凱旋歸來時有幸見過君上的風采!”
隨即尷尬的撓頭訕笑道:“那時候晚輩還只是幾歲的孩童,您還是只是秦國的公子。”
“哦~。”
嬴燁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更何況兩人還是同時代的人,無形中又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畢竟時過境遷,同時代的熟人都已逝去。
雖然二人從未接觸過,但彼此卻多了幾分親近。
嬴燁揉了揉鼻子,笑道:“你倒是早說啊!若早一點亮明關係,也不會有如此誤會。”
申訊此刻哪裡還有天象境老祖的高傲,急忙賠不是:“是晚輩擾了您的興致,願受責罰。”
兩人的對話清楚傳入了眾人耳中。
所有人心裡都翻起了驚濤駭浪!
嬴燁澹澹的聲音響起:“既然是故人,本君也不是不通情理。”
“唔…你的賠償打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