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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送佛送到西(求銀票)

多爾袞道:“先前我聽了稟報,對於陸公子的所作所為,亦是茫然不解,直到派去保護的人說出了他所做的事,我才真的被這位陸公子所感動了。”

完琦不禁問道:“感動?他究竟做了甚麼事?”

多爾袞嘆道:“你道陸文軒冒著巨大的風險入城,是來做甚麼?原來他竟是來給你送禮物的!”

完琦更感驚訝,問道:“給我送禮物?”

多爾袞頷首道:“不錯,我的人親眼見到陸文軒親手將一個檀香木盒子交給了掌櫃的,並說道:‘滿姑娘待我情深意重,在下無以為報,些許心意,勞煩您代為轉交。’”說到此處,多爾袞忽然用力一拍腦門,叫道:“糟糕!”

滿琦正沉浸在喜悅之中,聽他大呼糟糕,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

多爾袞苦笑道:“你說說我這記性,怎地如此不中用,回來稟報的人明明說出了陸公子存放禮物的所在,才這麼會我卻記不得了,如此一來,豈非要誤了你的美事……”

完琦微微一笑,道:“看你這一驚一乍的,我還道是出了甚麼大事,原來竟是為此,陸公子去的那家店鋪,是不是城西的常青藥鋪?”

多爾袞撫掌道:“不錯,不錯!正是常青藥鋪!”頓了一頓,又笑道:“看來我這次可當真是杞人憂天,原來你早就派人暗中去保護陸公子了。”

完琦不由一怔,問道:“甚麼?我何曾派人去保護他了?”

多爾袞指了指完琦,笑道:“你竟還不肯承認,若非如此,你又怎會知道他將禮物放在了常青藥鋪。”

完琦笑道:“那日臨別之時,我曾告訴陸公子,如果他遇到了甚麼為難之事,就可以去找瀋陽常青藥鋪的掌櫃方常青……”說到這裡,完琦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他甘冒奇險地夜入瀋陽,竟然只是為了送我一份禮物。”

多爾袞見完琦甚是感動,絲毫不似作偽,又問道:“這可真是奇了,宮中醫官眾多,更不乏各類藥材,你怎地會與一個宮外藥店的掌櫃相識?”

完琦搖頭道:“其實我從不曾見過那位方掌櫃。”

多爾袞皺眉道:“這……”

望著滿臉錯愕之情的多爾袞,白芷欠身行了一禮,笑道:“回稟貝勒爺,早些時日,奴婢翻閱醫書時無意中看到宋人所著的《扁鵲心書》中記載:人於無病時,常灸關元、氣海、命關、中脘四穴,雖不得長生,亦可得百年壽。奴婢見其描述的如此神奇,因此就想讓公主也試試,畢竟就算不能當真壽至百歲,起碼也是對身體有益無害的。可惜宮中眾醫官的醫術雖高,但卻無人通曉艾灸之法,而且公主身份尊貴,也絕然不可能讓男子在這幾處私密的穴位上進行艾灸。後來奴婢恰巧聽聞常青藥鋪的方掌櫃乃是沈陽城中首屈一指的艾灸高手,因此奴婢就幾次三番前去求教,慢慢地也就同他熟識了起來。”

多爾袞點了點頭,笑道:“難得你一片忠心,誰知卻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完琦笑道:“不錯,而且十四叔知道的,完琦在宮外也不認識甚麼人,因此便想到用常青藥鋪來為我和陸公子傳遞訊息……”說到此處,完琦不禁羞紅了臉,緩緩低下了頭。

多爾袞笑道:“想不到咱們的溫慧公主竟也會害羞。”說完轉過頭去,很是自然地問道:“白芷,和方掌櫃學了這麼久,你的艾灸之術可有學成啊?”

白芷搖了搖頭,笑道:“艾灸之法博大精深,想要學有所成又談何容易,白芷學了多日,也至多不過只是初窺門徑而已,因此還不敢在關元、氣海那幾處要穴進行艾灸。”說到這裡,掀起衣袖,露出了一段雪白的手臂,只見上面還殘存著淡黃色的煙痕,白芷又道:“於是奴婢就試著在太淵穴、尺澤穴、天府穴上進行了艾灸,之後手臂果然就感到了說不出的舒暢之感。”

這時完琦也掀起衣袖,不滿地問道:“你倒是舒暢了,怎地給本公主艾灸時卻將我的手臂弄成如此的慘狀?”多爾袞瞥眼看見,完琦皓白如玉的手臂上,竟已被煙燻黑了一片。

多爾袞好奇地問道:“我聽聞艾灸過後的皮膚上會留下黃色煙痕,你這手臂怎地竟然呈現黑色了?”

白芷面色尷尬地說道:“請公主恕罪,請貝勒爺恕罪,奴婢……奴婢初涉此道,還未能隨心所欲地掌握火候,但多試幾次也就好了。”

見多爾袞尚自盯著公主手臂上的煙痕看,白芷心下不免有些緊張,靈機一動,問道:“貝勒爺,這艾灸真的很是有益處,您要不要試試?”

多爾袞大驚,連連擺手笑道:“不必了。”說著忙岔開話題道:“完琦,事不宜遲,你還是趕快出宮,親自將訊息告知於陸公子吧。”

完琦頷首道:“如此最好,畢竟陸公子對咱們後金的人敵意很深,十四叔的人若是前去好言相告,陸公子未必肯見,就算見了他也未必會信。”說到這裡,完琦幽幽嘆了口氣,續道:“只是父汗已將我禁足於此,這可如何是好?”

多爾袞微微一笑,說道:“你我之間又何須作偽,若我所料不錯,方才我這個十四叔之所以會差點吃了閉門羹,想來便是因為你正要偷偷地溜出宮去吧?”

完琦狡黠地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還真是甚麼都瞞不過你。”說著望了望宮外,悄聲道:“十四叔,若是再沒旁的甚麼事,你便請自去吧,不瞞你說,王勝幫我們給御膳房的總管下了藥,又將他出宮的令牌偷了出來,過會我們便要趁機溜出宮去了。”

多爾袞聽後不禁啞然失笑,問道:“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完琦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是我的主意,怎麼了?”

多爾袞搖頭笑道:“你這個公主胡鬧也就罷了,王勝怎地也不勸勸……我且問你,此時已近夜半三更,御膳房的人出宮作甚,難道要推說要去採買為大汗做夜點的材料麼?到時侍衛們只需多盤問幾句,你們還不立時就露出了馬腳?”

完琦蹙眉道:“說的也是,這可該當如何是好,若是阿克敦他們發現上了當,又折返回……”說話間,完琦瞥眼看到多爾袞背負著雙手微笑不語,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一動,問道:“莫非十四叔已有了計策?”

多爾袞笑道:“漢人有句諺語叫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若是只是來通風報信,卻不能幫你出宮,豈非是白白的讓咱們溫慧公主著急?”說完輕拍了三下手掌,門外的四個小宦官便疾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奴才見過溫慧公主、見過貝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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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琦望了望四個眼生的小宦官,不解地問道:“十四叔,你這又賣的是甚麼關子?”

多爾袞笑問道:“我帶四個奴才進宮,再帶四個奴才出宮,想來別人也不會大加盤查吧?”

完琦恍然大悟,讚道:“好主意!十四叔,虧你竟然想得到如此妙的法子!”

多爾袞笑道:“妙甚麼妙,我這是將自己也搭進去了,明日一早,你便趕緊隨我入宮換回他們。”

完琦笑著上前拉住了多爾袞的手臂,沒口子的答應道:“是,是,是,十四叔放心,咱們……快些出宮去吧!”

完琦、白芷、王勝三人換了小宦官的衣服,果然很輕易地就跟著多爾袞混出了皇宮。

到得無人處,多爾袞笑道:“完琦,你那位陸公子現下就住在城郊的劉家莊,既然有王勝隨行衛護,我就不同你前往了。”

完琦壓低了聲音笑道:“也好,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你如此幫我,日後我也定會幫你照看西側妃的。”

多爾袞聞言不由大喜,要知他此時既然已決定要反叛皇太極,就更加不能讓別人對他與西側妃的關係有所懷疑,多爾袞便不好暗中相助。可如今海蘭珠寵冠後宮,又在極盡報復之能事,因此西側妃可謂是舉步維艱,若是能有完琦這個備受皇太極喜愛的公主照拂,日子也就能好過不少,多爾袞聽了又怎能不歡喜,於是連忙拱手道:“多謝你了,完琦。”

待多爾袞一行人離去後,白芷連忙取出了用防風、丹參、丹皮和三七粉調配而成的藥膏,急道:“公主,快伸出手臂來。”

完琦卻擺了擺手,待多爾袞的背影消失不見後,這才褪去衣袖。

白芷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抹上了藥膏,一邊心疼地說道:“公主乃萬金之軀,從小到大何曾受過半點損傷?可今日卻……”

完琦擺手笑道:“無妨,不過是些許燙傷而已,說起來這也都怪我不懂艾灸之法,你明明將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我卻唯恐做得不夠像,這才……哎呦,白芷,你再輕點……話說回來,方才十四叔盯著我手臂上的煙痕看,似乎生了疑,幸好你見機得快,一句‘貝勒爺要不要試試’便將他嚇跑了。”說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