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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依計行事(求銀票)

金之俊緩緩點了點頭,嘆道:“世上又哪裡有萬全之策,看來也只得如此了。”過了片刻,又問道:“只是不知楊大人打算何時行事?”

楊振明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因此末將打算回去佈置一番後,今日便動手。”

金之俊頷首道:“好,那老夫就在此等候楊大人的佳音。”

待楊振明、錢通走後,金之俊將管家喚來,沉聲吩咐道:“傳令下去,一切依計行事。”

“噹噹當”,聽到略顯急促的敲門聲,顏星寒放下了手中的醫書,皺眉問道:“何人?”

“哈哈,顏兄弟,是我,老錢啊。”門外傳來了錢通爽朗的笑聲。

顏星寒素來不喜錢通的為人,當下暗自嘆了口氣,這才走上前去,開門問道:“不知錢大哥尋我何事?”

錢通笑道:“不是我要找顏兄弟,是寨主要宴請你這個未來的大舅子!”

顏星寒奇道:“現下不過方才巳時末,不知寨主因何設宴?”

錢通笑道:“顏兄弟有所不知,今日我和寨主前去拜會了山西都指揮使司的金大人,人家對於我等歸順之事極有誠意,還當庭允諾,要將咱們幾位當家都封為將軍,寨主甚是歡喜,因此要設宴慶賀一番,大家夥熱鬧熱鬧。”

雖然顏星寒心中對於投靠朝廷之事也不大認同,但他想著自己兄妹飽受已故楊老寨主恩惠,且又即將要和楊振明成為一家人,因此也就不好再出言反對。此時聽了錢通的話,顏星寒儘管沒有甚麼興趣,然而卻還是笑道:“竟有如此喜事,那確是要好生慶賀才是,錢大哥請。”

兩人到得聚義廳外,只見裡面已經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酒席,但卻只有楊振明一人居中而坐。

楊振明見了二人,將身邊的凳子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笑道:“來,星寒兄弟,坐這裡。”

顏星寒依言坐下,轉頭看了看左右,問道:“寨主既然要設宴慶賀,為何卻只有咱們三人,叔父和小妹呢?”

聽了這話,楊振明面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他提起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這才悻悻道:“前去相請的人回來說,叔父昨日不慎扭傷了腿腳,悅曦則說自己偶感風寒,不便來此。”

顏星寒知道,二當家陳天霸當年追隨老寨主建立了七峰寨,已在此久居多年,心中對於歸順朝廷之事更是有著萬分牴觸,只是出於一片忠心,這才沒有當眾反對,因此他自是不願過來喝這杯慶賀的酒;而自己那個“鬼迷心竅”的妹妹,自從離了京城後,便再也不願在人前露面……

想到這裡,顏星寒接過酒壺,笑著為楊振明、錢通和自己分別斟滿了酒,舉杯道:“既然如此,咱們三人把酒言歡,也是一樣的歡喜。”

楊振明畢竟也是個豪爽之人,當下也舉起了酒杯,笑道:“好,咱們今日就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錢通見楊振明對自己使了個眼色,便假意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問道:“顏兄弟,此次下山,我和寨主除了與金大人見面外,還得知了一件甚是有趣的事,你且猜猜是甚麼?”

顏星寒微微一笑,搖頭道:“錢大哥莫要為難小弟,我已在山上住了多日,又如何能猜得到外面發生的事。”

錢通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當日被你擒上山來的那個陸天行,也就是如今權勢通天的思恩侯,這才成婚多久啊,便又納了一房妾,而且此女身份頗為尊貴,竟是堂堂吏部尚書趙南星的掌上明珠……”

不待錢通說完,顏星寒便已忍不住皺眉問道:“陸天行竟然這麼快便又納了別人入府?”

坐在首位的楊振明,見了顏星寒的反應,嘴角立時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錢通卻不急著回答,仰頭喝乾了杯中的殘酒,這才笑道:“正是,不過人家如今已貴為侯爺,納幾房妾原也算不得甚麼,只是據說思恩侯對這位趙家千金寵愛至極,當日為了給其一個誥命夫人的尊榮,陸天行竟然拒絕了皇帝老兒的封賞,而且趙家小姐入府後,思恩侯還特意給侯府中人訓話,命令眾人不可有絲毫怠慢,還要稱呼其為二夫人。顏兄弟,你讀書多,且說說看,陸天行此舉叫甚麼來著,寵……”

說到這裡,錢通伸手撓了撓頭,卻實在想不起該說什麼了。

“砰”地一聲,顏星寒的拳頭重重地捶在了紅木八仙桌上,震得碗碟一陣亂響,過了片刻,方才冷冷道:“陸天行如此地寵妾滅妻,當真可恨至極!”

錢通卻似乎沒有看出顏星寒的怒意,而是連連點頭笑道:“對,對,就是這個寵妾滅妻,你還別說,此言可還真是形象。”

見顏星寒愈發的憤怒,楊振明擺手道:“依我之見,陸天行也未必便像傳言裡一般寵愛那位趙家小姐。”

顏星寒眉頭稍舒,問道:“寨主此話怎講?”

楊振明笑道:“星寒兄弟想必知道,咱們既然要投奔朝廷,就必須要知道些朝廷裡的事,因此前日裡我已多次遣人下山打探訊息。據我所知,這位趙家小姐的父親,不僅是吏部尚書,還是東林黨的領袖,門生更是遍佈天下。因此在我看來,陸天行如此厚待趙家小姐,恐怕是別有深意,只是無論如何,都委屈了他的正妻,讓其淪為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錢通笑著附和道:“寨主說的是,我若是那個甚麼公主,與其如此受氣,倒不如去尋死的好……”

顏星寒再也按捺不住怒意,戟指喝道:“錢通!你說甚麼!”

錢通不由一怔,隨即瞪著三角眼問道:“我不過隨口開個玩笑而已,你又急個甚麼!”

眼見兩人便要說僵,楊振明連忙出來打圓場道:“都是自家兄弟,怎可為了幾句言語便傷了和氣,來來,咱們接著喝酒,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說它作甚?”

顏星寒心亂如麻,又怎有心思再喝酒,他坐下還不到片刻功夫,便起身拱手道:“寨主,我在京城還有些事未了,現下便要去上幾日,還望寨主准許。”

楊振明面有難色地問道:“星寒兄弟這麼急著要走麼?可三日後,便是我和悅曦的成婚之日啊。”

顏星寒點了點頭,說道:“事情緊急,一會兒我便會親自去向小妹言明。”

楊振明又問道:“甚麼事竟如此緊要,不知星寒兄弟是否需要多帶些人手同去?”

顏星寒道:“多謝寨主好意,不過我一人前去便可。”

見其說的堅決,楊振明只好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罷了,既然如此,星寒兄弟這便去吧,但切記要小心才是。”

顏星寒頷首道:“好,寨主放心。”說完對楊振明和錢通拱了拱手,便返身疾步而去。

望著顏星寒漸漸遠去的背影,錢通輕蔑的一笑,說道:“都說百毒書生足智多謀,頗具智計,想不到竟然這麼輕易便中了寨主的調虎離山之計。”

楊振明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顏星寒也算是聰明一世,卻終究還是不免為情所困。”

錢通問道:“只是此人用毒的手段高明,頗為不好惹,等到他回山知曉實情後,想來立時便會發作,此間都是自己人,寨主方才為何不乾脆將他殺了,也好永絕後患?”

楊振明笑道:“誰說顏星寒還能安然無恙地返回七峰寨?”

錢通聞言若有所悟,又問道:“寨主的意思是,讓他死在路上?”

楊振明頷首道:“顏星寒若是在這裡出事,我又該如何同寨中的弟兄們交待?但他如果在半道上被陸天行的人所殺,那便不幹咱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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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通奇道:“被陸天行的人所殺?寨主此話怎講?”

楊振明冷笑道:“顏星寒對長壽公主的那點心思,寨子裡的許多人都有所耳聞,那麼思恩侯因為醋意將他殺了,也便可以說得通了吧?”

錢通恍然道:“原來如此,寨主當真高明!”

楊振明微微一笑,便不再說去了,因為他還另有心思,即便對錢通這個心腹也不願明言:對於與其青梅竹馬的顏悅曦,楊振明還是有些情意的,如今他雖為了攀附權貴,想要另娶旁人,但在其高傲的內心裡,卻還是無法接受顏悅曦喜歡上陸天行的事實,因此他打算將顏星寒之死嫁禍給倒臺的陸天行,隨後再煽動七峰寨眾人為慘死的三當家報仇雪恨。

顏星寒匆匆忙忙地走入了顏悅曦的房中,面有愧色地說道:“妹妹,我要離開幾日,怕是趕不上你和寨主的婚期了。”

不料,顏悅曦對此卻似乎毫不介意,先是轉過頭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隨後又說了句“兄長路上小心”,便仍將憂傷的目光,投往了京城的方向。

顏星寒將房門關上後,皺眉道:“妹妹,你整日只知牽掛那個人,難道同兄長都不願多說一句話麼?”

顏悅曦略顯苦澀地笑了笑,搖頭道:“兄長如此惶急地離開,想來定是為了二姐,小妹既已料到,又何須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