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晗妤前腳剛離開皇宮，皇后後腳就去了太后的寢宮，後邊跟著的宮女手上還捧著一疊畫卷。
已經榮升為靖宣太王妃的徐寡婦此刻，也在太后宮裡。
“臣婦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見皇后進來，靖宣太王妃趕忙起身揖了一禮。
她本就是書香門第出身，宮裡禮儀這事兒，太后跟前的嬤嬤提醒幾次，她便是信手拈來。
皇后哪會真受她的禮，親自扶了一下，將人扶了起來，“咱們都是一家子，在母后這兒，那些個虛禮就免了。”
扶起靖宣太王妃後，皇后才是走到太后跟前，規矩的屈身見了一禮，“母後吉祥，臣妾奉母後懿旨，已經將京中未出閣的貴女名單統計出來。只待母后跟弟妹確認過，便能挑出人選來。”
話落，跟在皇后身後的兩排宮女分散展開，一行站了四個，紛紛拿起畫卷展開。
每幅畫卷裡皆是畫著巧目盼兮，姿容絕色的千金貴女。
另外，一位年紀稍微長些的嬤嬤走了出來，向太後跟皇后還有靖宣太王妃一一介紹起那些貴女。
“啟稟主子們，這位是榮國公府的五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特別是那手字寫的極好。年前大娘娘您佛堂裡供奉的《法華經》，可就是林五姑娘抄寫的。她的簪花小楷，寫的著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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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似有了印象，點了點頭，“林家五丫頭確實是個好的，身份也高。如今阿珩恢復了身份，他年歲可不小了，後院裡沒個人可不成。”
“大娘娘這是要給阿珩選妃？”靖宣太王妃緩過神來，蹙眉看著太后。
又覺得不妥，繼續道：“大娘娘，這可使不得。阿珩他已跟九原侯的九姑娘定了親的，況且他們兩的感情極好。若是阿珩知曉了，定是不答應的。”
靖宣太王妃話落，皇后“噗嗤”一下笑出聲，“弟妹你多慮了，阿珩跟鳳家九姑娘的親事自然也是算數的。只不過，咱們是多挑幾個人照顧阿珩。”
“再說了，九姑娘不是還帶著一個孩子麼，為了皇室血脈，是萬萬當不的正妃的。不過他們既然感情深厚，九姑娘就當個側妃，咱們再挑個正妃，將王府的臉面撐起來。”
雖說鳳晗妤是太后親姐姐的孫女，她亦是覺得皇后所言甚有道理。
無論如何，鳳晗妤未婚先孕，二嫁之身是事實。
當初司珩只是殿前司指揮使，他們兩的婚事她管不著。
如今司珩是大雍的親王，天潢貴胃，倘若讓一個帶著孩子的二嫁女入門為正妃，那可是丟盡了皇室的臉面的。
“大娘娘，此事還是讓阿珩自己做主吧！”旁人不知道，靖宣太王妃自是知道的，鳳晗妤的孩子壓根就是司珩的。
但此事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畢竟關係到她兒子的顏面跟清譽。
她雖然也很心疼鳳晗妤，可她到底還是偏心於自己的兒子。
因此，她只能將太后跟皇后的要求婉拒了先。
“阿茉呀。”瞧著靖宣太王妃的模樣，太后皺了皺眉，有些意味深長的道。
“阿珩只是個孩子，他懂什麼？我朝的規矩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你拿不下主意，還有哀家跟陛下呢。阿御跟你婆母已經不在了，哀家斷不能再讓你們母子受委屈。”
“平津王的事情，你們母子吃苦了。往後靖宣王府的門庭，哀家自是要看顧著的。”
“多謝大娘娘！”靖宣太王妃愣了愣，努了努唇還想說什麼，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她陪著太后及皇后看了一天的畫卷，將她們看中的幾位貴女的畫像留了下來，說是先拿給司珩看看。
太后沒反對，讓她將畫卷帶了回去。
翌日，司珩入宮來探望靖宣太王妃，她正好將畫卷都拿了出來。
“阿珩，這些是太后跟皇后挑中的貴女，你且瞧瞧，可有你心儀的？”司珩剛入門，她就免了他的禮，命人將畫卷在他跟前展開。
司珩看都不看一眼，就讓人收了起來，“不必了阿孃，我與阿妤早定下親事，連婚期都定好了。再看這些，阿妤會做何想？”
“阿珩！”明白司珩的心思，靖宣太王妃面上露出了為難。
“太后跟皇后的意思，阿妤是帶著孩子的二嫁身，著實不宜當你的正妃。她們想讓阿妤當側妃，另外再給你選以為正妃，你……”
“阿孃！”靖宣太王妃話還沒說完，司珩厲聲將她話給打斷。
“旁人不知曉，阿孃您還不知道嗎？暥兒根本就是我的孩子，阿妤她當初也是被我……如今阿孃您說這話，豈不是要讓阿妤寒心？”
“阿珩，阿孃也不願意，可是那事兒關於到你的清譽。你是阿孃的兒子，阿孃自然是先要為你著想的。”靖宣太王妃被司珩訓的頗是委屈，擰了擰眉。
“你們當初那件事情，自然是不能為外人道的。再者，給阿妤一個側妃的位子，也沒有辱沒她呀。大不了，往後你多疼她一些，不也一樣嗎？”
“阿孃不必說了，我此生唯阿妤不娶。”司珩不願再與靖宣太王妃爭下去，皺眉丟下一句，邁步出去。
與此同時，九原侯府內鳳晗妤也陷入糾結中。
皇后的話讓她深刻的明白，她與司珩的婚事，怕是要起波瀾了。
當初司珩只是殿前司指揮使，以她九原侯府九姑娘的身份，配他綽綽有餘。
如今，他貴為一品親王，她拖著孩子的二嫁之身，怕是配不上他了。
還有就是，他貴為親王，往後三妻四妾必不可免。
她若是選擇他，要麼忍，要麼斷。
“阿妤！”就在鳳晗妤思緒紛飛時，明靖蓉踏入屋裡。
“阿孃今日過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與你說。”
“好。”鳳晗妤收斂好情緒，請明靖蓉落座。
明靖蓉仔細端凝過鳳晗妤的臉，心裡劃過一縷心疼，抿了抿唇，許久才開口：“大娘娘跟皇后娘娘，在為靖宣王選正妃。昨個兒晌午，你祖母被大娘娘宣入宮裡用膳。”
“大娘娘說，你若想繼續跟靖宣王的這樁婚事，只能為側妃。阿妤，阿孃知道你是個高傲的孩子，所以阿孃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鳳晗妤也沒想到宮裡的動作那麼快，她嘆了口氣，“阿孃，其實我也沒有想好。”
“我可憐的孩子。”明靖蓉的心宛如被針扎了一下，心疼的將鳳晗妤摟在懷裡。
她這個女兒自幼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定下一樁還算美滿的婚事，怎又成了這幅光景？
老天爺哦，她是造了什麼孽呀，要如此的磋磨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