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的動作很快，他言簡意賅的將鳳晗妤與司珩的情況說了一遍，走了暗樁的路子將信送入京城。
畢竟事關鳳晗妤的清譽及名聲，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明靖蓉在接到信後，面色驟然大變，把信燒燬後起身就往外頭跑。
“大娘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她院裡的女使檀依被她的急躁嚇著，忙跟在後頭跑了起來。
“檀依，你去找柳家的，讓他們套車。另外你跟檀溪收拾好行李，我們要去紅葉莊。快去，我去找世子爺。”明靖蓉腳步不停，吩咐著檀依。
檀依領下她的命令，停下轉頭去找柳家的。
“老爺，老爺！”明靖蓉確實是有點急，才來到鳳寅城的書房門口，她就喊了起來。
司珩的事情在京城早就傳遍，原本宮裡風風火火的要給他選妃，後來悄無聲息的偃旗息鼓了。
即便皇帝下了旨意不讓眾人亂傳，可京城裡頭哪有什麼秘密，上到天潢貴胃下到販夫走卒，全都知曉了靖宣王的難言之隱。
一時間，全京城的豪門望族皆是對靖宣王府避如蛇蠍，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家女兒被宮裡看上，被指婚給靖宣王。
明靖蓉也一樣，若是以往，她還覺得鳳晗妤嫁給司珩是個極好的選擇。如今，她是千萬個不願意的。
“怎麼了夫人？”鳳寅城正在書房檢視北境的軍務，聽到明靖蓉的聲音推門出來。
“我們進去說。”明靖蓉將鳳寅城拉到書房裡頭，又小心的把房門合上，才開口。
“靖宣王去紅葉莊了，你可知曉？”
“他去紅葉莊做什麼？”這個鳳寅城還真不知道。
“還能幹什麼，自然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唄。”明靖蓉氣不打一處來，一雙柳眉蹙成兩團山丘。
“因退婚的事情，妤兒心裡不痛快，去了莊子上散心，這會子她就在紅葉莊呢。今日我收到阿毅的來信，說司珩也到了紅葉莊，對妤兒百般殷勤。”
“若是以往，我自是極其看好這門親事的。那你也知道，司珩他……”
明鏡日出自江南世家明家，打小就是被明家照著大家閨秀的標準去培養的，那樣的言語，她著實說不出口。
鳳寅城明白過來，沒忍住笑了一聲，“我說是何緊要的事情，讓夫人你慌成這幅模樣，原來是這事兒。”
“這事兒還不夠大呀，此事可關係到女兒的一輩子呢。不成，我今日得到紅葉莊去，你跟我一起去。便是當惡人，我也不能讓司珩蠱惑了我的妤兒。”鳳寅城不以為然的態度讓明靖蓉有些惱火，她伸手往鳳寅城的腰間擰了一下。
“夫人息怒！”疼的鳳寅城連退了好幾步，露出討好的笑容。
“其實夫人大可不必如此緊張的，王爺喜歡妤兒，我們早就知曉的。再說了，妤兒對王爺也是有意的。既然兩廂情願，咱們何苦棒打鴛鴦呢？”
“你是妤兒的親爹嗎？有情意能如何，他身子有隱疾呀，往後妤兒的日子跟守寡有何區別。雖說妤兒有暥兒，暥兒日後還能繼承靖宣王的爵位。可那些個流言蜚語，還能饒過妤兒？”說著，明靖蓉頓紅了眼眶。
“當初因我們的過失，害的妤兒流落在外。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難得不知道嗎？世人對她本就多非議，你還將她往靖宣王府的旋渦裡頭推。你怎麼回事啊？”
“我錯了，我錯了，蓉兒你別哭呀。”明靖蓉一落淚，鳳寅城立馬舉手投降，手忙腳亂的幫她擦拭眼淚。
“我怎麼可能不疼妤兒，只是世人對王爺有誤。那些個不著邊際的傳言，皆是障眼法。”
“障眼法？”明靖蓉愣住，兩行清淚掛在臉上，劃出閃亮的淚痕。
“嗯。”鳳寅城點了點頭。
“早在半個月前，王爺私底下找過我，跟我坦誠了一件事情。他說暥兒，是他的孩子。當年他被人牙子拐到北境去，陰差陽錯從了軍。那年輪到他休假，他回鄉看望他親孃，著了別人的道。”
“碰巧妤兒又被她嬸孃坑害，躲到山洞裡避險。王爺因中了媚藥，對妤兒犯下了大錯，才有了暥兒。”
“他，他怎麼敢，他……”此話一出，明靖蓉臉上的心疼轉為怒意。
“我的妤兒，他竟敢這麼對我的妤兒。你呢，你幹什麼吃的，你怎麼不殺了他？”
“我打了，真的打了。”鳳寅城生怕被遷怒，連忙表明態度。
“他被我狠狠揍了一頓，好幾天都下不來床呢。你沒發現有段時間，靖宣王府都閉門謝客嗎？”
明靖蓉氣才算消了一點。
鳳寅城又道：“事已至此，咱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下要想為女兒籌謀的是以後。王爺對妤兒的心，我檢驗過，母庸置疑的。至於那些流言，不過是他為了拒婚，誆騙陛下的。”
“若不是如此，陛下哪裡能輕易放過他。宮裡頭，還有宗室裡頭，怎會答應讓妤兒成為正妃？”
“他們有什麼臉面？我妤兒本就是被司珩害的，我不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就該偷著笑。”明靖蓉的火氣“曾”的又被撩撥起來，瞪著鳳寅城。
鳳寅城不敢撥虎鬚，小心翼翼的跟她順毛，“是是是，那夫人您也是知道的，皇家重臉面。這虧，只能咱們家妤兒吃了。”
明靖蓉心裡也明白，鳳寅城說的是道理，她忍不住心疼起鳳晗妤來。
“我可憐的孩子，我的妤兒，都怪娘。若不是娘弄丟了你，你怎麼會遇上這些個事兒。”不受控制的眼淚，再次從明靖蓉眼裡湧出來。
“夫人，不怪你，怪我，是我去晚了。”明靖蓉的眼淚落到鳳寅城的心裡，他滿心的愧疚一觸即發，繞滿心頭。
他抱著明靖蓉安慰了半宿，兩人才是平復了心情。
“不過，此事儘管是妤兒吃虧，卻也讓皇家欠了咱們一個人情。特別是靖宣王，他心中對妤兒有愧，日後不定會好好待妤兒的。加上那些個傳言，妤兒若是嫁到靖宣王府，行為便是出格些，宮裡也不敢多加指摘。”
“夫人，你覺得呢？”認真的給明靖蓉分析著這樁婚事的有利之處，鳳寅城不忘詢問明靖蓉的意見。
明靖蓉仔細想了想，認同了鳳寅城的分析，“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世人膚淺，他們瞧著咱們妤兒帶了個孩子，便會輕視她。那些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只怕咱們妤兒嫁過去，也會被磋磨。若是嫁到靖宣王府，他們有那麼多的理虧，倒不敢拿捏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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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這個理兒。”鳳寅城頷了頷首。
明靖蓉這才算是消了氣。
“那夫人還要去紅葉莊嗎？”鳳寅城勾了勾唇，有意逗明靖蓉。
“不去了。”明靖蓉也不在意，挑眉剜了他一眼。
而後，明靖蓉自顧的離開了鳳寅城的書房。
鳳寅城目送著明靖蓉出去，寵溺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