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信見到惠登相的軍營有動靜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這裡。
卻沒想到流民竟然已經被擊潰。
自己遇到的不過是成群的逃兵而已。
前有洪士信的洪軍阻攔，後有林懿攜帶唐門的隊伍圍追堵截。
這回就算惠登相再能想辦法也是無濟於事，在大勢面前他個人也無法改變一切。
抵抗必死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流民選擇了放下武器。
當戰俘不一定會死，但是繼續抵抗絕對是死路一條。
一小撮人的投降很快就影響到整個流民的軍隊，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放下兵器。
而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有人將目光放在了惠登相的身上。
原本的親信瞬間反目成仇，直接將他五花大綁送到了洪士信的面前。
對於惠登相，洪家人都有過幾面之緣。
包括洪承疇對於這個人也有很高的評價，曾經想要徹底收編惠登相的流民隊伍。
但最後卻以失敗告終。
隨後的惠登相不斷發展壯大，成為陝西第一的流民勢力。
也成為了洪承疇最大的眼中釘。
無奈只能逃亡川蜀，沒想到還是沒有跑出洪承疇的五指山。
“惠首領，別來無恙！”
見到惠登相，洪士信也親自下馬來到他面前。
昔日在陝西時，著惠登相沒少讓他吃虧。但是自身卻像一個泥鰍一般滑熘。
自己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卻沒想到今日離開了陝西，這惠登相反而落在了自己的手裡。
只能說造化弄人。
“我本以為來的會是總督，沒想到竟然是大公子您。”
常年跟洪承疇在陝西打交道，這要認不出洪承疇的軍隊惠登相一頭撞死就可以了。
尤其是這洪軍更是洪承疇手下的精銳之師，就是全盛時期的自己。
即使仗著人數優勢，也只能暫避鋒芒。
如今窮途末路，再見到這支軍隊就如同見到了自己的活閻王！
“惠大哥稍等，對你的裁斷我無需插手。”
“今日的主演並非我等，而是另有他人。”
惠登相心裡暗暗吃驚，洪士信作為洪承疇的長子。
是能直接指揮洪軍的存在！
這種人在整個西北這片領域都是排的上號的存在，就算是橫著走也毫不為過。
誰叫他的老爹是整個西北的霸主洪承疇？
但是即使這樣現在這裡的事情竟然還輪不到他做主？
這說明唐門那人的地位甚至能與洪承疇平起平坐！只有這樣才能讓洪士信屈服。
若是昔日能與洪承疇平起平坐者甚多，所謂文淵閣大學士。
但論及底蘊洪家也只屬於後起之秀而已。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那洪承疇現在身為朝廷親指的討賊將軍。
地位早已經水漲船高，能與他地位相同者。
只能是那另三位之一。
孫傳庭主戰江北，曹文詔主理湖廣，要算與陝西最近的。
只能是目前在河南府的林懿！
得出結論的惠登相滿臉苦澀，但心中卻滿是釋然。
自己不過一介草寇，能引得兩位將軍攜手剿殺不也是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此生無憾了。
在一旁看守的洪士信自然不知道此刻惠登相的心理變化。
自己沒能支援到位已經是自己的問題。
現在剛好活捉這群流民的賊首，自然是要好生看管給林懿一個交代。
沒過多久，林懿和唐啟明等追擊軍隊就趕到了這裡。
看到了火把連綿，軍紀肅然的洪軍。
無疑是給唐啟明心中吃下了最後一顆定心丸，有這支軍隊在此。
快一年的川蜀流民，就將被徹底解決。
正當林懿在人群中尋找洪承疇的身影時，洪士信就已經來到了林懿面前。
“卑職西安府參將兼洪軍副指揮洪士信，拜見林大人！”
“我道怎麼不見洪將軍，原來是你代為前來。”
“我與洪將軍乃是故交，你我之間也不必過多拘束。”
“這次是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理應是我感激你才是！”林懿連忙將洪士信扶了起來。
“卑職不敢，擊潰流民乃是我等分內之事。”
“林大人，賊首已被我等活捉。您是否要見對方一面？”
“被活捉了？那自然是要見一見！”
林懿也大感興趣這惠登相到底是什麼人，竟能給川蜀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洪士信和林懿的一番敘舊，無論是唐衡還是唐啟明都默契的沒有插話。
面前的兩個人哪一個身份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林懿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對這種事情還是有分寸。
洪士信就更不必說，壓根就沒把唐門這種民間勢力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林懿，這川蜀壓根就沒有幫的價值。
“你就是林懿？”
其實早在剛才，惠登相就已經注意到了林懿的存在。
直到他走到面前這才徹底確認了他的身份。
“正是本座，你便是這流民的首領？”
惠登相關注林懿的同時林懿也對著惠登相上下打量了一番。
與橫天王和九條龍不同，在他的身上林懿並沒有看到一種屬於上位者的霸氣。
反而在他深邃的眼眶中大多都是精明。
不似流民軍的首領，倒像是個管賬目的賬房先生！
“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不論自己的成敗，單單是看著林懿這樣的存在。
惠登相就已經感覺到了內心深深的挫敗感。
自己十五歲就開始考取功名，到了二十五歲考了十年還是一事無成的酸秀才而已。
但反觀林懿能，年紀不過三十就已經位極人臣。
和自己一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自己遙不可及的夢想在別人的眼中卻是唾手可得。
“無論你想要什麼樣的功績，都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苦痛之上。”
“你覺得自己不應該只有這點成就，那那些被你殺戮的平民百姓就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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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王，殺得萬萬人，方為王中王。
但是從殺第一人開始，殺人犯的烙印就被打下。
“我不會審判你，應該審判你的。”
“是那些死在你屠刀下的冤魂，和戰場上那數不清的亡靈。”
對於這樣的人林懿沒有任何好感，只是將他扔給唐啟明等人。
至於如何炮製他，那就與自己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