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畢竟是草原上的王者之一，是通知遼陽行省的最高權力者，雖然有遺憾但也不會非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人應該做的事。
在得知自己的嗓音沒有辦法恢復原狀，一輩子都只能帶著沙啞撕裂的難聽聲音，而半邊身子的燒傷疤痕等等則是需要時間的修養慢慢恢復，雖然有一些輔助的方法，但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寥寥無幾，真要算起來還不不如讓他靜養著為好。
所以現在納哈出沒有辦法恢復自己的嗓音，也沒有能立刻讓身體痊癒的能力，此時納哈出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是所有事都能隨著他的心意而動，就像之前的刺殺那樣，如果沒有一具鐵衛的屍體作為遮擋之物，那麼此時還真的就沒有納哈出這個人了，說不得早就被當當時的爆炸給炸成飛灰，就算是僥倖生存了下來，說不得也是斷手斷交殘廢半生，比之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絕對是幸運了不少。
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安撫了一直哭啼啼的女眷，納哈出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帶起了陣陣的咳嗽聲，那激烈的程度好像是要將他的內臟都要咳出來一般，而且在他將手拿開的時候，明顯的可以看到納哈出手上那鮮紅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的赤魯巴託大驚失色，他認為王爺的身子應該是還有問題，不然哪會有咳嗽能咳出血來的，立刻將醫官老者拽了過來，按住他讓其給納哈出把脈看一看，到底是什麼問題。
老者這時候面色也稍顯凝重，按理說納哈出醒來之後應當就是無事了，但現在咳出鮮血那顯然是還有他沒有診斷出來的問題。
抬手搭脈，閉目靜聽，作為金山大帳唯一在中原大地學過醫術的人，這位老者此時成為了納哈出等人唯一的指望。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探脈的結果很快便得出，但從老者那皺起的眉頭和凝重的神色便可以分析的出，納哈出此時的情況肯定是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般好，甚至可以說是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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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爺你這……”
老者吞吞吐吐的樣子讓納哈出心裡沉了一下，卻仍然堅持的讓老者接著說下去。
“唉……事實上王爺您的外傷現在看起來已經並無什麼大礙，除了失明一目和嗓音的問題不能變化之外，身上的傷疤卻是可以隨著時間和藥膏的雙方作用之下消除掉，但真正出現問題的是您身體裡邊，那在爆炸時便被真傷的經脈和五臟六腑，甚至老朽診斷而出您的肺處已然是有天大的問題，要知道當時塵煙密佈遮掩口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您的肺部被那漫天的塵煙給損傷到了，才有方才吐血的一幕……”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赤魯巴託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話裡話外的明顯是說他們王爺身體上仍然有著不可避免的傷病，而且還是十分嚴重的問題。
正在老者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時候，納哈出直接揮手打斷了他，衝著赤魯巴託使了一個顏色，赤魯巴託會意，急匆匆的走出了營帳，不一會兒便帶著帳外的士卒衝了進來，將那些僕役侍女全都帶了出去，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他們這些人的結果，定然是魂歸地府身手異處的下場，要怪只能怪他們聽了不該聽的話，處在不該在的地方。
正巧是趕上了納哈出甦醒，也正巧趕上了納哈出被看出來身體有著另一面的隱疾，如果只是前一條，那麼納哈出心情好的情況下可能也就只是將這些人全都收押起來，等到他甦醒的訊息再沒有遮掩的必要時還會放出來。
但是現在不行了，這第二條訊息已經是觸碰到了警戒線，不該聽到的已經是被聽到了耳中，哪怕是不想記下來卻也仍然會有著幾分印象，所以無論那些侍女僕從們如何掙扎求饒哭喊連天，納哈出都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仁慈之心。
這等時候，如果有半點的婦人之仁，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在將自己往死路上送，到時候受到牽連著會有多少都難以預料，雖然納哈出不喜歡自己這些子嗣，但畢竟都是他的血肉親人，能活著終究是好的，被滅族抄家一點血脈後裔都不給留下，這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在一眾人識趣的退下之後，赤魯巴託最後一個離開了營帳，在帳門前提刀守在那裡，防止任何一個人想要偷聽裡面的訊息，也不準任何人擅自闖入進去。
而此時的營帳當中就只剩下了納哈出和醫官老者兩人，一時間陷入了寧靜的沉默當中，納哈出不敢說話，老者更是不會第一個出聲，畢竟眼前這位王爺殿下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如果惹惱了他一個命令下來任他有天大的醫術也於事無補。
沉默對沉默，一個暫時不想說話，正在慢慢的整理心中的思緒，一個不敢說話，但確實時刻注意著眼前之人的動向，準備隨時做好應答。
“具體的情況就不需要多說了，你只需要說本王還能活多久，本王的身體還能允許本王做些什麼……”
終於在沉默了好久之後，納哈出率先開了口，很堅決很果斷的問出了事情的要點。
老者輕撫的鬍鬚微微一頓，凝重的眼神看著閉目的納哈出，心中暗歎一聲時運不濟：“王爺您的身體老朽就說句實話吧，風燭殘年雖然算不上，但已是破縷敗絮之軀，上馬征戰之事完全是不可能了，甚至束甲提刀都十分艱難，想必王爺您自己從顫抖的雙手上便能有些感覺吧。”
納哈出聽到這裡睜開了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正在微微抖動的雙手，感受那軟弱無力的雙腿，事實卻是如老者所言。
“接著說……”
“是……身體便是如此情況，而王爺您的壽數……壽數……”
說到這裡老者顯然是猶豫了起來，不知該如何作答，因為他清楚的很，只要這裡面稍有不慎便是自己身死的下場。
“無妨，你儘管實話實說，本王雖然殘暴但絕對說到做到，無論你說什麼了本王保你不死……”
納哈出這樣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顯然是將老者逼到了退路的將盡頭，此時老者也不得再猶豫了，只能咬著牙下定決心，講實情說了出來：“兩年，甚至更短……”
老者親眼所見，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納哈出的身體明顯晃動了一下，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不過卻沒有等來那毀約的殺戮，只是讓他出去轉告赤魯巴託進來。
而老者卻明顯的感覺到，此時的納哈出再也沒有當初開元王的英姿和雄偉，只剩下了英雄遲暮的無盡蕭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