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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屍族老祖宗(中)

石棺正上方是從洞石壁垂下的鐘乳石,鐘乳石交錯排列隱隱構成了一副陣法。

散發著陰涼瑞氣的清水滴滴從鐘乳石滴下,滴進了石棺之中。

滴答,滴答!

滴水聲不斷,顯然石棺裡應是盛滿了水,才會有這樣的聲音。

昏暗的火光下,楊若海瞧見了屍族五大祭師都倒在了石棺的旁邊,而裴無功則癱坐在洞口一邊。在犄角山初見裴無功他雙腳殘廢,再見時他生龍活虎,簡直可以上天入地。在這裡又見時,他已是半死不活。

裴無功看見楊若海進入此地驚訝不已,楊若海卻無視了裴無功,輕輕的,緩緩的,一步步走近石棺。

走得近了,楊若海才發覺五大祭師,五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若裴無功只有半條命,那他們恐怕只剩一半的一半了。所以五人也僅僅能瞪瞪眼睛,而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楊若海恐怕已死千百次了。

兩敗俱傷!這正是楊若海希望的。

終於,楊若海看見了這聞名已久的千年屍皇,屍族人一直供奉的老祖宗。

石棺中盛滿了清澈的水,水底一具屍體輕輕盪漾。很普通,就像一個三十左右的壯年男子突然瘁死,而且是昨天剛死。除了肌膚白到沒有任何的血色,屍身僵硬的感覺,沒有傷痕,沒有腐爛。沒有生氣靈氣,卻也沒有死氣屍氣,他就這樣安詳的沉睡。

忽然,生靈水沸騰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水裡翻騰。水中的屍皇屍身一抖,攸的張開了嘴巴,一股死黑色的煙霧從它的嘴裡噴射而出。

生靈水顯然和煙霧完全相剋,就如同水火不容一般,煙霧翻滾著衝出了水面。

楊若海當機立斷一把抓住了石棺前沿,固定自己的身體。而煙霧瞬間刮過他的身邊,再次讓他體會了那沸騰的痛楚。煙霧眨眼間佔據了整個洞穴,洶湧著衝向了地面。屍皇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噴射出的煙霧無邊無際。

不知道挨了多久,楊若海只覺得很久很久之後,耳邊呼呼聲迅疾,煙霧才如潮水般退去。譁啦啦的激流聲中,煙霧衝開生靈水如數退回了屍皇的口中。

屍皇悠然的閉上嘴巴,仍是沉睡不醒,看來它僅僅是睡夢中打了幾個呼嚕。

這屍皇!睡夢中已足讓天地變色。

楊若海沒有遲疑,開啟水囊,將整個水囊按進水中。

咕咚,咕咚!

氣泡正一個個升出水面,生靈水不停的注入水囊之中,水囊慢慢鼓起。

咕咚,咕咚!

突然,屍皇張開了眼睛,眼珠滴溜溜的亂轉。左眼珠右轉,右眼珠左轉,兩隻眼睛竟是毫無規律和限制的轉動,就像兩顆鬆動的水晶球嵌入了眼眶,讓人看著心底發寒。

刷!屍皇兩隻眼珠一合,成了一對內斜眼,也既是俗稱的“鬥雞眼”。

屍皇現在的樣子確實好笑,但楊若海卻笑不出來,因為那一對眼珠正盯著他按著水囊的左手。

咕咚,咕咚!

楊若海沒有動,水囊依然在水裡,咕咚咕咚的裝水。

屍皇緩緩轉動眼珠,直直看著楊若海。楊若海暗暗咽一口吐沫,和屍皇漠然的對視。

裴無功、五大祭師只能看著,看著屍皇緩緩從水中坐了起來,眼睛死盯著楊若海,身體漸漸傾斜。

兩寸,一寸,屍皇那冰冷的鼻子幾乎碰到了楊若海,而它慘白的臉就在楊若海的面前。儘管一人一屍如此的接近,但楊若海還是沒有動,水囊還在水裡。

靜!屍皇死死的盯著,眾人屏息的看著,但楊若海竟仍然沉住了氣。

咚嚨!

隨著一個大氣泡冒出,水囊擠出了最後的空氣,水囊滿了!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如此的八個字被楊若海表現得淋漓盡致,取出水囊,塞上囊嘴,轉身前衝,急速奔逃!

楊若海一氣呵成,幾乎在瞬間完成了所有動作。但他又在瞬間煞住了自己的身體,又變回了安靜的處子。

通向地面的洞口,昏暗的火光閃爍下,一個身影堵在了正中央。

幾乎同時,嘭的一聲大響。因為屍皇急速的躍出,石棺中滿滿的生靈水竟被帶起幾丈高來,直接撞上了洞的巖壁。

等屍皇穩穩當當的堵在了洞口,水聲才嘩嘩的傳來,可見屍皇這一縱躍之快,之猛!

楊若海只得將水囊收入懷中,擺出一個搏命的架勢。

裴無功眼睛一亮,硬撐著自己站起來道:“子,使出你在犄角山展現的力量,你我合擊或許還有一線機會擊殺千年屍皇。”

楊若海哼道:“你剛剛不是大有把握嗎?怎麼又會如此的狼狽。”

裴無功道:“這一老夫確實是失算,想不到屍族人的五大祭師竟剝離了自己大部分的生命之力,從而喚醒了這沉睡千年的古屍。而老夫亦是想不到這屍皇竟會如此之強,單論老夫一人之力確實毫無勝算。”

這裴無功風風雨雨大半輩子,竟也有魄力承認自己的失敗。

楊若海拍了拍懷裡的水囊道:“抱歉,我現在不想搏命了。”

裴無功道:“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乘此時屍皇剛剛覺醒,靈智尚不成熟,你才可以如此的輕鬆。要是再遲疑,悔之晚矣!”

楊若海道:“外面有多少人性命垂危,我沒時間賭氣,也沒時間搏命。”

裴無功跺腳道:“那你總要殺出去吧!”

楊若海道:“不錯,只要衝過這一關,我會只管逃走。絕不會陪你在這裡降妖伏魔,拯救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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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無功嘆道:“罷了,罷了!老夫也不求殺敗這個千年屍皇,我們合擊逃命總可以了吧。”

楊若海一挑眉:“那倒可以。”

楊若海和裴無功明目張膽的勾結,千年屍皇卻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它左眼珠看著裴無功,右眼珠看著楊若海,站在那裡左看右瞧,兩隻眼珠完全違背了人眼的極限,當真是全方位毫無漏洞的視力。

“哦哈哈,這世間沒有什麼能阻擋我族至高無上的屍皇,你們想逃?妄想!”屍族大祭師身體不能動彈,還是哈哈大笑道:“我族屍皇將領導我族走向峰!”

大祭師急聲叱喝,顫抖著的雙手仍然堅定的結出一個手法。其他四名祭師的神色也是一片神聖慷慨,他們同時結出手法。洞穴裡隱隱盤繞著一股壓抑的氣勢,正是由這五個垂危的祭師所主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