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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一步

法師的房間內柴火燒的通紅,為了不引起屋外監視著她的守衛的疑心,妮絲還是把房間里弄得燈火通明。行李都已準備好,整齊的放在了床頭,現在,只等著凌晨的到來了。妮絲坐在壁爐旁的椅子上,既緊張又擔心,但是更多的,是即將離開這裡的解脫。

過去的幾天裡,妮絲每天裝作還算配合的態度遵照埃提耶什和法比奧索的指示練習著魔法,雖然她還是會故意抵抗一下,以防一下子變化太大讓他們起疑。埃提耶什也逐漸放心,甚至有兩天都沒親自到實驗室來,只是委託法比奧索監督著法師。妮絲趁著機會從法比奧索嘴裡得知今晚會有某個王國的皇室成員前來法師塔拜訪,埃提耶什會親自出面迎接並舉行宴會歡迎這位大人物。為了避免妮絲在宴會上再耍脾氣鬧事,大賢者沒有讓妮絲參加宴會,這也正合女孩的意。

法師塔二十層的會客廳裡熱鬧非凡,即使已經到了半夜,與會的人們依然載歌載舞,看樣子是不到天明不罷休了。

妮絲看著手裡的魔杖,這是她回到法師塔大法師重新給予她的,用來置換裝有聖印的那根魔杖。妮絲很後悔當時與弗恩分別時沒有從他那裡拿一件信物帶在身邊,以至於現在每次女孩想念傭兵了,就只好去馬廝靠著弗農流淚。但是法師想了想,弗恩身上根本就沒有可以留給她做信物的東西,可憐的弗恩。

弗恩,現在你在哪裡呢?一定不在坎瑞託了吧,你會去德維爾嗎?還是和斯坦一起去了多伊爾?或者,和奎艾一起遠走高飛了?想到這,妮絲不自覺的撅起了嘴,他們兩個在一起這麼久了,感情一定很好了吧,也許我這次就算見到了弗恩,他也不會再理睬我了吧,奎艾是那麼的迷人,又對他關懷備至,我怎麼比得過她?

妮絲站起身,走到窗邊,天空中烏雲厚重,除了法師塔和洛特的零散燈光外,遠處幾乎是一片漆黑。是個適合逃跑的夜晚,法師微微笑了。

門外巡夜守衛的腳步聲響起,在妮絲門口稍作停留後向遠處走去,凌晨了,是時候了。妮絲深呼吸了一口氣,右手在胸前做著祈禱的手勢,七神護佑我。法師背起行李,將斗篷紮緊,開啟了窗戶,寒冷的空氣從漆黑的室外撲面而來。別害怕,妮絲,總要走出這一步的,妮絲念起咒語,身體慢慢離開了地面,飛出了窗戶。

女孩找準了一間房間的窗戶,輕輕的敲了三下,窗戶開啟了,法師立刻跳了進去。

房間裡很黑,壁爐沒有點燃柴火,這裡是瑞房間的隔壁,為了安全起見,她選擇了在這裡與妮絲碰頭。“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一旦我們離開了這間房間,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而且這一路上路途艱險,我們隨時都有被抓回來的可能,再加上這反常的天氣,你確定自己已經做出決定了嗎?”瑞正在窗邊等著她,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女孩。

妮絲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瑞,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找弗恩!”

瑞微笑著拍了下女孩的肩膀。“等會我會引導暗壁術,所以無法完全把精神力集中在飛行術上,需要你儘量托住我。”

妮絲再次用力點著頭。“嗯,我會盡力。”

“不是盡力,妮絲,你必須得幫助我,我一個人沒法讓我們兩個順利逃出這裡。”瑞的語氣嚴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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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我能做到的。”妮絲堅定的看著瑞。

“很好。”瑞閉上了眼睛,嘴唇張合著,同時舉起魔杖在兩人頭頂畫了一個圈。“完成了,拉住我。”

妮絲讓瑞的右手繞過自己的脖子,靠在肩膀上,自己的左手繞過瑞,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兩人緩緩飛出了窗戶,向著馬廝飛去。高大的塔身在兩人身邊越過,零星的火光從幾個房間內透出,除了在二十層燈火通明的會客廳裡的人們,大多數人都已入睡。

馬廝裡一片昏暗,妮絲慶幸那些訪客的馬匹被帶去了更整潔明亮的馬廝,否則他們兩人一定無法快速的找到自己的坐騎。

“弗農,我們就要走了,帶我去找弗恩,帶我去見他。”妮絲將行李掛在了馬背上,撫摸著坐騎的脖子,弗農彷彿聽懂了她的話,興奮的舔著女孩的臉。

“快走吧,我們必須在天亮前離開這裡足夠遠。”瑞已經坐在了坐騎上,催促著妮絲。

女孩爬上了弗農的背,安撫著它興奮的情緒,緊跟著瑞走出了馬廝。

兩人都只是慢慢的向前騎著,不敢讓坐騎發出太響的馬蹄聲,在距離法師塔大門還有數十碼的時候,妮絲雙手緊握魔杖,念起了咒文,咒文非常的長,但是女孩早已熟記在心中,非常順暢的施放出了魔法。隨後,兩人在暗壁術的掩護下,緩緩從倒在大門口的八個守衛身邊經過,踏上了洛特的街道,守衛的鼾聲逐漸在身後遠去。

凌晨的街道空無一人,即便如此,瑞仍然不敢停止引導暗壁術,兩人加快了速度,讓坐騎一路小跑著向北邊的出口而去。妮絲再次使用了催眠術讓北門的守衛沉沉睡去,兩人快速騎出了洛特。

女孩們終於離開了法師塔,一出洛特,瑞就將兩匹坐騎引開大路,向著遠離大路的平原深處騎去。妮絲閉著眼睛在廣闊的平原上騎行著,感受著自由的空氣,雖然寒冷,卻無比的清新。她已經幾乎忘記上一次如此盡情的在平原上騎行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好像自從和弗恩分別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女孩回頭朝法師塔望了一眼,雄偉的高塔彷彿一個怪物般向她張牙舞爪。妮絲厭惡的轉過頭,重新看向前方,將法師塔拋在了腦後。

瑞仍然讓兩匹馬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小跑著,她擔心馬匹全力奔跑的馬蹄聲太過響亮,會引起附近巡邏隊的注意,她不敢出任何差錯。暗壁術讓她開始感到疲勞,但是法師依然支撐著,至少她現在騎在馬背上,不用自己花力氣趕路了。

兩人馬不停蹄的朝羅阿諾克騎去,一路上除了偶爾喝點水外,再也沒有任何休息。兩人之間也沒有過多的對話,神經緊繃的看著前方。她們知道,在逃出夏瓦納之前,巡邏隊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現她們,把她們綁起來帶回去。或者在天亮後不久,就會有人發現她們失蹤了,埃提耶什一定會派出大量法師和守衛來追捕她們。即使她們逃出了夏瓦納,在羅阿諾克和坦佩依然遍佈著法師塔的耳目,她們的身邊依然充滿了危險。

天邊出現了一絲亮光,瑞終於停止了引導,法師吃力的在坐騎上搖晃著。妮絲擔心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要休息下,我也稍微學習了一些恢復精神力的魔法,可以為你恢復一下,你連項鍊都用上了,太虛弱了。”

“我們不能停下,妮絲,我們必須一直騎下去,直到離開夏瓦納,在羅阿諾克找到第一個藏身之地。”法師擰開水囊,喝了一口涼水,然後往臉上灑了一些。“我沒事,現在開始,你要提高警惕,一旦發現附近有巡邏隊,就立刻將他們催眠。”

妮絲點了點頭,緊張的向四周掃視著。

瑞伏在了馬背上。“幸好你偷學了催眠術,現在我要休息一下了,交給你了。”

妮絲剛想說自己一個人無法擔當這個重任,但是瑞已經轉過頭去,把臉靠在了馬背上。我能做到的,我不能總是依靠別人,無論是瑞,還是弗恩,我必須堅強起來!我已經走出了第一步,接下去還有更多的困難和考驗在等著我,我一定要堅強!女孩鼓起勇氣,堅毅的看著前方,勇敢的向前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