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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生命與榮耀

“艾隆漢,我再說一遍,趕快去通知博塔魯斯和盧修斯,讓他們帶上自己的人,馬上撤離這裡!”艾德琳的語氣急促起來。

護衛緩緩的看向大賢者,眼神堅定。“抱歉,艾德琳,這次,我站在斯坦這一邊,我不會後退一步,直到戰死。”

“你瘋了嗎,艾隆漢?別忘了我的決定總是最正確的選擇,能將我們的損失降到最小!”艾德琳顯然對護衛竟然違抗她的命令感到非常意外,說話間身體都開始發抖。

艾隆漢緊緊盯著大賢者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一次,我將跟隨自己的內心,抱歉,艾德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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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直直瞪著護衛,胸前因為激動而劇烈的起伏著,大賢者轉向身邊的另一位軍官。“你快去通知博塔魯斯和盧修斯,我們沒時間了!”

軍官為難的在大賢者與護衛之間看來看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還不快去!”艾德琳終於發怒了,軍官連忙一溜煙跑沒影了,留下相視無語的幾個人尷尬的站在一起。

不一會兒,博塔魯斯與盧修斯一齊跑了過來,兩人身上都多處受傷,博塔魯斯氣喘吁吁的邊跑邊喊著。“是真的嗎,大賢者,你真的要我們撤退嗎?”

艾德琳撥出一口氣,平穩了下激動的情緒。“是的,陛下,剛才只是黯潮的前隊,後面還有更強的敵人,而我們已經損失了一大半士兵,再戰下去只會全軍覆滅。”

“但是我們的士兵……”博塔魯斯回過頭看著鋪滿了城牆的屍體,阿爾圖納與代頓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死狀悽慘。

“抱歉,陛下,我知道做出這個絕對對誰都不容易,但是為了保存實力,我們不得不這麼做。”艾德琳又恢復了平靜,語氣平淡。

盧修斯拍了拍博塔魯斯的肩膀,向大賢者走近。“艾德琳,還記得二十多年前在極北之境,你做過類似的決定嗎?”

艾德琳與艾隆漢同時轉過頭看向盧修斯,大賢者的眼裡少有的顯露出迷茫的神情。

盧修斯停頓了下,繼續說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過做出那個決定,但是這二十多年來,我每天都在為那個決定而感到痛苦,為自己當時的懦弱感到痛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當時不放棄他們的話……”

“夠了!”艾德琳嚴厲的打斷了盧修斯。“我說過很多次了,那個決定是當時我們唯一的選擇了,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那裡。”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艾隆漢對著盧修斯點了點頭,看向了大賢者。“我寧願死在那裡。”

盧修斯也走到了艾隆漢身邊。“艾德琳,我們一直聽從你的建議與安排,因為你是大賢者,我們不是在質疑你所做的決定正確與否,而是因為有些事,不能單純的用是否值得去衡量。”

艾德琳氣得肩膀不停發著抖。“難道去送死才是你們想要的嗎?”

艾隆漢慢慢走近大賢者,舉起雙手輕柔的將她擁入懷裡。“艾德琳,這一次,就讓我們這些男人來決定自己的生死吧。”

艾德琳的眼睛瞪大著,護衛的舉動讓她一時語塞。

“是的,大賢者,我不能拋下這些死去的士兵而自己逃回阿爾圖拉斯,我會與剩下的士兵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博塔魯斯走到盧修斯身邊,右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艾隆漢放開了艾德琳,往後退了幾步,盧修斯扶起了斯坦,然後與另外兩人站在了一起,四個男人像一堵堅固的城牆一般,屹立在大賢者面前,堅毅的面孔透出必死的決心。斯坦緊握黑曜石劍,與三位前輩站在一起讓他倍感榮耀。“生命與榮耀,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必定選擇後者。”

“沒錯,與其在悔恨中活著,不如在榮耀中死去。”盧修斯重重拍了下斯坦的背。

艾德琳無奈的搖著頭,放棄了勸說他們的念頭。“隨你們吧,但是我仍會放出黃色的訊號,讓伊桑與溫德索爾知道這裡的形勢。”

“就這樣吧,不知道那些怪物什麼時候……”博塔魯斯才說到一半,從黯潮的陣型裡突然傳出奇怪的嗚咽聲,像是被捂住的號角正在發號施令。緊接著,黯潮的後隊開始快速的移動起來,氣勢洶洶的向著城牆而來。

“來了!準備作戰!”博塔魯斯大聲喊著,轉身向自己的陣地跑去,身邊的軍官隨著一起大喊起來,要塞裡剩餘的士兵連忙跑動起來,重新佔據住了城牆上的位置。

艾德琳看著前方像潮水一般湧來的黯潮,寒風吹起她的長髮。“發射黃色訊號。”大賢者朝身邊的妮絲命令道。

隨著輕聲的咒語聲,一道黃色的光束直衝天空,一直升到了兩百碼的高度,隨即在空中爆裂開來,四濺的火花向四周散開。

要塞裡的士兵都抬起頭看著在寒風中逐漸散去的火花,就好似看著自己生還的希望隨風而去,士兵們拿起了武器,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湧來的黯潮,每個人心裡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轉眼間,黯潮已經到了城牆下,煞妖與屍鬼爭先恐後的踩著城牆前的屍堆,向著城牆上衝來。已經沒有士兵射箭,弓箭手早已損失殆盡,剩下的士兵大多也都受了傷,他們組成了人牆,擋在了城牆上。

“代頓與阿爾圖納的勇士們,今天將是你們擁抱榮耀的一天,戰士之神與你們同在,七神與你們同在,為了瓦利斯!”博塔魯斯大聲喊著,站在了城牆之上。

士兵們發出了震耳欲動的吼聲,舉起了武器與第一波衝上城牆的黯潮拼殺在了一起,馴養鷹隼的代頓士兵也都拔出了短劍,加入到戰鬥中,要塞內的每一個士兵都豁出了生命,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將黯潮阻擋在城牆前。

艾隆漢與斯坦也加入了戰鬥,三位法師被留在了艾德琳身邊。大賢者嚴肅的審視著眼前的戰局,雖然士兵們奮勇作戰,但是黯潮的數量實在太多,漸漸的,城牆的防線開始後撤,不斷有黯潮爬上城牆,將已經精疲力竭的士兵殺死,阿爾圖納與代頓士兵組成的最後一道防線出現了潰退的跡象。

“你們從東面的門出去,沿著黑脊山走半天的路程會看到一個我事先安排在那裡的營地,那裡的阿爾圖納士兵會帶著你們去多伊爾。”艾德琳轉過頭,向著身後的三位法師吩咐到。

“不!我們不走!”妮絲大聲的喊著,眼前悲壯的戰鬥讓她淚流滿面。

“你們留在這裡也是送死,沒有必要陪著他們一起死,他們為了他們的榮耀,你們為了什麼?”艾德琳氣惱的質問著妮絲。

奈爾菲恢復了些體力,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斯坦她……”

“如果你有辦法讓他跟你們一起走的話,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你認為他會聽你的嗎?”艾德琳搖了搖頭。“有時候我真不知道這些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當然不會懂,因為你從來都只以是否值得來衡量這世間的一切,卻忽視了人們到底追求的是什麼!”瑞狠狠的把大賢者的話頂了回去。“我也不會走的,我要和這些士兵在一起。”說著,瑞舉起雙手,念起了咒語。

“幼稚!”艾德琳大聲呵斥道,打斷了瑞的施法。“我可不會放任你們像那些男人一樣去做無謂的犧牲。”大賢者眉頭稍稍皺起,嘴唇快速張合了幾下,三位法師突然全身像被綁住一般,隨即在每個人身體周圍都出現了一個圓形的護罩,慢慢的將她們托起。“記住我說的話,往東走。”艾德琳擺動著手,護罩開始向後飄去。

“不!住手!我要留在這裡!”妮絲大喊著,但是女孩被護罩所包裹,全身都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從要塞東側傳來一聲悠長的號角聲,號角聲穿透了烏雲,穿過了要塞,傳遍了城牆上拼死戰鬥著的每一個士兵。士兵們抬起幾乎無力再抬起的頭,向著號角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寒風吹過他們沾滿血跡的臉龐,已然絕望的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見在要塞東側的高坡上,數不清的騎兵站在了最高處,在最前方的,是閃著金色光芒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