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鵬沉默了片刻, 把合同推回去，“幹嘛，你想買我兒子啊？”
何疏漠愣了一下, 非常坦誠地說：“沒有，我只是想討您歡心。”
顧雲鵬：“……”
顧錦眠：“……”
他只從這一件事上就知道何疏漠有多厲害了。
說什麼不知道他爸爸喜歡什麼，所以各種種類都準備了點, 不, 他可太瞭解了。
確實各種類都有，可每一種都投中了他爸爸的喜好, 比如說酒和茶的品牌, 愛吃的水果，最近開始附庸風雅喜歡的畫，那塊土地也是他前兩天跟朋友們眼熱討論的。
連說話也是，直白地說討他爸的歡心, 顧雲鵬同志內心應該滿足得不行了吧。
只是一下午而已, 這就是何疏漠的可怕之處嗎。
“我不要！你以後不許送這些，跟我要賣兒子一樣。”
果然，顧雲鵬雖然語氣兇巴巴的，但話裡的意思基本上算是接受他們交往了。
顧錦眠小聲跟何疏漠說：“合同收起來, 其他禮物都留下。”
何疏漠很厲害, 但和親人相處他還是生疏。
顧錦眠明白他的心意，可商場上殺伐果斷, 沒跟親密長輩正常相處過的人，還是不懂合同這種東西，雖然很有保障，但不適合在親人之間出現。
何疏漠便把合同收起來了。
顧錦眠說：“我們去吃飯吧，我爸準備一下午了, 邊吃邊聊。”
這樣更自在點。
何疏漠點頭，“辛苦叔叔了。”
顧雲鵬：“……”
“確實是準備了一下午，所以準備得多了點。”顧雲鵬提前打預防針。
兩人都以為就是晚飯豐盛了點，可到了餐廳才知道這個“多了點”，和何疏漠說他的禮物多了點是一樣的。
三個人吃飯用的是最大的餐桌，上面擺了應該有二十道菜，每一道看起來都很貴，整個餐桌就看起來就很誇張。
顧錦眠拿著筷子沉默了會兒，然後“哇”了一聲，“我們家不愧是暴發戶，這土豪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
顧雲鵬悶頭動第一筷子，“別說了，快吃吧。”
老臉有點放不下，還想拿酒，被顧錦眠阻止，“我們倆都不喝酒，少數服從多數，你以後也不能喝酒。”
顧雲鵬：“……今天不是個特殊的日子嗎？”
“哪裡特殊了？”顧錦眠問。
顧雲鵬不說話了。
何疏漠說：“喝一點吧，正好我帶酒來了。”
他是以請求的語氣問顧錦眠，這倆父子在某些方面很像，顧錦眠內心愉悅滿足，鬆口就很簡單了，“看在今天我男朋友第一次上門的份上，就喝一點。”
“唉！”顧雲鵬肉眼可見地開心了不少，連話都多了。
“叫什麼來著？”顧雲鵬拿酒杯跟何疏漠碰了一下，“剛才只顧著震驚了，沒聽清。”
“何疏漠。”
“哦，何疏漠啊，何疏漠？！咳咳……哪個何疏漠？”
顧錦眠：“……”
到底了做了幾十年生意的人，他老爸還是比他有見識的，聽到這個名字能聯想到到何家那個不怎麼露面的人。
顧錦眠：“就是何家那個何疏漠，我的頂頂頂頂頂頭上司。”
顧雲鵬：“……”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顧雲鵬都很恍惚，恍惚中喝了很多酒。
“你們真是小時候就認識嗎？”
“我兒子竟然在六歲的時候就認識了何疏漠？”
“我們家的運氣是怎麼回事？”
說一句喝一口。
顧錦眠：“……”
要不是看他神情中明顯的恍惚，他都要懷疑他爸是藉此來喝酒了。
不過，顧雲鵬喝多了情緒比較外放。
顧錦眠去讓阿姨煮醒酒湯，回來時他已經拉住了何疏漠的手。
顧錦眠：“……”
他正要上前時，忽然聽顧雲鵬說：“謝謝你，謝謝你當年陪眠眠。”
“我這個父親做得不合格，我沒什麼資格要求你，還是想請你對眠眠好一點，好好對我兒子好不好？”
他說著眼淚滴到何疏漠的手上。
何疏漠僵硬地拿著紙
巾給他擦眼淚，“您放心。”
顧雲鵬還在說：“其實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樂觀，他很倔強很小心，他就只這麼喜歡你了，你要好好對他啊，我的寶貝兒子。”
“我的眠眠不能再被欺負了，要幸幸福福的。”
他越說越情緒越崩，何疏漠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想到他藉著這個動作，趴到了何疏漠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顧錦眠：“……”
這個畫面又好哭又好笑。
一個冷漠疏離的男人被一個喝醉酒的中年男人抱著哭，一個僵硬，一個委屈。
對顧錦眠來說，卻也是一種溫暖的圓滿。
他上前解救何疏漠，熟練地把顧雲鵬拉起來，“我現在這麼幸福，你哭什麼哭？”
顧雲鵬順勢抱住兒子，“真的？”
顧錦眠“嗯”了一聲，“我跟何疏漠在一起，還有你這個爸爸，就滿足了。”
顧錦眠不只是在安慰他，他說的是真的。
他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願望，這樣就覺得特別幸福，人生圓滿了。
顧雲鵬喝醉了，何疏漠沒像上午說的那樣接顧錦眠走，顧錦眠送他到門口，“抱歉，我爸一喝醉就這樣，不過他這幾年已經很少喝酒了。”
“他這樣我挺開心。”何疏漠說：“一家人就該是這樣的？”
顧錦眠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說：“我爸爸就是嘴硬，他以後一定也會像疼我這麼疼你的。”
何疏漠低頭親親他揚起來的嘴角，“我知道你愛撒嬌是遺傳自誰了。”
顧錦眠：“？”
他什麼時候愛撒嬌了？
可惜何疏漠走了，沒人跟他解釋這個問題。
三輛車開走後，門前一下敞亮了許多，這麼大的陣仗引起了鄰居的注意，對面大爺從門後探出頭，八卦道：“眠眠，那是誰呀？”
顧錦眠大方地說：“我男朋友，何疏漠。”
“哦。”頓了一會兒，“男朋友？！何疏漠？！”
這時候顧錦眠已經進門了，沒見他震驚的模樣，大爺激動地在[老
有所養]群裡分享這個訊息。
這個群是小區別墅比較近，年紀也比較相近的人組成的，顧雲鵬也在群裡，不管別人怎麼他，喝醉酒正睡得香的他都不知道。
顧錦眠沒覺得這是多大點事，回去後也早早睡了。
他第二天凌晨五點就要起飛，這一飛來回就是四天，第四天下飛機後，才感受到這或許真算點事。
剛下飛機沒多久，他的經理就迎了上來。
顧錦眠剛開始心裡有點煩，這是他飛了這麼久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經理一來一定又要說他好久。
都親自來機場了，數落能少嗎。
沒想到經理把手裡端著的熱咖啡給顧錦眠，笑容滿面地說：“飛了這麼久，真是辛苦了。”
顧錦眠：“？”
上來就對他這麼好，是為了接下來說更嚴肅的問題？
蓬明輝：“我們快點走，是不是想早點回去？”
顧錦眠謹慎地點了下頭，生怕他來一句“我就是不讓你回去，嘿嘿！”
蓬明輝笑得更加親切，“是不是想早點回去見何董？”
顧錦眠：“……你怎麼知道？”
“全城都知道啦！”
顧錦眠：“……”
是他低估中老年人八卦和傳播八卦的能力了。
現在知道經理笑得這麼燦爛是為哪般了。
說實在的，他實在無福消受這樣的笑容，很想伸手給經理按平他眼角笑出來的皺紋，幸好，這時候何秘書出現了。
他帶顧錦眠來一間休息室，門一開，坐在輪椅上的何疏漠就看向他。
x航的機長服褲子和外套深藍近黑，襯衫雪白，修身的同時又嚴謹規整，穿在顧錦眠身上，勾勒得肩寬腰細腿長，陽光帥氣，同時又難得有幾分禁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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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漠喉結微動，對他招手。
顧錦眠繃著的臉上立即綻開一個笑，走到他面前彎腰親他，“何疏漠，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見我？”
何疏漠按著他的後頸吻他的眼睛，聲音低啞，“何止是想見你。”
顧錦
眠：“……”
這種時候怎麼能輸，顧錦眠的勝負欲又在奇怪的地方跳出來，學何疏漠在床上才說的騷話，“還想□□？”
何疏漠：“……”
顧錦眠：“……”
“再說騷話就自殺！”
何疏漠：“……”
顧錦眠從休息室出來時臉紅得跟豬血一樣，讓人很難不懷疑在休息室裡發生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但事實是，何疏漠很冤枉，他什麼都沒做。
某人紅燒自己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一句騷話。
上了車後，顧錦眠還是一副想逃離地球的模樣，何漠殊看他一眼，說：“你現在這樣不適合回家，跟我回去吧。”
顧錦眠：“……”
於是顧錦眠在機場就被何疏漠拐回家了。
在家裡等顧錦眠的老父親，三個小時後才收到顧錦眠的訊息，說他今天不回家了。
老父親很失望，他周圍正翹首以盼的老兄弟們也是。
為了緩解顧錦眠的社死，何疏漠身體力行地證明了那句讓他社死的話的正確性。
顧錦眠確實緩解了不少，至少不再背對何疏漠，而是趴在他身上刷手機。
他飛行期間為了保持充足的睡眠和精力，晚上都會早早關機強迫自己睡覺，連看小說都不看評論區，怕一刷就生氣或激動得睡不著。
聽了經理的話，他刷了刷幾個遮蔽訊息的沒用工作小群，空姐八卦群，塑膠兄弟群，果然發現有暗戳戳討論他的訊息。
【gjm和h□□在一起了？！我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們聽說了嗎？暴發戶的兒子和那位在一起了！】
【飛行員和掌權者在一起，最大輸家是天蓬嗎？】
【全城名媛落淚jpg】
【全國空姐雙重落淚jpg】
顧錦眠：“……”
以為說“gjm”和“h□□”，“暴發戶的兒子”和“那位”，他就不知道是在說他和何疏漠了嗎。
何疏漠注意到他在看什麼，“別看了。”
“要正式回應嗎？”顧錦眠問他，他的
身份不一般，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你不是說要快點結婚？結婚不就是最正式的回應？”
顧錦眠：“……”
所以，還要辦一場婚禮嗎？
他想了想，“二婚我是不是得穿粉色？”
何疏漠：“……”
他認真想了想，“也行，你穿粉色會好看，和穿黃色一樣。”
顧錦眠：“……”
顧錦眠認命了，去看《娛樂至上》和同人文的最新一章，更新時他還在飛機上，沒來得及看。
看完給何疏漠發了幾個微信紅包。
“嗯？”
顧錦眠：“給你投雷還得給晉江分一半，不如直接給你發紅包。”
何疏漠哭笑不得，為什麼在這個點要這麼斤斤計較。
勤加持家的顧錦眠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已經津津有味地刷起論壇和評論區了，這一刷發現了大問題。
何處眠被何不盡的讀者掛論壇，並被圍攻評論區大規模刷負了。
好酒不怕巷子深，好的文即便是個沒簽約的新作者寫的，四天的時間也足夠被很多人發現了，要是寫的一般沒人討論就罷了，問題就是寫得太好了。
最初是一個讀者如同發現寶藏般，在讀者心得區興奮安利這篇同人文，好多讀者看到這個何處眠是個沒簽約的作者，一開始不太信，以為是炒作，後來耐不住安利，很多人去看了，這兒一看就驚呆了。
【怎麼做到的，有感情的同時又沒有ooc，發展詭異的同時又不強行？】
【寫得好棒！刺激！】
【殷漠殊x顧錦眠？我怎麼有種發現了什麼的感覺，這作者不會是那個讀者名殷漠殊yyds，群名稱顧錦眠的讀者吧？】
【你行你來寫——我寫就我寫？】
【我竟然覺得比何不盡寫得還好？】
【踩著何不盡蹭熱度就罷了，怎麼有臉說寫得比何不盡好的？】
【又想來一個同人壓死原創？何不盡開放同人許可權了嗎？可以舉報嗎？】
【月石大禮包準備好了，我這就去刷負。】
顧錦眠：“……”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世界這一節也要結束了，想看什麼番外可以說了，讓我康康有沒有很多人想看的番外拿來寫，婉拒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