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的精神海。”
範無救淡淡開口道。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一旦控制不好，不止精神海，連你整個人都要出問題。”
秦玥被範無救說的這番話愣是唬住了。
“那，那你們等一下啊。”
秦玥手忙腳亂地喂孟宴喝完藥之後擦去他嘴角的藥漬。
“來吧來吧，你們怎麼弄都行。但是首先幫我把姻緣簿找出來，他不在了我沒辦法工作。”
範無救點點頭，朝床上揚揚下巴。
“你先坐到上面去，然後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直努力回想姻緣簿的樣子，一直想，一直喊。”
“哦哦。”
秦玥愣愣地點點頭，不敢耽擱，只能幾步跳上病床。
範無救朝謝必安使了個眼神。
謝：哥，這不太好吧？
範：要想找姻緣簿，眼前只有這個辦法，耽誤不得。
再耽誤，範無救真的怕不僅姻緣簿不見了，連秦玥都不見了。
範無救沉沉地看著秦玥。
剛才他的話只說了三分之一。
秦玥的精神海，準確的說，秦玥這具身體的精神海已經被摧殘的體無完膚了。
範無救是鬼差，鬼差是不能夠隨意進入凡人的精神海的。
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範無救只是想探知一下自己能否感應得到姻緣簿的存在。
就那麼不注意一下，他就被輕而易舉的吸進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過了好半天，範無救才徹底清醒過來。
這裡是精神海。
是秦玥的精神海。
可是這裡又處處透露著詭異。
範無救不是沒進入過其他凡人的精神海，只是在少數而已。
但是在他的印象裡，即使凡人的精神海普遍都是不一樣的，他們都有相同之處。
那就是廣袤無垠。
遇上心善者，他的精神海是一片白色，甚至到處充斥著柔軟的羽毛。
遇上心惡者，他的精神海就是一片黑色，刺骨的寒冰地獄。
其他人有各有各的特點。
但是秦玥這個，屬實就有些詭異了。
她的精神海很小。
只有一個湖，和一小片黑暗。
而那一小片黑暗就是被腐蝕的湖水。
湖水乾涸，黑色越擴越大，總有一天，秦玥會連那最後一片淨土都保不住。
慢慢的，秦玥就會成為至惡之人。
像這種人，連地府都不會要的，他們不入六道，只能當塊忘川河下的洗罪石。
若是凡人這樣也就罷了，可是秦玥是神仙，是月老啊！
按道理來說，她是不會被凡人的意志所左右的。
所以當範無救聽到秦玥驕傲地說自己的精神海。
不對，是原來的秦玥的精神海。
她的那片小小淨土上，居然有一棵纏滿紅色布條的樹。
範無救當時在心裡就暗自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月老的仙力減弱了？
想到這裡，範無救試探著將手放在秦玥的額頭上認真感知著。
不對，仙力完全沒有減少，她是仙，應該更強大。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月老現在投胎成了凡人，就會擁有凡人的精神海，即使這精神海不是她自己原有的。
但是只要精神海徹底毀滅，月老也會跟著消失。
又因為月老跟凡人不一樣，所以到最後，範無救連月老有沒有凡人的魂靈都不知道。
這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
所以範無救才想要冒險一試。
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姻緣簿肯定在那片殘損的精神海里，他能準確的感受到姻緣簿的氣息，但是又只能模糊地知道他在哪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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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一般只有在人死的時候才會進入凡人的精神海，還只是在極少數的情況。
因為人的陽氣對於鬼差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衝擊。
人剛死的時候精神海的靈氣最弱，而後就會立即消失。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秦玥是個活生生的人，要想進入一個生人的精神海，與鬼差而言，簡直是找死。
即使要進入精神海的鬼差是修為極高的範無救。
謝必安滿臉擔憂。
“無救，你不要衝動，或許我們可以再找找其他的法子。”
範無救皺著眉頭，“來不及了，要是照現在秦玥精神海消失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永遠見不到秦玥。”
“可是，”謝必安不甘的繼續問道，“可是玥玥是月老，是神仙啊，怎麼會輕易就死掉呢？神仙是不可能死那麼快的！”
“秦玥現在有的只是一具凡人的軀體，她沒有了寄託物，魂靈只能到處遊蕩，最後一點一點散在人間。”
謝必安被範無救的話噎住，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可是你這樣會很危險的！不止你，”謝必安走近已經被他施法陷入昏迷的秦玥。
“玥玥也會有危險，她現在是生人，稍有不慎，便會因為你的陰氣流竄將她的五臟六腑染了個遍。”
“我會控制好的，你相信我。”
範無救把住謝必安的肩膀，捏了捏。
“必安，你要相信我。我對秦玥的喜歡不比你少，她也是我的好朋友。”
謝必安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親耳聽到範無救說起對秦玥朋友般的感情。
“所以我也很擔心她。”
“所以你放心好嗎？我會把她的精神海還原，然後再把姻緣簿帶回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說著，範無救瞟了一眼還睡在椅子上的孟宴。
“如果我沒回來的期間孟宴醒了，你就把他弄暈，或者再給他喂點藥，讓他忘個徹底。”
謝必安張張嘴，想再勸勸範無救，卻發現到頭來都是徒勞。
“算了，”他只能無奈道，“你，你注意安全吧，早點回來。”
範無救點點頭，又重新轉過頭去看同樣昏睡中的秦玥。
他重新將手放在秦玥的頭上，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
只見一道黑色閃過。
範無救便進入了秦玥的精神海。
這次範無救真真正正進入之後才發現。
情況遠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
那些黑色不是心惡，是破洞，被腐蝕的破洞。
範無救緊皺起的眉頭看到這些就沒松下來過。
他也是第一次聽說精神海能夠被腐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