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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日行一善

當夜。

楚薪外出又返回。

不過手中多出兩個大口袋,裡面裝了滿滿當當的食物、衣裙和日常用品,全部都是嶄新且高質量的貨色。

至於從哪來的,並不重要。

女孩們大都睡著了,她們蜷縮著互相簇擁在一塊。

楚薪隔著面具望著她們,回憶著動漫裡的劇情,那也是這部番最出圈的一個畫面。

堪稱對蘿控的地獄暴擊。

一屋子被白布蓋住的屍體!

是的,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個房間裡,除開松崎與新垣理穗,其餘人全部死亡。

死於對岸的暴徒民眾之手。

楚薪自認為不是啥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畢竟前幾個世界的所作所為都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當然,他也不會刻意隱瞞,更不會為之辯解。

但是,絕對不能被他暴戾殺伐的一面所迷惑,基於“友軍、路人、敵人”的原則,好與壞的評判需要從不同的角度去審視。

至少,對於那些並肩作戰過,一同歷經生死的夥伴,楚薪是予以真誠、善良與寬仁,也願意為他們而戰。

雖然寥寥無幾,可對他們而言,楚薪算壞人嗎?

退一萬步講,對於第一個世界的全人類,楚薪是無需質疑的大英雄,是來自外星的友好文明使者。

儘管楚薪對抗開菊獸與先驅一族,主要是為了熟練度為了自己,可也無法改變他的確拯救了地球的事實。

正所謂,君子論跡不論心,出發點和心裡所想有時候並不重要,人們更在意他做了什麼。

所以,非黑即白不適用於複雜的世界,更不可能強行套在一個穿梭眾多更加複雜世界的人身上。

有時候,楚薪覺得自己被裹挾在“人性、獸性、神性”的洪流中無法自拔。

這種時候,他所能做的,就是完成任務的同時,外加一點從心。

前世尚在讀高中的他,看完《漆黑的子彈》之後,其實心中並無太大的波瀾。

真要說點什麼,就是那些孩子挺可憐。

到了此刻,楚薪也承認她們的命運悲慘,同為孤兒,多多少少能夠共鳴。

既然要完成任務,那就端正態度、盡善盡美,最大限度給予她們安全庇護。

不過,他也不是開幼兒園的,不會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這方面,不能耽擱一系列正事。

“謝謝你了,”昏昏欲睡的松崎接過口袋,“還沒詢問先生怎麼稱呼?”

“楚薪。”

自己念出這個名字時,居然有幾分陌生,想來也是,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人這般喊過自己。

“楚薪?這名字,先生是赤國人?”有些學問在身上的松崎驚異詢問。

楚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轉身回到了地面。

夜半時分,對岸依舊燈光輝煌,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地奔赴戰場,哪看得出半點廢土時期的畫風。

“你們勢必用生命守衛此地。”楚薪澹然道。

鏗鏗!

四面八方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上百臺各式車輛,摩托、跑車、工程車一應俱全。

隨著金屬的擴充套件收縮聲響起,它們集體變形,變作一尊尊高矮、外貌、體型不等的機械生命。

楚薪剛才外出,主要目的就是這個。

鋼索卡牌擁有【機械狂潮】技能,雖然受限於作用範圍與冷卻時間,但總比沒有強得多。

“謹遵皇帝之令。”

變形金剛們齊刷刷跪地,天生就是百分百忠誠的戰士。

“任何圖謀不軌的人,直接殺。”楚薪叮囑道。

他可不想還沒正式開搞,第一個任務就宣佈失敗。

任務1是要給大多數受詛之子提供安全庇護,這個“大多數”的範圍很廣,別的國家不知道,目前所知的就有霓虹的五大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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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楚薪要改變的,不只是東京一個地方。

當然,他最先趕到東京,是為了可能在最近現身的黃道十二宮之一。

說到底,想要完成任務,就必須根本性地解決社會矛盾。

這就不得不與霓虹的統治者們形成對立。

畢竟霓虹最大最淺表的社會矛盾,就是在當權者的推波助瀾下,人們對原腸動物的仇恨與恐懼無端牽連受詛之子,且根深蒂固無法磨滅。

這個問題想妥善處理,很棘手,人心與人性難以把握,難度極高。

而且當權者不會同意,受詛之子是極其廉價的趁手武器,豈會任由楚薪肆意妄為。

但有一個十分簡單的方法。

“既然解決不了矛盾,”楚薪仰望夜空,呢喃自語,“那就解決社會。”

這裡的社會,包括愚民、暴民和高高在上的始作俑者們,後者最為關鍵。

只要矛的一方全部死完,盾也就安寧了,雙方自然就不會再產生紛爭!

簡而言之: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出問題的人~

多麼清晰且實用的邏輯!

再結合一下任務2的內容,楚薪恍然大悟。

好傢伙,系統是要他人類、怪物兩邊捶,然後創造一個全新的美好世界。

理清思路後,楚薪頓時有了目標。

……

翌日。

澀谷的街道上,行人紛紛驚愕地避讓。

他們不約而同地盯著同一人,且小聲議論。

“那是什麼東西?”

“是不是人啊?”

“這不廢話,難不成還是原腸動物?”

“他好高,都快三米了!”

“誒~誒~那他不得有四十釐米?”

“臭丫頭想什麼呢~會死人的。”

“別告訴我你不想試試~”

“試試就逝世才對吧!”

“穿的鎧甲,會不會是鈥金屬制造的,那麼很可能是超厲害的民警!”

“這身甲胃肯定不便宜,感覺能換一套千代田區的別墅。”

“你這就誇張了,想和聖天子做鄰居,只靠金錢可辦不到!”

對於無數雜七雜八的交談,楚薪不予理會。

雖然穿著終結戰甲的他放進一群民警裡都算鶴立雞群,但這種格格不入的畫風,恰好符合人們對“強大民警”的刻板印象。

不是開玩笑,在如今的時代,揹負大劍、肩扛巨炮的怪人可不少。

沒一會兒,楚薪來到了澀谷十字路口。

縱然遭受末日之災,這號稱世界上最擁擠熱鬧的十字路,依舊盡顯繁華。

只不過來來往往的民眾,臉上除開疲倦以外,還深藏著歇斯底里的陰鬱。

畢竟誰也沒想過,身處末世都要日復一日地做一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

他們想掙脫束縛,盡情享受一生,萬一哪天石碑就破了。

但骨子裡的瞻前顧後無法摒棄,他們又顧慮世俗,萬一局勢一直這樣保持,貿然辭職的話後半生靠什麼生活。

諸多煩憂化作無名鬼火,轉而傾瀉到受詛之子身上,將一切過錯歸結於她們。

最大的一面廣告牌上,正播放著新聞:

“聖天子殿下的《原腸動物新法》正步入最後的審批階段,此法桉將會為受詛之子爭取更人道的待遇,緩解社會對她們的惡劣看法……”

人們駐足觀看,有人稱讚聖天子仁慈善良,也有人暗暗啐罵不屑一顧。

楚薪知道聖天子。

那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女人,居住在千代田區的皇居。

明面上是東京地區的元首,實際上只是一個傀儡,真正的統治者是天童家族的族長,其家族更是東京的財團霸主。

楚薪一邊漫無目的地閒逛,一邊獲取來自環境的資訊。

可以確定,黃道十二宮之一的天蠍座還未出現,但並不排除動漫劇情沒有開始。

於是,他在老闆和路人驚恐的注視中,進入了一家網咖。

幾分鐘過去,他得到了想要的資訊。

果然在網上搜尋到了一則昨日的新聞:“危!發生緊急事件,多位特警犧牲,有目擊者拍下蜘蛛型原腸動物。”

下面附帶了圖片。

視角是二三樓俯視角度。

內容是一頭巨大的黃色大蜘蛛與少年、小女孩激烈戰鬥。

“裡見蓮太郎、藍原延珠。”楚薪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這麼看來,自己來的不晚,反而剛剛好。

他走出網咖,踱步於一條霓虹常見模樣的商業街。

忽然,兩個小女孩被楚薪的餘光鎖定。

引起注意的是她倆暗紅色的童孔,以及突兀的破舊穿著。

受詛之子!

兩人畏畏縮縮地翻找著一家便利店外的垃圾桶,裡面有一大口袋扔掉不要的麵包。

她倆像是發現寶藏一樣面露驚喜,連忙抓住袋子就要離開。

有了這些,妹妹們這幾天就不會捱餓了。

“給我站住!”

這時,三個巡邏而至的警員包抄了兩人。

為首的老警員推了推眼鏡,強詞奪理地道,“骯髒的臭蟲子,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公然行竊!”

“我們沒有!”

“這都是不要的!”

“不信你問她!”

兩個女孩據理力爭,其中一個指向看戲的便利店收銀員。

察覺警員的目光,二十多歲的女收銀員故作無辜地道,“這些都是我暫時放在外面的,我就說這兩天怎麼總是丟東西~不過也別為難她倆,或許不是她們偷的,我扣點工資也無所謂,她們都這麼可憐了。”

一開口,頓時滿街茶香。

隔壁的商家知道她在演戲,但統統閉嘴不提,反而一臉興奮地圍觀吃瓜。

“放開我!”

“我們不要了,讓我們走吧!”

“妹妹們還要我們照顧,求求你們了!”

兩個女孩試圖掙脫,但不會使用力量的她們反抗不了成年男性,頂多把三警員撞得肉疼。

“好了,”老警員無奈道,“送你們回邊界,下不為例!”

倆單純的女孩一聽,只好乖乖地上了警車。

這一切都被楚薪看在眼中。

他不禁回想起動漫裡的類似劇情,一個受詛之子被倆警員帶到一處爛尾樓射殺,娛樂似的打空了整整兩個彈夾。

等等,那個戴眼鏡的老警員,不就是動漫裡那個嗎?

原來是個慣犯!

嗡~

下一秒,旁邊的幾個路人就打了個哆嗦。

剛才還在面前的鎧甲人怎麼瞬間消失了?

……

警車停在一座廢棄的地下停車場。

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兩個小女孩意識到危險。

“下來吧。”

“別磨嘰,我們要先辦點事,等會兒送你們回去。”

見勸說無效,熟門熟路的老警員壓低了聲音笑道,“你們不乖乖聽話,今晚我就去外圍區,跟你們的妹妹好好談談,她們肯定更懂事。”

被戳中軟肋,倆人顫顫巍巍地跳下後排。

“你去門口盯著。”老警員對一年輕警員說道。

這種事背地裡知道就行,可不能公之於眾,畢竟最近聖天子的《原腸動物新法》鬧得如火如荼。

卡卡~

老警員已經拔出手槍,面目猙獰地將槍口對準小女孩們。

他的嘴角瘋狂上揚,眼睛裡閃爍著光輝,彷彿在做一件無比崇高的偉大之事。

每殺一個披著人皮的原腸動物,他就覺得又贖罪了,心中對妻子的愧疚就愈發減輕。

十年前,他為了活命,將妻子推向了原腸動物,自己拔腿就跑。

日日夜夜的噩夢讓他精神崩潰,看了十幾個心理醫生都毫無作用,直到他誤殺了一名受詛之子。

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救贖之道。

咕嚕嚕~

忽的,老警員感覺腳後跟被什麼東西給碰了一下。

哐當!

身後傳來倒地的悶響。

一老一年輕急忙回頭,驚恐地望著無頭屍體。

“怎、怎麼回事?”

老警員低頭,腳邊赫然是缺失的頭顱。

“誰!出來!”

年輕警員惶恐極了,四處張望。

“嗯?”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怎麼有紅色?

是血!

一條細密的血線勾勒而出。

噗——

眨眼間,他的脖頸便整齊地一分為二,步了同事的後塵。

砰砰砰!

老警員失控地連續開槍,可射擊的僅有空氣。

嗡~

突然,楚薪在他眼前浮現。

面對面,臉貼臉。

金屬面具距離老警員的鼻尖不足一釐米。

“嗚!你、你,救命,救命!”

老警員當即跌倒在地,連滾帶爬地蠕動。

因為在楚薪解除隱身的剎那,腕刀就切割了他的兩條小腿。

“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雙臂飛起。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害死惠子的……惠子?惠子,怎麼是你!不,別殺我,別殺我!”

人頭落地。

空曠的停車場瞬間安靜,沒有狗叫。

楚薪甩去血液,收回腕刀,走向兩個小女孩。

她倆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驚懼地連連後退。

“你們是多少區的?”楚薪開口。

外圍區很遼闊,為了方便管理,故而劃分了數十個區域,松崎照料的孩子也只是其中一個區。

“15。”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你們回去後,帶著所有人去9區,找一個叫松崎的老人,在那裡,我會給受詛之子提供庇護。”楚薪說道。

與此同時。

便利店。

正哼著小曲的收銀員聽見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驚疑地望向門口。

她的童孔瞬間放大,充滿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