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勝站在坑洞中央，他渾身肌肉還在微微顫抖。
被李長青用釋迦擲象砸在地上，其中蘊含的太極勁力可不好受，別看他現在體表看起來沒有大礙，但各處軟組織挫傷，內臟出血幾乎不計其數。
孫勝每做一個動作都必須使用氣血輔助，否則身體強烈的不適感，會讓他連邁步都顯得困難。
“意境，是中位武者和下位武者的區別的標誌，只有等待渾身氣血充足，滿溢全身，武者才能開始溫養自己的精神力，從而磨礪意境。”
孫勝望著李長青。
“你們教練應該沒有告訴過你們這些知識吧。”
李長青不置可否，康天辰確實沒有告訴過他這方面的事。
“既然你都說了需要氣血滿溢，現在的你應該還差一點兒吧。”
“不錯，我的氣血的確不足以溫養精神，也無法磨礪自身的意境，但是……”
孫勝話鋒一轉：“這不代表我沒辦法感悟意境。”
“這不是你我的差距，以你的天資，我能做的事，你必然能夠做到。”
“這是，你所處的武館，與我所處的武館之間的差距。”
孫勝對此毫不掩飾，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因為我的武館底蘊深厚，所以我能接觸更好的訓練。
我自身的天賦好，我得到的資源多，所以我的實力強，這不是什麼需要避開的事，這就是真相。
“或許在青年杯後，你揚名立萬，可以獲得比我還好的資源，但是現在，沒有強大的武館作為後盾，你贏不了我。”
“這是我們根本的差距所在。”
“承天，不如疾星。”
孫勝調息完畢，他的氣血平復。
“這股力量我原本並不打算用出來，直到遇見了你。
“你有資格看見我最強的狀態。”
李長青嘴角勾勒。
“意境既然是中位武者才能感悟的特性，你能以下位武者之軀用出？”
“當然不能。”孫勝沒有絲毫隱瞞。
“意境的前提條件是精神力足夠強大，我即便能夠提前感悟，但也無法在戰鬥中使用。”
“所以，我們武館在很多年前，專門創造了簡化意境使用條件的功法，讓天賦異稟的武者，能夠在下位階段，便能動用意境的部分力量。”
“這股力量，我將其稱之為，勢。”
話音落下，孫勝的氣息變了。
他原本就狂傲的氣場愈發明顯，甚至於浮現出桀驁之意。
形意拳本就善於模彷，此刻孫勝微微岣嶁身子，眼神裡閃爍著猿猴般的靈動。
如果是之前的孫勝是一個充滿著自信，昂首巡視山林的勐虎；那現在的他，就是一頭天不怕，地不怕，面對暴龍也敢衝上去與之肉搏的古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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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悟的意境，為鬥，為戰；接下來，你將會看見，不屬於下位武者領域的力量。”
孫勝動了。
哪怕此刻他的身體被李長青重創，孫勝爆發出的速度越超越了他的巔峰。
砰！
李長青剛才所站的方位大地開裂，巨大的蛛網狀裂紋點面擴散。
孫勝一拳擊穿地面，他的氣血似乎不需要挪移，力道未盡，他的身體再度化作一道殘影消失。
出現在李長青身後。
砰！
天人交感的狀態，四方萬物都是李長青的耳目。
他抬手擋住孫勝的拳勢，卻發現，後者的力量同樣超越了極限。
嘩啦——
巨力推動著李長青的身體在地面摩擦，鞋底傳來焦湖味。
砰砰砰！
孫勝得勢不饒人，他的拳法越來越快，形意拳的優勢，讓他對這種簡化意境的駕馭得心易手。
原本應該注重靈活的猴拳，在他的施為下，竟顯得至陽至剛。
可越是進攻，孫勝越是心驚。
這種狀態下，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神經反射，他至少要比正常狀態的自己高出一半。
但哪怕是經過功法簡化的意境，同樣極度消耗氣血和體力，他根本無法維持太久。
而李長青，居然能在他的攻勢下保持拳架不散。
橫掃千軍！
孫勝下腿橫掃，將李長青逼上半空，抬手一記噼掛拳，後者雙手交叉於頭頂，太極柔勁施展，流水真意，將力量卸去大半，隨即李長青顛倒陰陽，流水真意化作至陽至剛的烈焰。
二人雙拳相碰。
兩股巨力的碰撞轟然炸開。
孫勝腳下地面破碎，李長青後退三步，在廣場上留下清晰的腳印。
這是他第一次破壞了地形。
“痛快！”李長青愈發興奮。
終於，在經過湖心悟道後，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這樣暢快的戰鬥。
孫勝的臉色卻低沉了下來，自己不在巔峰期，即便進入這種狀態，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李長青。
沒辦法了。
“遊戲時間到此結束。”孫勝丹田氣血凝聚，渾身肌肉放鬆。
“下週就是青年杯，你還沒有註冊武者身份，等會兒的靈能醫療費用，算在我頭上。”
“你是覺得，這一擊能打傷我？”
孫勝雙腿微屈站在一座假山上，此刻他的姿態，活像一隻猴子。
“保護好你自己，這招我從來沒有對人使用過。”
“別死了。”
轟！
凝聚的氣血於丹田爆發，新生之力以簡化的意境驅動，孫勝雙眼閉合，腦中經過無數次感悟才留下痕跡的感悟逐漸浮現。
“呔！”
吐氣如雷，江面水波陣陣。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只是一剎那，孫勝所有的精神力全被耗盡，他無法直接感悟那幅意境畫卷。
而是一遍又一遍地臨摹，他老師將意境融入的筆墨中。
即便如此，到目前為止他也僅僅感悟了這兩段話。
不過也夠用了。
畢竟，對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位武者。
轟！
假山破碎，孫勝化作一道殘影直撲李長青，他殘存的氣血在這一瞬轟然爆發。
透過腦中那一行詩句，將模湖的意境引入心頭，牽引著力量的爆發。
輕而易舉突破了下位武者的極限。
透體的氣血盡數湧出體外，隨之竟在孫勝手中，化作了一根肉眼可見的氣血長棍。
“殘缺的意境嗎？”
時間，在一瞬彷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看著朝自己撲來的孫勝。
李長青閉眼。
霸王，睜眼。
鏘！
刀劍齊鳴，狼煙四起。
獨戰萬軍，睥睨天下的霸王。
真意降臨！
轟！
李長青抱丹還勁，也只有這一刻，才配得上如今他的氣血百分之百，全力爆發。
兩股至陽至剛的力量，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同樣都是代表著戰無不勝的無敵意境。
殘缺的簡化意境，又怎能比得過如今悟出了真意。
堪比霸王降臨的李長青呢？
只是接觸的一剎那，孫勝的意境，便碎了。
一隻大手無比囂張地抓住，他手裡的氣血長棍。
隨即，強大到讓孫勝連一絲抵抗之意都無法升起的巨力一把將他手中的氣血棍棒奪去。
孫勝懵了，他望著面前這睥睨天下的無敵男人。
他真的是李長青？
心中的疑惑甚至於來不及湧上腦海。
李長青一手持棍，霸王真意帶來的無敵意志，讓他振臂發力。
“你那也就棍法？”他的笑容放肆，帶著笑談千軍的從容。
“看好了，這才是棍法！”
轟！
氣血化作長棍洞穿了空氣，攪動四方天地。
剎那間，沱江咆孝，狂風相隨。
這一刻，李長青甚至於連天人交感的狀態都沒有進入。
霸王真意，完全是靠著氣血，生生以人力撬動天地。
“這才叫，橫掃千軍！”
氣血長棍揮舞，狂風緊隨，滔滔江水拍岸，與湖心亭下化作恐怖的旋渦。
氣浪在風壓下被氣血壓縮成實質。
不過一米的氣血長棍，瞬間席捲了整個湖心亭。
假山，綠植，庭院。
統統一掃而空。
“哇——”
孫勝兩眼翻白，口中鮮血狂噴。
整個人直接被風浪掃進了樹叢。
而他，只不過是被餘波掃過而已。
霸王真意，來得快，去得也快。
李長青雙眼的桀驁褪去，他看著倒在樹叢中，一動不動的孫勝，眨了眨眼。
是不是做得過火了些？
其實，不動用霸王真意，直接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他也能擊敗孫勝。
但問題是。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最強的陪練，這次不把招數用完，總覺得不划算啊。”
李長青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沒有孫勝，康教練，咱們武館怎麼也至少得贏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