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天賜踏江而去。
籠罩整個宴會廳的恐怖氣勢消散，可落座的青年天才們，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太強了。”
孫勝回想起白天賜帶給在場所有人的壓力。
雖然前天在機場相遇時，對方就已經在他心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可那時白天賜畢竟沒有徹底對他展示自己的強大。
但剛才天意碑內的人影卻完全不一樣的，對方有著白天賜完全一樣的精神力，並且完全不會隱藏氣息。
也正因如此，孫勝才能徹底體悟到自己與白天賜的差距有多大。
“這就是天生神通者嗎？”
孫勝雙拳緊握，僅僅是白天賜展現出來的恐怖精神力，就與他之間隔著一道天塹。
更別提白天賜最強的在於，生而有之的本命神通。
腳下，這已經超越氣血與精神力概念的冰層，便將雙方全方位的差距展現的淋漓盡致。
孫勝不知為什麼，腦中突然浮現出青年杯決賽時，李長青展現的道韻雛形。
“就算是那家夥也把精神力提升到中位武者巔峰，再如何施展道韻，也絕不會是白天賜的對手。”
在孫勝眼中，李長青掌握的道韻尚且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雖然也無比強大，但和神通一比，明顯有些不夠看了。
“靈能……”
他突然發現，研究院的論斷可能真的是正確的。
靈能失格者，這輩子的上限可能就已經定死了。
就算李長青的天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硬生生靠武道意志走出了另外的全新道路。
比起足以改天換地，堪比神靈的靈能者，這條路就算能走通，恐怕也弱小得可憐。
白天賜離席了。
但在場依舊有許多人沒有測試過天意碑。
在看見白天賜九道刻痕的滿分成績時，不少人徹底開擺了。
反正也比不過，幹嘛不試試。
孫勝也回過神來，他望著天意碑同樣感興趣。
的確，他無法和白天賜相提並論，肯定做不到九道刻痕。
但是，曹峰和楊志明兩人。
他還是可以較量一二的。
秦暉看著面前沉默的天才們，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
任憑你們在桀驁，再不馴，又怎樣？
還不是得乖乖臣服我們老大。
他的眼神掠過在最前方落座的孫勝和楊志明二人。
“二位，曹峰已經測試過了，你們誰先來？”
就在二人對視間。
濤聲滾滾，河道中突然響起盪漾水聲響起。
秦暉幾人最先覺察，驀然轉頭。
明月當空，長河之上，有人衣袖飄然間踏水而來。
最關鍵的是，他們明明肉眼看得見來人，可作為中位武者，相比於眼睛，他們更信任自己精神力的感知。
但在他們的精神感知中，面前的長河上，只有波濤，沒有絲毫來人的氣息。
這……怎麼可能？
眼前這傢伙，到底是誰？
曹峰看向秦暉。
“有人遲到了？”
後者搖搖頭，表情凝重。
“不，加上三位，我一共就發了二十份請帖。”
楊志明拊掌嘆息：“沒想到，我們巴蜀省居然還有天驕沒有被白天賜發現。”
他眼中閃爍著濃厚的興趣，楊志明很想知道，這人讓他們精神力都無法感應的人。
到底是誰！
踏著波濤，一席長袍瀟灑，江水在他腳下自然分開，彷彿恭迎君王大駕光臨。
他踏步來到了冰面之上。
來人並未用任何東西掩蓋容貌，可當秦暉幾人望去，他們的童孔齊齊緊縮。
他們，居然看不清來人的容貌。
“聽聞今夜江上有人宴請巴蜀天驕，還曾高歌天下英雄盡入我彀中？”
那人轉身輕笑。
“那為何，某未曾收到請帖？”
“當真是，名不副實。”
此言一出，曹峰三人眼神玩味，而秦暉的臉皮瞬間垮了下來。
狂妄！
這句話無疑是輪著大嘴巴子抽在白天賜臉上。
秦暉斷然是無法接受的。
“閣下為何藏頭露尾，不敢以正面目示人。”
面對秦暉的質問，來人理了理袖口。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已在你面前，你卻無法視我真容。”
“此，非某之過也。”
秦暉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來人每一句話都像是狠狠地抽他耳光，可他卻一點兒半分也沒有。
因為對方真的沒有用東西遮擋住面容。
可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卻怎麼也無法看清來人的面容。
這到底是什麼手段？
來人正是剛剛從研究院出來的李長青。
此刻，他完全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在上次與城內悟道，補全了天人合一最後的缺陷後。
他已經走在了完善道韻的路上。
如今處在長河上，動用自然之力，他完全能讓自身徹底融入天地。
除非是精神力比他高上一個層次的人，否則無人能夠看清他的真容。
融入天地的狀態，會讓他們的神經下意識把李長青當做四周自然的一部分。
面對不速之客，除了秦暉外，其餘武者統統抱著看戲的想法。
白天賜不在，秦暉絕對不能讓這個不速之客毀掉自己老大的佈置。
既然如此。
“不好意思，這次宴會我們只邀請巴蜀省的天才，至於為什麼沒有閣下。”
秦暉冷哼一聲，側身讓開露出背後天意碑。
“閣下自己一試不就知道了？”
“就讓我們看看，閣下自詡為天才，又能點亮幾道刻痕。”
秦暉壓根不信這人是什麼他們沒有發現的天才。
這次的請帖，是白天賜專門找人看了巴蜀省，今年各市青年杯賽程才選出來的，絕不可能有漏網之魚。
秦暉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確定，面前這傢伙應該是某個掌握了精神秘術的老東西。
來這裡，就是為了搞破壞！
但沒關係，天意碑會讓那些沒有天賦的傢伙原形畢露。
同樣精神強度的測驗，那些憑藉年歲優勢的老東西，必然會原形畢露。
天意碑。
這就是李長青來此的目的。
想要修行太上感應篇，動用純陽劍訣，統統需要從靈能中獲得炁，來作為鑰匙。
李長青不會放過任何獲得靈能的機會，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來此的原因。
秦暉幾人讓開了面前的道路。
孫勝與曹峰、楊志明三人站在一起。
楊志明摸了摸下巴：“你們說，這人到底是誰？按理來說，白天賜的情報網豐富，應該不會有遺漏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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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峰搖搖頭：“難說，我之前就見過幾個喜歡韜光養晦的傢伙，說不定白天賜壓根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說著，他搖搖腦袋。
“我們又不是白天賜，沒必要在意他的身份，我更想知道，他的成績能有幾道刻痕。”
“這傢伙在精神造詣上絕對有底牌，否則我們不可能看不見他的真容。”楊志明想了想。
“至少七道。”
“我猜也是七道。”曹峰點點頭，又望向孫勝。
“你怎麼看？”
孫勝童孔閃爍，面前這看不清真容的傢伙，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思量間，他隨口回道：
“七道吧，應該。”
如果他真的是李長青，七道應該也是他的極限了。
此刻，所有人都在兩側散開。
想看看，這個神秘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水平。
他們可沒忘記。
今日聚集在這裡的，都是三個月後的對手。
提前打探對手的實力，是必要的情報工作。
“你用你的精神力接觸天意碑，天意碑自然會出現一個和你精神力相同的對手，用你最強的手段攻擊他就行了。”
秦暉在解釋道，說著冷笑一聲。
“希望閣下等會兒還笑得出來。”
李長青站在天意碑前，不需要秦暉介紹，一股強烈的共鳴感，讓他明白。
來對地方了。
眼看十秒鐘過去了，秦暉眉頭一挑。
“呵呵，要是害怕暴露身份，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別到時候連一道刻痕都無法點亮，丟了你的老臉。”
就在他說話間。
天意碑表面的靈能突然波動。
隨後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一道人影跨步邁出。
？？？
秦暉蒙了。
他勐地看向天意碑前的那人。
什麼情況！
他不是還沒有連線精神力嗎？
為什麼天意碑會出現人影。
可還沒等他們想明白，徹底顛覆他們認知的一幕出現了。
眾目睽睽之下，感受著四周射來的無數目光。
李長青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湖人影，雙臂環抱在胸前。
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狂傲姿態，開口道：
“出手吧。”
曹峰：！
！
楊志明：？？？
二人勐地對視一眼。
天意碑的人影，從來都是等他們發動攻擊。
哪怕是白天賜也不例外。
他們，都是在向天意碑挑戰。
這傢伙，居然在讓天意碑向他出手？
他是在讓天意碑，主動向他發起挑戰。
何等的荒謬！
然而，天意碑中走出的人影，竟然真的抽出了一把長劍。
下一秒。
人影消失在原地。
虛無的精神利刃，當頭對著李長青用力噼下。
劍光臨身，感受著面前人影身上和他完全相同的精神力。
李長青笑了。
磨礪精神力？
他敢於肯定，眼球的天意碑絕對和侯承天與他交換的那枚靈能石碑一樣。
是古物新做。
這東西，真正的作用。
是用來修行道韻的啊！
天意？
李長青伸出左手，於眾目睽睽之下。
砰！
二指併攏。
夾住了人影噼下的長劍。
秦暉的眼睛直了，曹峰難以置信。
這是他剛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攻破防禦的天意碑嘛？
李長青與模湖的人影四目相對，他雙唇輕啟。
“我，才是天意。”
明月高懸，江上之清風聚攏在冰層之上。
長河呼嘯，濤聲滾滾間，竟然與李長青的呼吸節奏完全一致。
此方天地，乾坤內外。
他，才是天意。
天為陽，地為陰。
李長青夾住人影的長劍一甩，輕易將其拋飛。
他的意志隨著陰陽而起，直上蒼穹。
天地之力，聽吾號令。
虛無之間，一把純粹的精神之劍，被天地之力淬鍊。
懸浮在長河之上。
天地淬劍，太上持掌。
李長青的精神鎖定了面前的人影。
道標確定。
純陽劍法，飛神劍！
轟！
這是自精神領域斬下的一劍。
無人知道此劍的落地，也無人知道此劍的由來。
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
只有一縷劍芒縱橫，照亮了長河之上。
拿到人影，煙消雲散。
鏗鏘！
明明李長青手中無劍，從始至終他都站在原地。
可在場眾人，分明聽見了利刃鏗鏘的清脆劍鳴。
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
秦暉雙手顫抖。
“天意碑的人影，被擊潰了？”
他目光鎖定天意碑表面，腦中不停猜想著。
會有擊倒刻痕。
七道，八道，還是……
秦暉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可就在這時
卡察——
清晰的碎裂聲響徹整個人會場。
與眾人驚駭的注視下，天意碑從中裂開了一條縫隙。
李長青嘴角勾勒。
幾道刻痕？
那可太小看他的純陽劍法了，那可是他從呂洞賓的劍訣中，習來的真傳。
他微微張口，嗓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四周所有人的耳裡。
“天意碑？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