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有間客棧酒樓。
“李兄,你說這次的訊息靠譜嗎,皇上要重開科舉取仕之途,不會又像早些年那樣,讓天下寒門學子空歡喜一場吧?”
靠窗戶的角落,一個身穿布衣的青年男子說道。
半月之前,朝廷重開科舉的訊息傳遍天下,但是有著前車之鑑在,還是有不少人會擔心。
此人口中的李兄就坐在對面,聞言道:
“韓兄,你就放心吧,早些年那時候皇上推行科舉之所以失敗,那是因為天下的世家門閥掣肘。但如今可大不一樣,宇文閥獨孤閥早就被除去,一個月之前皇上北滅李閥的同時,李靖將軍也蕩平了瓦崗寨這些叛軍,不久之後宋閥也自動解散了。
“至此,皇上不但重新一統了天下,更是消除了天下所有的潛在反對聲音,諸般權力加諸一身,試問又有誰能夠再阻止呢?”
韓槐被說地連連點頭,這位李前程李兄與他同為寒門學子,卻素來通曉天下大勢,學識更是一流,令李槐佩服不已。
不過,雖然確信了朝廷剛剛頒佈政令的真實性,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可是李兄,雖說統一科考選拔人才,但是我們能爭得過世家子弟嗎?”
李槐拿起剛剛在書店買到的一本《論語》,有些鬱悶道:
“我們沒有老師教導,即使朝廷興辦的所謂‘書店’已經開遍天下,但是還是沒法和那些從小有老師教導的世家子弟比啊。”
說起“書店”,這可是個新鮮事物,裡面可以買到許多書籍,對於寒門學子來說簡直是太友好了。
這個時代是一個知識壟斷的時代,在此之前,寒門子弟想要獲得書籍那真是太難了,李槐深有體會。
但是很多時候即使有書了,沒有先生教導,也很難將書中知識學透徹了。
此時社會上盛行私人教學,但向來都只對貴族子弟開放,寒門子弟很少能夠獲得指點。
偶爾有一兩個先生願意開口指點寒門學子,他家的門檻往往都會被踏破。
聽聞李槐此言,李前程神秘一笑,示意李槐附耳過來,然後小聲說道:
“這個問題你不用太擔心,我聽人說朝廷馬上就要興辦書院,天下間的學子都可以去報考,這個不比科舉,只要達到標準即可進入,進入學院之後,會有專門的老師為我們講課。
“到時候以我們的發奮程度,即使今年的科舉比不過世家弟子,明年的此時也一定能夠中舉。”
“真的?那實在是太好了。”李槐高興地臉紅脖子粗的,彷彿現在就想收拾行李起程了。
……
學子們關心的是科舉,江湖人士的關注點則有所不同。
“我跟你們說啊,我懷疑這當今皇上就是天神下凡,傳聞在半個月前太原那一戰之中,陛下一槍殺傷上萬突厥狗,一槍直破李閥城牆,硬生生將本來岌岌可危的戰局給扭轉過來,簡直就是兩槍定乾坤!”
百曉生說得唾沫四濺地,彷彿當時那人不是楚天南而是他自己一般,可見代入感極強。
但聽的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議論紛紛。
“太原被皇上一戰而平的訊息我也聽說了,那是皇上用兵如神,但一槍殺傷上萬突厥狗???百曉生你是認真的嗎?”
有人大聲質疑道,就差脫口而出“腦殘粉”三個字了。
“對啊,要真按照你這麼說,那江湖三位大宗師給皇上提鞋都不配了,一槍破城?你說笑話呢?”眾人紛紛附和。
“呵呵,陛下的強大豈是爾等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揣測的,”百曉生絲毫沒有生氣,帶著一臉不屑說道,
“對了,我還聽說了一個訊息,不久之後朝廷就要開武舉了,只要是大隋子民,身份清白,都可以參加。”
“武舉是啥啊,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呢。”
“對啊,對啊……”
……
眾人一聽到與自己相關的事情,之前的話題立馬被眾人拋在腦後。
百曉生見到大家胃口已被吊足,這才慢吞吞說道:
“你們這群粗人真沒見識,聽說過科舉嗎?就是陛下早些年間推行的,最後又無疾而終的那個政令。”
“那當然了,但這跟武舉有什麼聯絡?”
百曉生撇了撇嘴:“這你們都聯想不到,真是沒救了。那科舉是從天下文人中挑選人才的,武舉當然就是從天下武者之中挑選武功高手咯。”
“真的嗎,那只要武功好,就可以選上,就可以做大將軍當大官嗎?”有人問道。
問這話的人武功其實很爛,但是誰還沒點憧憬呢。
現在朝廷勢力威懾天下,有名有號的門派與幫會要麼被打殘要麼被收編。
如今不僅僅是和尚需要度牒,就連新成立幫派都需要在衙門登記造冊,接受朝廷監管,否則一經查處那就是“黑幫”,要被剿滅的。
在這種形勢下,當然還是為朝廷效力更好了,既光明正大還能掌握權力。
百曉生呵呵一笑:
“想的美,此次武舉不一般,武功只是一方面,還要考核軍略,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江都新開了好幾書店,裡面就可以買到各種兵書。”
眾人錯愕不已:“兵書都可以買到?這是真的嗎?”
不管是在隋朝還是隋朝之前的各個朝代,兵書這種東西那都是世家豪門的傳家之物,也是一個家族能夠長盛不衰的保障,這就跟武林門派的鎮派功法一樣,怎麼可能輕易給人學去,更別說花錢就能買到了。
“當然是真的,最近這‘書店’開遍天下各個城池,知道背後的東家是誰嗎?那可是當今皇上,這些兵書都是皇上從四大門閥內搜刮出來,那還能有假?”百曉生一臉篤定道。
“當今聖上?那的確假不了。”
“嗯嗯,不錯。”
會武功的大多數都懂識文斷句,要不然連功法秘籍都看不懂那還學什麼武功,自然不用擔心看不懂兵書,但是眾人隨即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沒人教可怎麼辦?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兵書比之儒家典籍的專業性更強,沒有專門的老師教導,那可是兩眼一抹黑。
當眾人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百曉生嘿然一笑:
“傳聞洛陽以及長安即將開設武院,年齡適合的習武之人都可以去報名參選,只要選上了,學院中不止會有老師教導軍略,而且還有機會學到各種高階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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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有這種好事情!一眾江湖人士眼睛都紅了。
沒門沒派沒靠山的武者最缺的是什麼,當然是好的武功秘籍啊,他們深諳其苦。
不過還是有人謹慎地問了一句:
“百曉生,這些訊息你是怎麼知道的,怕不只是消息靈通那麼簡單吧?”
百曉生嘿然一笑:
“不裝了,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朝廷的人,專門負責傳達朝廷的政令到江湖底層,旨在加強江湖人士對朝廷的歸屬感,帶領江湖人士走向更好的明天。”
“百曉生,你無恥,你竟然……你投靠朝廷竟然不叫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