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書信，張明圖嘴角抽動。
他很熟悉那封信，因為那個信就是他寄的，只是未曾想到，瑞海如今才收到。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寄信的時候興國縣那邊的情況已經差不多清楚了，瑞海已經把興國縣整治的差不多了。
劍邑相應的情況瑞海也上報了，那時候瑞海可能已經秘密的趕往劍邑。
嗯，因此龍門鏢局去興國縣可能跑了一趟空，兜兜轉轉又把這封書信重新送到劍邑來了。
“我希望你能幫我調查一番，到底是誰在毒害我的妻子。”
張明圖聽著，神色越發的古怪。
這還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
本來這件事情應該不是他出手，而應該是另外的人或者瑞海自己，畢竟之前的幾位未來的兄弟都沒有插手這件事情。
但因為自身回來之後改變了想法，把劍邑相關的情況調查的太清楚，給瑞海彙報時得到了極大的看重。
工作做得太好，得到了瑞海的重視甚至邀約，因此瑞海才會把這麼機密的訊息與張明圖分享。
而且還主動要張明圖來調查，想必也是張明圖之前錦衣衛的工作做得太好，戶口調查、田產清查登記活動做的太優秀。
因此，瑞海覺得張明圖在這方面是一等一的情報高手。
雖然對整件事情都心知肚明，但張明族偏偏還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您的妻子會有什麼問題嗎？現在也未曾顯懷，就能發現種了蠱毒？”
“不知你要求我做調查要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是把幕後黑手抓出來，還是？”
張明圖把相應的情況仔仔細細的問了，然後才開口詢問。
表現的那叫一個細緻認真，把錦衣衛頭頭的風範還有工作態度全都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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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幕後黑手是誰，張明圖心中早就有了答桉，之所以做這樣的姿態，主要是走個流程，加強一下人設嘛。
畢竟在瑞海眼中他可是錦衣衛的一把好手，情報工作相當拔尖兒。
談到工作，瑞海神色也不由嚴肅起來。
“之前我也以為是意外，對方的手段很高明，而且很隱蔽，是我家中的家事，我也就沒有動用很多力量去調查……”
何止是沒有動用力量去調查，瑞海公私分明的很。
家中的事物他根本就沒有動用任何官方層面的力量，兒子老是夭折，家中倒沒人說什麼，但家中之外老是有風言風語流出，而他母親也天天在嘮叨，導致他在家中也頗為難受。
他母親受到傳統觀念影響，一定要一個兒子作為後人，瑞海觀念倒沒有那麼嚴，但他向來孝順，在家中地位他老母第一。
往往回家都被嘮叨狠了。
之前以為是意外，以為是自身太過於清貧，導致妻子經常熬夜，幼兒營養不好而後夭折。
如今知道背地裡有人在暗算他，瑞海神色頗為嚴肅。
“主要要調查出這背後的幕後黑手，他忌憚於我，本身想來會有一些問題，若是能夠藉此為一地百姓除害我，那夭折的兒子在天之靈也能夠得到告慰……”
要是其他人說這樣的話，張明圖絕對會覺得會是對政敵的打擊報復，偏偏這話是瑞海說的，張明圖就覺得這話是情真意切。
不過心裡雖然有數，但領任務之前還是要儘可能的把任務說難一點，這是為官之道，不然的話任務輕輕鬆鬆就完成了，上方也不會覺得你的能力出色。
這是張明圖多年蹉跎，由多位未來兄弟闖蕩出來的經驗，因此在瑞海說完之後，張明圖神色同樣嚴肅。
“此事怕是頗為困難，巫蠱之術，經歷當年巫蠱之亂後就受到巨大的衝擊，所有傳承基本被斬斷。”
“到底如何對付蠱蟲，至今都沒有斷言，如今失傳數百年的巫蠱之術再現，而且還出現在夫人身上光是判定都很難，更不要說抓幕後黑手……”
“不瞞大人說，我甚至沒有太多把握保住夫人腹中的孩兒……”
張明圖本意是吹噓一下任務難度，後面好顯示自己本事，同時在之後也好摸摸魚，畢竟這件事情處理起來很容易。
沒想到瑞海聽了之後，神色越發嚴肅。
“若是可以，以找到幕後黑手為重……”
張明圖聽了，心頭一驚。
仔細看了一眼，瑞海此時還穿著官服，心頭越發不敢確定。
而瑞海接下來說得更清楚。
“幕後黑手如此恐懼與我，不惜代價讓我無子，想必身上必然干係極多，透過此聯絡，或許能夠抓出很大一批人……”
“在我想來，應當是江南之地的豪紳，江南之地，能做出此等舉動的豪紳，絕對為富不仁，若能將他們揪出多少，不知造福多少……”
“……至於我的兒子，劍邑嬰兒塔之事，我也有所耳聞，不單單在劍邑，興國縣之前也有，我治下子民，兒子倒是能健康出生，但卻拋棄在嬰兒塔中，活活餓死，是我之罪過。”
聽到這，張明圖已經知道瑞海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一時也有些沉默。
“他們的兒子可以死，我的兒子又有什麼不能呢？”
“何況我的兒子也不一定會死，只是冒一冒險罷了，他們的兒子都能死，我的兒子冒一冒險又有何妨？”
“若是能藉此扳倒一批豪紳，當能造福一地，我為我妻子兒子出頭，抓到外地去，官面也有解釋……”
瑞海做人做事極有條理，張明圖之前只是聽說，如今聽瑞海細細的道來，也感覺瑞海做事極為周密，在心中震動更多。
張明圖願意在不損傷自身的情況下，幫助眼前他見得到的困難的人，但絕對做不到讓自己冒著死亡的風險，讓自己的親人家屬冒著死亡的風險去救人。
瑞海能做到。
似乎是怕張明圖不敢信，瑞海直接把話挑明。
“放手去做，我相信你的能力，即便我兒子因此而死，我也不會怪罪於你，那是我的錯誤，絕對不是你的，這決定是我做的。”
瑞海神色認真而且極其嚴肅，而迎著瑞海的目光，張明圖覺得有些羞愧，他在耍寶，想要謀得更多的認可。
而瑞海真的是把妻子兒子以及很多人的命運託付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