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那頭傳來陳歡的說話聲。
“歡歡，你不要出聲，聽我說”。杜凡焦急的道。半小時的時間不足以做很多事，所以他只能精簡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們的車被安放了炸彈，現在正前往城郊路口總站。你去那裡接應我們。務必在二十分鍾內趕到，越快越好。”杜凡快速的說道。
“好，別掛電話，我馬上到。”陳歡忙應著，而後電話的那頭傳出疾速奔跑的聲音。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嘚嘚地聲。
“遭了，她還在家”！不過杜凡除了她外，實在想不出別的人來。
杜凡已經別無他法，踩著油門的腳絕不能鬆懈。他已經打算好，讓陳歡保持和自己車速相同，而後讓張璇從兩車中間跨過去。而自己，只能聽天由命了。如果及時跳出去，可能僥倖不死。若跳不出去，則人車俱焚。
高厲的話語還是歷歷在目，早死晚死，都得死。可是，他沒想到死亡逼近的如此之快。
“璇兒，你覺得小琪怎麼樣”？杜凡平和的道。
“記得啊，挺可愛的。”張璇輕聲的道。越是緊張的氣氛，越需要放鬆。一直緊繃神經的話，更容易讓人精神混亂。所以張璇也很想緩和幾乎凝滯的氣氛。
“她是個孩子，還沒有念大學”……杜凡自顧自的唸叨道。“你可不可以幫我供她讀完大學，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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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凡，你什麼意思”！張璇聽出來杜凡的弦外之音，這話語怎麼聽都像是臨終的囑託。
“聽我說完好嗎，不然就沒機會了”！杜凡淡淡一笑。更顯蒼白憔悴。就像是將行就木的老人。
張璇沉默了，杜凡的話已經容不得她反駁。
“告訴小琪，我對不住她。若有來世，我一定娶她做我的新娘”……杜凡感覺眼睛發酸，一行不知名的流動物劃過臉頰。“怎麼又哭上了？”。杜凡心中自嘲著。一輩子都沒哭過的他，反而在短短幾天已經哭了兩次。
“還有東方小妮子。雖然我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一定要樂觀。不要總是裝作人老成精的模樣”。杜凡想到躺在自己懷裡的那個人兒，不由閃過一抹苦笑。
“另外就是陳歡。雖然我們認識的時日不多。但她絕對算的上我的好哥們之一，只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杜凡悵然感嘆道。
“你不要說了。我不可能丟下你不管”！張璇終於忍受不住杜凡話語的折磨，抽噎著道。
“如果你不走的話，我的生存機率會下降許多”。杜凡平靜的道。
畢——畢——
前方迎面駛來的紅色汽車對東方這邊拼命放著喇叭。“杜凡，是我們”！陳歡焦聲呼喊道。汽車拐了一個彎，旋即加速與杜凡的汽車並行。
“爺”！那車子的後車窗被開啟，杜小琪幾乎把半個身子都探出來。對著杜凡大聲嘶喊。東方紫月也焦急的探出頭，張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們把前車門開啟，再把車子靠近些”。杜凡焦急的道。
陳歡立即意會。當兩輛車相聚很近時，張璇可以輕鬆的從這輛車跨越到陳歡的車上。
“璇兒，不要猶豫。直接跳進去”！杜凡鼓舞道。畢竟從兩輛極速行駛的車子間穿梭，不是誰都敢做的。
“那你怎麼辦”？張璇已經開啟車門，正對著的便是同樣開啟車門的陳歡的汽車。
“我自有辦法”！杜凡不耐煩的道。“你若是再呆下去，只會誤了你我的性命”！他嚴肅的呵斥道。
大是大非面前，張璇還知道該如何斷絕。其脫下高跟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躍入陳歡車的副駕駛位置。
“杜凡，你能不能跳過來”？張璇詢問道。不過仔細一想，自己的這個提議是多麼幼稚。若是杜凡鬆開油門，車子馬上就會化為一團大火。
“你們都聽好，若是我今天活不成了。以後無論是誰問起我。都說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杜凡朗聲囑咐著。萬一他的仇家來找到幾女的話，自己教給她們的這番說辭可以保她們一命。
杜凡悽慘的一笑，心中默唸著。“兄以弟們，我們就要見面了”！腳猛的發力，車如離弦之箭般飛速向前行駛。後面的呼喊聲越來越弱，杜凡的車速已經飆升至最高。
他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前面不遠處的山腳下是一座巨大的水庫。若是速度夠快，讓車子飛離地面，而且掉落至水面時速度沒有降低到定時炸彈速度之下，那麼杜凡還有活命的機會。
自己所行駛的盤山公路距離水庫已經沒有多遠。朝前方放眼望去，蔚然一片。隱隱的可以看到木質欄杆。而且水面位置距離杜凡所處位置落差少說也有三十米。看上去甚是駭人。
“成敗在此一舉”！杜凡緊咬壓根，車子沖斷木欄幹，以拋物線的形式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儘管在半空中，杜凡仍舊不敢松下油門。
身體感覺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他雙眼凝視著水面，他車子墜入水中的瞬間跳出去。不然早一步是死，晚一步也是個死字。
啪——車子輪胎終於觸及到水面。杜凡一記鷂子翻身，既要跳入水中。
轟——驚天的爆炸籠罩住了杜凡的身形。車子爆炸後，除在水面上泛起陣陣浪花外，再無蹤影。
陳歡的車子只比杜凡慢了一絲。等他們開至杜凡墜水那出時，車子剛好被炸得無影無蹤。
“爺”——杜小琪趴在被撞斷的欄杆上嘶聲力竭的吶喊著，驟然，她的身子一歪。癱倒在地上。
“東方紫月，看好她”！陳歡囑咐道。轉看她，已經把外衣脫乾淨，高跟鞋也甩在兩旁。
嗖的一聲，陳歡如專業跳水員般豎直跳下，直至頭部扎入水中。“杜凡，你在哪”？陳歡邊在水中游著，邊吶喊道。
見沒人回應，陳歡一個猛子扎進水中，想要找尋杜凡的身影。就在其剛進入水下時，剛好看見一個人影狀態的東西在陳歡面前浮動著。
陳歡拼命的抓住那個人影往岸上拖著。幸虧她伸手好，否則這麼大個人，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弄到岸上。
不一會，陳歡拖著不知死活的杜凡爬到岸邊。陳歡伸手試了一下氣息。“還好，有氣”。她不由松了口氣。而後將東方平放，用手按壓胸腹，使喝下去的水從口中溢位。
過了一會，其胸腹的水分差不多排光了。可杜凡還是不見轉醒，這讓陳歡頗有些躊躇。要救他的話，現在只剩下最後一種方法了。
“我們是哥們，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陳歡心中暗自忖奪著，神情頗為複雜。“反正不會有人知道”！陳歡四下看了看，終於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身體緩緩的俯下，氣息與杜凡交接。純緊緊貼在一起，許久不分。
陳歡俏臉微紅，她何時同異性有過這種接觸。現在感覺心裡麻麻地，怪怪的……
咳咳——陳歡剛欲繼續俯身，陡然聽見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嚇得她忙直起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杜凡迷迷茫茫的睜開雙眼，打量著四周。“我……這是在哪”？
“這是水庫邊，你剛才差點喂了魚知道嗎”？陳歡埋怨的道。
“對，我想起來了。我剛從車上跳下時，便被爆炸的氣流甩飛。而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杜凡喃喃的道。“你是怎麼從水裡找到我的？如果跑下來，應該趕不及吧”！他疑惑的道。雖然只有三十幾米，但若是走盤山路的話，少說也要二十分鍾。
“哪有這麼麻煩，直接從上面跳下來。你落到哪個位置，我也就差不多到了”。陳歡翻翻白眼滿不在乎的道。
“跳下來”？杜凡遙望三十幾米的高度，陳歡凍得嘴唇烏，正瑟瑟發抖著。他感覺心中很暖，若是再晚幾秒，自己都可能沒命。“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他想不出什麼肉麻的感謝話來，吞吞吐吐半天，只冒出這麼幾個字。
“才多大點事啊，舉手之勞而已”！陳歡笑著拍拍杜凡肩膀，滿不在乎的道。
杜凡可不會信以為真。若是水底下有一塊岩石，或是一攤淤泥。陳歡都有可能陪著自己沒命。這種連想都不想，直接跳下去的情義，令他無以為報。
“別婆婆媽媽了，小琪她們還在等著呢”。陳歡幹淨利索的甩甩身上的水，拉起杜凡就要往回走。
遠遠的，杜凡看見東方紫月扯著杜小琪朝這邊狂奔。不到二十分鍾，兩人竟跑完了整條山路。張璇也緊跟在她們後面，可能是做慣了辦公室，現在跑起來都是跌跌撞撞的。杜凡心中暖呼呼的，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他不在是陌生人。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小琪她們怎麼與陳歡湊在一起的”！難道剛才自己認為是臨死前的話，都被幾人聽得一清二楚？貌似他還說過要娶小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