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姓趙啊，聽說是姓王什麼的。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孤兒寡母怪可憐的”。另一漢子感嘆道。
“孤兒寡母”！杜凡這次徹底確定了，自己要找的人，就是這對母子。
杜凡道了謝，轉身朝著村子靠山的一處腳落奔去。這次出行，算是了卻趙雲興的遺願，讓他心中的內疚稍稍減輕些。雖說幫不上什麼忙，但幫襯兩個錢還是可以的。
行至不遠處，房屋漸稀少，農田大都貧瘠，草木漸荒。終於，在一處舊瓦房舍前，杜凡停下了腳步。
杜凡輕輕扣了扣門栓，“有人在家嗎”？
“誰啊”？院子傳出一年邁老嫗的聲音，聲極沙啞。像是生鏽的鋸條鋸斷槎的木頭。
開門後，他才得以看到老嫗的全貌。從外表來看，她也就將近五十。皮黃肉緊，兩隻眼珠子深陷入眼眶，鼻樑高聳。臉色黝黑。雖是深秋，但穿著夏季短褲。小腿肚賽兩個鐵球。雖不能說是面目可憎，但也是個農家悍婦形象。
“請問您找誰啊”？老嫗見杜凡衣著光鮮，不由得有些局促不安。
“您認識趙雲興嗎”？杜凡試探的問道。看到這婦人的那一瞬，他幾乎不怎麼相信她就是趙雲興的結髮妻子，其形象未免也……太差了點。
聽到這個名字，老嫗的面色驟然一變，而後又恢復常態。這微小的細節都被杜凡看在眼裡。看來這次自己是找對人了。
“趙雲興”？老嫗作勢忖踱半刻道，“沒聽說過這人”。她肯定的道。
“您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我是趙哥的戰友，這次來只是為了趙雲興大哥的遺願，看望您與侄子”！杜凡客氣的道。雖然不解對方為什麼故作不認識趙雲興，但想必是有顧慮的。
“不管你是誰，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從哪來的回哪去！”老嫗冰冷的道。“我們孤兒寡母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不需要你的幫助”！
“大嫂，我沒有惡意。只是想來看望您，是趙哥拿命把我換來的，如果不讓我為你們做些什麼，我心難安吶”！杜凡情緒激憤，幾乎是央求一般的道。
“既然趙雲興以死，那我與他便無半點瓜葛。你要報恩找他去，不要在我門前糾纏”！老嫗不耐煩的說。“而且你這麼做只會害我們母子二人喪命”！
杜凡剛欲辯解些什麼，只見遠處匆匆奔來一少年。“娘——”少年高呼著衝進屋內，見杜凡在院子裡，隨即愣了一下。
“他是誰”？少年疑惑道。
杜凡看著少年，不禁有一種熟悉感。四四方方的國字臉，濃眉大眼，身體壯碩。老實巴交的面孔與趙雲興相仿，大約十六歲的年紀，幾乎與他比肩。這讓杜凡打心底裡歡喜。
“他是來走親戚的，結果走錯門了”！老嫗平靜的道。“年輕人，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不打擾您了，我告辭”！杜凡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碰了釘子，杜凡在心中暗自思量著。
她應該是怕仇家發現才不敢與杜凡相認，而且讓兒隨母姓。不過那老嫗與少年都是練家子。而且從腳步沉穩程度以及力量，老嫗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在屋後轉了幾圈，杜凡並沒有離去，而且偷偷爬上房頂，在磚瓦縫隙處撥開一個小孔，剛好能看清堂屋的全貌。
桌上有大蔥鹹菜，幾個冷餑餑和兩碗白開水。娘倆都吃的很香，滿屋子的咀嚼聲。看似並沒有異常。
“娘，剛才那人真的是走錯了親戚？我看不像吧”！少年疑慮的道。
“他是你那死鬼老爹的戰友，復員後看我們來了，不過被我打發走了”。老嫗笑著道。
“哦”。少年默默的啃著餑餑，像是在猶豫些什麼。“娘……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少年吞吞吐吐的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嫗正啃著一根大蔥，遂不耐煩的道。
“現在我們都要報高考志願，我報了外省的一家大學”。少年聲音畏畏縮縮，像是一隻偷食的貓。惶惶然，惴惴不安著。
“哪也不許去，上完了學回家種地，在村裡找個姑娘娶了。讓娘好早些報上孫子”！老嫗似有些苦口婆心的道。“萬一你被你老爹的那些仇家殺了，趙家可就絕後了”！
“可是”……少年急切的想要辯解，
一陣風吹來，剛被扒下的瓦片被風吹起，摔碎在地。
“誰”！老嫗警惕的站起，拿起桌上的鐵質湯勺，咻的一聲穿過了杜凡剛才用眼睛看著的地方。看著勺子貼著頭皮被擦過去，他驚出一身的冷汗。
“大嫂。別打，是我”！杜凡訕笑著道。不一會，便走進屋內。“這就是侄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有話快說，不要打擾了我們吃飯！”老嫗警告似的議論道。
“我想既然侄子上學需要錢，我這裡剛好有些現金 還望大嫂笑納”。杜凡陪笑道。
“錢放下，你可以走了”。老嫗冷冰冰的道。
“好”！杜凡乖乖的把十萬元碼好放在桌子上。“聽說侄子要考大學，我是不是能幫上點忙”？杜凡試探的問道。
“勞您掛心，他不上大學”。老嫗冰冷的道。“在村裡本本分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總餓不死，而到外面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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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上大學”！少年固執的道。
“你想捱打了是嗎”！老嫗慍怒的道。“你嫌你爹死的不夠早，還是覺得自己活得不耐煩”！
一輩子待在這個窮山溝，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少賭氣似的把碗往前一退，示意自己不吃了。
“你想去外面也可以”！老嫗咬了一口蔥，眼神根本沒有在他身上駐足，而是又平靜的道。“若是你鎮要走，就答應我，永遠不要在回來！從此你我再無半點瓜葛。你嫌命長，我還想多活兩年呢。”老嫗不滿的嘟囔道。
“我想去外面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少年央求道。
“你真的這麼想出去”？老嫗語氣有些鬆口的跡象。
“對，只要您同意我去，讓我幹啥都成”！少年亢奮的道。
“那就答應我，無論禍福，永遠都不要再回到這裡，讓這裡永遠平靜下去”。老嫗神情肅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杜凡就這麼尷尬的坐著，絲毫插不上嘴。
“小夥子，不如你跟我去海星藝術學院當保安吧。月入近萬，而且平時只是巡視一下環境而已”。杜凡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忙說道。
“我……我可以嗎”？少年激動的道。他只知道上了大學，可以找到好幾百一個月的工作，而杜凡給他的數字大大超過了他的預期所需。
“當然可以。我就是那裡的隊長。介紹你去的話，應該是很容易的”。杜凡笑著道。
少年地頭思慮著，以過了半晌午，少年還是沒有抬起頭。杜凡爺不急，靜靜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要去”！少年忽然抬起頭，毅然道。
“既然決定了，就趕緊走。婆婆媽媽不是男兒應有的作風。”老嫗沉靜的道。“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著虎兒點，這孩子不讓人省心。”
“我會的”。杜凡忙應道。現在，那老嫗總算有了正常母親應有的情懷。兒行千裡母擔憂，說的也正是這個道理。
“快走吧，趁著還早，收拾東西上路”。“老孃養你這麼多年，也該讓你長長見識了。”老嫗念念叨叨，像是自語般的說道。
少年沒多少東西，簡單的拿了換洗的被褥，便要同杜凡一起出發。
臨行前，少年對著屋內的老嫗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才戀戀不捨的同杜凡坐上計程車。
“你叫趙虎對吧”！杜凡同其閒扯道。不過他總感覺有些彆扭。他可是東方紫月喜歡過的人，萬一讓東方見了，萬一死灰復燃的話自己豈不是糗大了。
“嗯”！趙虎麻木的點點頭。在村裡，他跟母性，但到了外面，他自然要恢復原本的姓氏。“您是我爹的戰友對吧”！他突然問道。
“怎麼了”？杜凡疑惑的道。
“我爹生前有沒有他自己專門修習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趙虎央求道。“我都是跟我媽練上一些粗淺的功夫，所以我想學一些技巧性的東西”。
“趙哥生前比較喜歡八極拳，而且其他找招式都過於陰狠，以你現在的身體駕馭不住。”杜凡思考良久，答道。
“那你都會些什麼啊”？趙虎漸漸的與杜凡不是那麼生疏，於是話題就多了起來。
“我”？杜凡先是疑惑，而後又覺得好笑他沒想道趙虎竟染再打他的主意。自己的功夫，難道就好學嗎？
“嗯……我學的東西雜蹂，而且又加了自己的東西在裡面。如果你想看的話，到時候我可以給你掩飾”。杜凡笑著道。
“不過貪多嚼不爛，只有適合自己的武學，才是最好的”！杜凡語重心長的道。“當時你爹也是憑著他自己改良的八極拳，在軍營裡闖出赫赫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