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院長來！”醫生扭頭要走。
“你們院長是婦產科醫生嗎？”
“不是！”
“那就不用找了。”
楊東昇看了看趴在桌子上那個副主任，這個樣子就算能醒，也不敢讓他做手術，“現在真的不能轉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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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一咬牙，“我跟你們說實話吧！我可以同意你們轉院，你們轉出去，反而對我們有好處！產婦萬一死在我們這……”
“你他麼說什麼！”楊佳運再次抓住醫生的衣服領子。
“放開！”楊東昇好不容易拉開楊佳運。
醫生抓了抓衣服領子，沒跟楊佳運一般見識，“產婦在我們這裡，我們維持著，還能保命，說不準還能順產下了。如果跑去轉院？咱們這裡離縣人民醫院三四十公里，你看看到縣裡的那條路，出了咱們順河鄉，能顛死人，轉到縣人民醫院，命也顛簸出去大半了。你們要是真有關係，就想辦法找個剖腹產醫生過來吧，就別折騰產婦了。”
楊東昇把楊佳運拉出醫生辦公室，“鄉衛生院是指望不上了，你在縣醫院找的那個醫生呢？”
楊佳運趕緊去打電話，好一番周折才找到陳廠長的遠房親戚。
可是那人再去一問，那名婦產科技術最好的醫生，正在手術臺上，而且正在做的是一個相當難的手術，一時半會根本下不來。
“我跟你們說吧，就算人家醫生不在手術臺上，也不能過去。現在鄉衛生院已經不歸縣裡管了，縣人民醫院的醫生貿然過去，鄉衛生院也不敢讓我們做手術。否則萬一出了事，責任算誰的？你們還得另外想辦法，怎麼會這時候摔跤呢？”
啪的一聲，楊佳運結束通話了電話機，嚇的其他等著打電話的人都躲了出去。
“哎！你別把我電話砸了！”管電話的小店老板不滿的都囔著。
“我今天把你的店砸了，照價賠給你！你信不信？”楊佳運已經開始犯渾了。
“你給我出去，你把電話機砸了，我怎麼打電話？”楊東昇把楊佳運趕了出去。
楊佳運跑小店，蹲在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
楊東昇掏出隨身的電話本，撥通了王副局長的電話。
公安局雖然管不了醫院，但是他們與各方面打交道，人脈廣，尤其是醫院方面，更是少不了，在醫院應該有點關係，只是希望王副局長今天別出警。
電話鈴聲響了好幾遍，遲遲沒有人接，楊東昇的心都提了起來。
就在楊東昇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對面卡啪一聲，有人接起了電話，“王局！”
“幼，楊老弟！今天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王局，你就別開玩笑了！現在有個要命的事，請你幫忙。”
楊東昇把事情一說。
王副局長立刻火了，“這他麼的不是草管人命嗎？楊老弟，你別著急！別的科室不好說，婦產科咱們還真有人，正好今天休班，人我派車給你送過去，只是鄉里需要你去說一下！”
鄉衛生院這一關必須得過，否則他們不會同意外來的醫生給產婦做手術。好在是此時順河鄉衛生院，已經劃歸順河鄉管，這倒是不難。
“王局，那就麻煩你先把人送過來，我這就去找趙書記。”楊東昇掛下電話，拉起來楊佳運，“別哭了，跟個娘們似的，像什麼樣子？你媳婦、孩子還有救！”
“還有救？”楊佳運抹了一把眼淚。
“王副局長幫忙聯絡了一位縣人民醫院婦產科的副主任，不過得經過鄉衛生院同意，我去找趙書記，你在醫院門口等著。”
楊東昇的車直接進了鄉黨委、鄉政府大院，趙書記的辦公室前坐了一堆人等著會見，楊東昇哪裡等不及？
“諸位鄉長，諸位支書，我現在有人命關天的事，麻煩讓我插一下隊，實在對不住，對不住了！”楊東昇也不管別人同意不同意，一邊走，一邊拱手告罪。
這些人大多認識楊東昇，但眾人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位一向少年老成的楊老闆，今天是怎麼了？
“東昇，這是怎麼了？”楊武也在趙書記門口排隊。
“佳運媳婦難產，人就快不行了，我找趙書記給鄉衛生院打個招呼。”
“你快去吧，人命關天！”楊武轉臉替楊東昇向眾人解釋，“諸位老哥、老弟對不住了，這次真是人命關天……”
“楊老闆，你這是……”趙書記的秘書擋住在了一副火急火燎模樣的楊東昇面前。
“王秘書，人命關天，麻煩你讓我見一下趙書記。”
王秘書看了眼趙書記辦公室，最近趙書記可是非常得意自己的新車，經常吩咐司機擦乾淨，比之前那臺老吉普，不知道寶貝了多少倍，想來就算這位楊老闆有點衝撞，也能被原諒，“好吧！”
“小楊老闆，今天怎麼過來了？”趙書記一見楊東昇，頗感意外。
“趙書記，今天請你破個例，救一條，不，救兩條人命啊！”
趙書記聽了楊東昇的話，不但沒生氣，反而隱隱有點高興。
鄉、鎮衛生院原本主要靠縣級財政與農村集體經濟聯合支撐，但是就在最近，衛生院的人事權、財權、管理權下放到了鄉、鎮，人事權、管理權還好說，這個財權可就要了命了。
順河鄉財政本來就夠困難的，趙書記絞盡腦汁才給鄉衛生院擠出來部分資金，可仍然是杯水車薪。
過去一個星期，鄉衛生院院長跑到鄉里鬧了三回，鬧的趙書記頭都大了，這次的事，可是給了他一個好藉口。
“王秘書，準備車！”
幾人趕到鄉衛生院醫生辦公室，那名副主任仍然在呼呼大睡。
這時一個小老頭才匆匆趕了過來，一看現場狀況，怎麼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趙書記，我這就去聯絡縣人民醫院。”
“不用了，縣人民醫院的醫生已經在路上了，麻煩你們衛生院解決一下手續問題。”趙書記擺了擺手。
“是，我這就去解決！”小老頭臨走時，看了楊東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