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沒停穩，車上就跳下來一個男人，“楊總，我沒來晚吧？”
“張總，你這是……”楊東昇忍不住看了一眼劉興邦，你們演哪一出？
張總沒有直接回答楊東昇，而是看向劉興邦，“聽說劉總一大早就出來，連早飯都沒吃，不會是想來楊總這裡喝麥仁粥的吧？”
“我是北方人，喝碗麥仁粥有什麼奇怪的？倒是張總，聽說你為了吃上正宗的腸粉、蝦餃、炒牛河，家裡特意養了兩個廚子，喝得慣我們北方的粥嗎？”
“哼，南方人喝點北方粥沒什麼難的，可是前面說的話，後面就當屁吞回去，就不容易了。”張總轉向楊東昇，“楊總，你還不知道吧？劉總可是聯合不少人起了誓，要壓你的價。”
楊東昇聽到這裡心說，你他麼的，辛虧老子早做了準備，不然這一關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這事的隱患太大了，他們以為楊東昇傍上了李副市長這顆大樹，才暫時收斂，萬一將來發現楊東昇跟李副市長其實一點聯絡都沒有，到時候怕是要跟楊東昇算總賬。
不行，盡一切手段靠近李副市長。
劉興邦瞥了張總一眼，“張總，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他們起誓的時候，我可是一句話也沒說。”
“呵呵……”張總冷笑一聲，“是啊！你劉興邦消息靈通，一早就知道李市長吃上了麥仁粥，好在我的訊息渠道也不差，我們家跟李副市長可是有世交的，總比你要近一點。”
楊東昇看著張總，感覺不對。
如果張總家跟李副市長真的很熟，那麼楊東昇的事，他只要隨口問一句就會一清二楚。
可是他偏偏沒有，還一副大家平起平坐，已經相互知根知底的表情，那麼他所謂的跟李副市長是世交，就很可疑了。
看著張總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楊東昇忽然很想笑，明明就是拉大旗作虎皮，卻非要一副拉的很認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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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多說無益，誰能拿到礦石，咱們就各憑本事吧。”劉興國衝張總道。
“好，各憑本事！”張總轉向楊東昇，“楊總，上次趙莊礦的買賣我沒有趕上，我想問一下，那5%的優惠還算嗎？”
“當然算！”
“好，楊總果然是守信之人！”張總豎起大拇指，“劉總，咱們生意場上見真章。”
這時公路上，又有數輛轎車排著隊駛來，張總放聲大笑，“哈哈，看來大家的消息靈通程度，都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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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大舅正在跟周影說話，“小影，你家男人是有本事的，去年還只有一個開著破車的書記過來，這才過了多久，就換了一堆人開小轎車的。”
楊東昇好不容易送走諸位鋼鐵廠老闆。
“大舅您就再多住兩天吧！”
“不能再住了，出來快一個月了，家裡的地又該除草了，你妗子一個人忙不過來。”
“那我派車送您。”楊東昇見實在留不住。
“不用，一來一回的多費事！再說小轎車走不了山路。”
楊東昇只能作罷，去拿給大舅準備的東西。
“家裡不是還有表哥他們嗎？再說二舅一家也能搭把手。”周影說。
“我在這邊享福，你就不管你姥姥、姥爺了？”
“那就一塊接過來。”
“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們一定一塊過來！”大舅見楊東昇一時回不來，“有件事我一直沒鬧明白，你們倆都睡一個屋了，怎麼還不結婚？”
周影羞的臉通紅。
“東昇人不錯，有錢，心腸也熱，你們趕緊把婚結了，儘快生一個，這事就牢靠了。”
“我知道。”周影點頭。
楊東昇提著一堆東西出來，“大舅，這些天見你喜歡風乾鴨，特意給你準備了一些，帶回去讓姥姥、老爺也嚐嚐。”
“你姥爺、姥姥牙不好，咬不動！”
“您就拿著吧，他這兩天特意收回來的！讓妗子、表哥、二舅他們也一起嚐嚐。”周影不由分說把東西放上了大舅的腳踏車。
“這裡還有蓮子，健脾補腎，養心安神！這幾顆人參，泡酒、燉雞都行！”
“人參不能要，太貴重了！你們自己留著用！”
“我們還年輕，用不到人參！”
目送大舅騎著腳踏車遠去，在大路盡頭最終變成一個黑點。
周影摸起了眼淚，楊東昇也傷感，兩家子加一起，難得有個長輩模樣的，連楊東昇都有點捨不得。
經過審議委員會投票，機械廠初步提出了數個新專案。
劉康來找楊東昇。
楊東昇掃了一眼——破碎機、滾筒篩分機、支腿式液壓鑿岩機……這些東西楊東昇都熟悉，但是接下來的兩個，“給料機，混合機？這兩個市場前景怎麼樣，你們做過調查了嗎？”
“給料機適用於礦山、冶金、煤炭、化工、電力、糧食，混合機廣泛應用於冶金、鑄造、玻璃、陶瓷、耐火材料、建材。需求非常大，尤其是高階給料機、混合機，目前完全依賴進口。以後咱們國家肯定要淘汰平拉法，普及浮法玻璃，單是玻璃行業，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
“你們去過玻璃制品廠了？”楊東昇掃了一眼劉康。
“陳廠長對玻璃行業有很深的瞭解，我很贊同他對今後玻璃制品的預測。”
“但是你深究過原因沒有？既然高階給料機、混合機有大量需求，為什麼國內已有的機械廠不做？歸根結底是做不到。”
“楊總，我們一上來可能確實趕不上國外的產品！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只要我們的產品能達到進口產品的80%，就算跟國外一樣的價格也有很強的市場競爭力，畢竟外匯是很難申請的。”
“如果你只是這個打算，就趁早別做！”楊東昇搖了搖頭，“劉總，你不瞭解外國人，更不瞭解外國企業。任何產品，一旦我們自己做出來，外國企業就會馬上降價，而且不是降幾個點那麼簡單，他們會把價格降到原來的幾分之一，甚至不惜虧本往外賣，直到擠垮我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