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中央都鼓勵公職人員下海，下海不丟人！”
“可是下海我能幹什麼，我又不懂採礦！下井鑊煤，我這身體早10年前還行，現在恐怕吃不消了！”趙辦事員自嘲的笑了一下。
雖然在南方下海經商已經成為潮流，但在北方肯下海的始終都是少數。
尤其是對趙辦事員來說，他雖然職務被免了，但是級別還在，逢年過節發的福利，醫藥費、手術費的報銷比例都是按級別走的。
去井下鑊煤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他其實是捨不得這份待遇。
“我就直說了！我現在的攤子鋪得越來越大，接觸的人和事也越來越多，公司需要正規化。我準備設一個綜合辦公室，統一管理公司的機動車輛、文秘、宣傳、保衛、保潔等部門。對外，負責公司的接待、宣傳、對外聯絡等事宜；對內，負責上情下達、下情上報，職工的考勤、考評、培訓，會務安排，檔桉管理，資料管理，檔案起草，以及職權範圍的人員任免、調配。你如果願意來，這個綜合辦公室主任的位子，非你莫屬！級別我沒法給你，但是我保證你的收入，至少是現在的10倍。”
楊東昇手下不缺掄鐵鍬鑊煤的一線礦工，缺的是經驗豐富的高層管理人才。
別的不說，就看這個年過的，楊東昇想死的心都有了！
單是為了跑運河縣上上下下這些部門，楊東昇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
還有公司日常的來訪接待，隨著公司越來越大，接待任務勢必越來越重。
再加上楊東昇還想考大學，一旦考上後，這一攤子事交給誰？
楊槐年齡太小，周影一個女人家，他們都還沒有相關經驗，派他們任何一個人出面，恐怕會被人認為輕慢。
楊東昇曾想讓周影的大舅過來，他雖然也沒有經驗，不過他是楊東昇的長輩，派他出面讓人能夠覺得自己被重視。
誰知道這人是個死心眼，怎麼都不肯來。
相比之下，趙辦事員無疑是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他能在順河鄉做到一把手，工作能力肯定是有的，工作經驗也比楊東昇這個混半道子體制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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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趙辦事員這麼多年都是在瓜州渡過的，雖然這兩年是落魄了，但是人脈關系都在。
“謝謝楊總的好意！我……”趙辦事員剛想開口拒絕，一陣刺耳的電子鳴叫聲傳來。
趙辦事員轉過臉，只見裡間的門開了一條縫，一雙大眼睛正從門裡看著他——是兒子正在玩玩具槍。
見他轉過臉，兒子調皮的衝他舉起槍，登時發出一陣刺耳的電子音。
“趙辦事員不要忙著拒絕！好好考慮考慮，年後再給我答覆！”楊東昇在一張紙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既然仕途已經走不通了，為什麼不跳出這片天地，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國家如今都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仕途已經不是唯一的選擇。”
楊東昇剛走，趙辦事員的媳婦就帶著兒子，從裡間走了出來。
……
在順河中學、楊馬村小學，楊東昇給學生們帶去了豬腿、罐頭，還發了現金獎勵。
在市福利院，除了豬肉、罐頭、油、糖，楊東昇還給孩子們帶了新衣服，新鞋子。
在市女足，楊東昇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由於過去一年，市女足在國內賽事上的不俗成績，國家隊要來瓜州選人，備戰亞錦賽、亞運會，乃至為將來世界盃、奧運會做準備。
據教練介紹，有好幾名隊員本次都有機會入選國家隊。
“別的我就不說了！凡是能進國家隊的，每人獎勵1萬，每一人次入選國家隊，教練組獎勵1萬！在亞錦賽、亞運會拿到冠軍，每人再獎勵5萬，世界盃、奧運會能拿冠軍，獎勵20萬！”
“好！”教練帶頭鼓掌。
藉著眾人鼓掌的聲音，楊東昇湊到教練身邊，小聲問，“咱們國內現在有女子足球賽事？”
“全國女子足球聯賽和女子足球錦標賽，八十年代就有了！”
“全國賽事不應該是由省隊參加嗎？”
“現在有點亂，咱們省裡沒有女子足球隊！”
*******
楊馬街好運來大酒店，楊東昇集中宴請了東昇礦業、各礦場，以及機械廠的領導班子。
“過去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來年大家認真幹，咱們有財一起發！”楊東昇將杯內的酒一飲而盡。
“謝謝楊總！”
楊東昇放下酒杯，向下看了一眼。
由於楊東昇跟家裡的惡劣關係，此時各礦場、機械廠倒是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這些人裡沒有一個是楊東昇正兒八經的親屬！
原本趙莊礦還有二姐夫，現在也去了楊佳運的鋼鐵廠。
民營企業普遍存在的家族化問題，竟然這楊東昇這裡根本就沒出現。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就聽隔壁桌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
“要我說，是你們楊莊這一代人不行，以前可都是你們楊莊的欺負我們上馬村、下馬村的！我們兩個村被你們一個村壓著打！”說話的是馬九。
“我們這一代不行了嗎？”楊槐冷笑著看了馬九一眼。
“我錯了，我錯了！”馬九趕緊我自罰一杯。
楊東昇倒是挺好奇，“我們楊莊的欺負你們上馬村、下馬村的？別的我不好說，但是整個楊莊誰能打的過你？”
“還能有誰，楊三唄！”馬九嘴角抽抽，整個人都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可想而知當年的記憶有多慘痛。
“你竟然打不過楊三？”
楊東昇已經好久沒聽人提起楊三這個名字了。
“當然不是現在的楊三！二十年前的楊三那是整個運河縣都橫著走的主！當年爭地鬧的最厲害的時候，楊三一個人就放倒了上馬村、下馬村十幾個好手。十年前，我剛出師的時候心氣高，跟他打了一場，直接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當年楊三可是號稱你們楊莊的‘左門神’！”
這個被楊佳運暴打的混混，沒想到還有這麼傳奇的歷史。
“等一下，既然有左門神，肯定還有右門神，右門神是誰？”
“還能有誰？楊武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