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罈開啟，登時傳來一股濃郁的香氣。
“好酒！服務員，上個酒壺！”
一番推杯換盞，眾人臉色微紅。
沉總放下酒杯，看著楊東昇微微一笑，冒出了一句，“楊總想過出國沒有？”
這個年代，國內但凡有點關係的，傾家蕩產都想出國。
眾人聞言登時表情各異，一起看向楊東昇。
“怎麼，沉總在海外有門路？”楊東昇也放下酒杯。
“有點，如果楊總想出國的話，我可以幫忙！”
“國外很好嗎？”楊東昇問。
“國內跟國外根本沒法比，人家那是高樓大廈，滿大街小汽車……”
“既然這麼好，沉總為什麼不出國？”就在沉總說的唾沫橫飛時，楊東昇驀然插了一句。
“哈哈！”眾人頓時一起笑出聲來。
“呵呵……”沉總也是尷尬一笑，不再說話。
他把國外說的那麼好，自家又有門路，偏偏自己不出國，這讓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醜。
這姓沉的夠狠的，直接用出國誘惑楊東昇，別人想買楊東昇的鐵礦石，他直接想要楊東昇的礦場。
“我覺得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只要有錢，在哪都是人上人；沒有錢，在哪都不會舒心！”楊東昇舉起酒杯，“你說對吧，沉總？”
“楊總這話說的在理！”眾人紛紛點頭。
其中一個老闆更趁機道，“這些年總有人扇動著我移民，老子才不移民，我爹在朝鮮跟美國人打了好幾年，我要是敢移民，他會拿柺杖打死我！”
眾人說說笑笑，誰不往正題上扯。
老岑微微皺眉，“楊總，你們的鐵礦石現在品位是多少？”
“岑總不是已經化驗過了嗎？”楊東昇反問。
劉興邦夾起菜，掃了老岑一眼，“縣鐵礦公司那邊越挖越低，楊總這邊卻越挖越高，本事啊！”
“新鐵礦石楊總想定多少錢？”終於有人忍不住問出了今天酒宴最重要的問題。
楊東昇一笑，“進口鐵礦石想必大家多少也有所瞭解，在進口的鐵礦石中，澳大利亞礦品位較低，普遍不到60%，價格也相對便宜。巴西礦的品位普遍在60%以上，價格也更高一些……”
“楊總，巴西礦的價格高，不僅是品位高，還有多出的上萬公裡運費在裡面！”
“都是鐵礦石，只要品位一樣，國產的兩噸礦出一噸生鐵，進口的也不會多生產一斤。反正我們的產量也不多，我看我們還是按照老辦法，還是競標，價高者得，諸位覺得怎麼樣？”
“這個，哈哈……”眾人端著酒杯，不少人心裡都想打死發明競標方法的人。
“我來晚了嗎？”這時一人推門進來，正是國邦鋼鐵廠董事長劉興國。
“劉董來了，身體怎麼樣？”
一群人互相打招呼，似乎忘了競標的事。
楊東昇一笑。
“楊總的酒是怎麼賣的？我在我們許州、南江都沒喝到過，這麼好的酒就在瓜州賣，實在是太可惜了！”沉總的兒子喝的臉膛通紅。
楊東昇一愣，剛才楊東昇使勁撅了他爹一番，他似乎不但沒有生氣非，反而對楊東昇的態度好了很多。
“我們的酒剛剛註冊了商標，暫時還沒有賣到南江的能力，不過小沉總既然喜歡，走的時候我送你兩壇！”
“好是好，只是無功不受祿！”
“那小沉總就給我講講，你們許州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楊總好奇這個？我們南江許州其實本來姓蘇，後來出了個姓許的把姓蘇的趕跑了，一直到現在許家在許州仍然隻手遮天，去年有個許家人惹出了好大一番麻煩，諾大一個許州，查自己屬下一個人，查了一年愣是什麼也沒查出來，你說滑稽不滑稽？楊總如果有機會到我們許州，見到姓許的千萬要繞著走！”
“我記住了！”
酒宴一直到很晚，眾人才搖搖晃晃被各自的司機扶著離開。
劉新宇把楊東昇扶進屋。
“怎麼又喝這麼多？”周影埋怨道。
“這群傢伙沒安好心！想灌醉我，砍我的價！”
“那你也不能這麼喝？”周影幫楊東昇脫了上衣，“今天陳律師帶了一個律師過來，說了一下三姐的桉子。”
“怎麼說的！”
“他們說情況對三姐很不利！雖然三姐被抓進派出所後什麼也沒說，但是根據最新修訂的什麼法，就算沒有口供，只要證據充分，也可以定罪。派出所已經把菜刀送去鑑定了，只要出來結果就能給三姐定罪！還有三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點也不配合！律師說，按照目前的情況，三姐的桉子最重可能會是死刑！”
“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現在能救她的只有一個人，就看他願不願意開口了！”楊東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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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周影很快反應過來，“咱爹？”
當時在場的四個人，楊東昇他媽已經死了，三姐一言不發，小外甥女太小，唯一知道事情經過，且能夠開口的，只有楊東昇他爹。
可以說三姐的生死現在就握在他爹手上。
但是他會說嗎？說，就是暴露多年來，他們虐待女兒的實情！
“今天大姐過來了，問咱爹那邊咋辦？”周影拿來一塊毛巾給楊東昇擦臉。
“先送去精神病院，出院了再送去敬老院！”楊東昇早就想把他爹送進去了。
“大姐能願意嗎？”
“不願意就送她家去，現在還輪不到她裝孝順閨女！”
裝傻充愣，賣直邀名也是需要投入的，三姐被楊東昇收拾了幾次，結果一次比一次慘，大姐可都是看在眼裡。
大姐充其量就是一根牆頭草，要她跟著三姐吆喝，她還行；要她自己衝鋒陷陣，她才不幹。
睡到半夜，楊東昇忽然覺得有人在推自己，初時楊東昇差點以為是地震，直到他逐漸聽到了周影叫自己的聲音，“東昇，東昇！”
“怎麼了？”楊東昇睡眼惺忪。
“你看，血，血！”周影伸出手，滿手血紅。
楊東昇一骨碌爬了起來，拉開被單，只見床單上已經被染紅了一片。
“新宇，準備車！”
“東昇，孩子是不是沒了……”周影大哭。
“不會的，不會的。”楊東昇滿臉烏雲，這句話是安慰周影的，更是安慰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