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瓜分家產這一招，看似平息了矛盾，但其實是一步昏招。
自從七十年代傍上匯豐，老黃瓜就一直順風順水，可能是好日子過太久了，讓他完全忘記了外部威脅。
也許在和黃、長江之外，他還有更多的錢。
可是在和黃、長江，他是董事局主席，是總經理，在另外那些公司他只是一個投資人，根本沒有實權。
也許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沒有了和黃、長江，手裡又有那麼多錢，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香港即將迎來一系列變化的時節，老黃瓜出了這麼一個大昏招，明、後兩年應該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
楊槐返回香港沒多久，楊東昇也來到滬上，滬上鋼鐵廠將招標一套大型空分裝置。
作為中國鋼鐵行業龍頭企業，滬上鋼鐵廠這次招標吸引了諸多國際巨頭到來，法國液化空氣集團、美國普來克斯公司、德國林德集團、美國空氣化工產品公司、日本神戶鋼鐵公司都是行業裡的知名國際企業。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國內方面除了他們，還有汴城空分廠、杭城制氧機廠、川省空分設備廠三家國企。
滬上公司經理梁國慶向楊東昇介紹道，“那三家國企不用擔心，滬上鋼鐵廠對這套空分裝置的要求是6萬等級，對能耗、自動化水平、氧提取率、氬氣純度等都有很高的要求，他們根本沒有對應等級的裝置。要不是看在他們國內空分三大廠的面子上，他們連前期技術評審都通不過！另外日本人那邊也不用擔心，神戶鋼鐵公司之前把滬上鋼鐵廠害慘了，他們基本上已經出局！”
“所以我們真正的對手是美國人、法國人和德國人？”
梁國慶偷偷看了楊東昇一眼，“根據我們從滬上鋼鐵廠內部得到的訊息，他們更想要德國裝置！”
“訊息確定嗎？”楊東昇問。
“確定！”
楊東昇聞言沉思起來，這一單生意對滬上公司來說非常重要。
滬上公司目前只賣出了兩套3萬以下等級的空分裝置，這個等級的裝置國內其他空分企業也能生產，利潤率不高。
而且空分裝置之後，滬上鋼鐵廠還將建5000毫米中厚板軋機……
梁國慶試探著問，“我們是不是在價格上再降一點？”
技術不如人家，那就在價格上做文章。
就像在美國市場上，說起豪華轎車、超級跑車，大家都認德國、英國、義大利，但是銷量最高、產值最大的，還是日本汽車，因為日本車價效比高。
日本多次嘗試做豪華轎車，可是根本做不起來。
這就是所謂日本汽車世界第一的真面目。
走低價路線沒有問題，但是他們這套裝置本來就沒準備賺錢，價格已經弄的很低了，再降只會讓人以為你產品不行。
作為國內鋼鐵龍頭企業，滬上鋼鐵廠不缺錢，低價未必能勝出！
楊東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梁國慶，“你給我說實話，我們的技術到底怎麼樣，跟德國人比怎麼樣？”
“在技術指標上，我們跟德國比還有不少的差距！”梁國慶不敢說謊，也沒必要跟楊東昇說謊，“老毛子的技術很粗糙，日本人到來之後，做了不少改進，問題是日本真正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技術，都是二戰之後才發展起來的那些東西！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的產品完全達到了滬上鋼鐵廠的技術要求！”
聽他這麼說，楊東昇點點頭道，“買國外裝置要用美元，買我們的裝置用人民幣，這本來就已經是非常大的優惠了！國內企業不敢用國產裝置，還是擔心技術有問題！既然他們擔心，我們就消除他們的疑慮！你去跟他們接觸一下，我們可以跟他們籤一個對賭協議，如果裝置投入使用後達不到技術要求，我們不但不要尾款，還賠給他們雙倍的錢！”
“這……”梁國慶猶豫了。
“你覺得我們的裝置達不到滬上鋼鐵廠的要求？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趁早退出這次競標！”
“不是！”梁國慶連忙搖頭，“只是這樣做是不是風險太大了？”
“只要我們能做到，就沒有風險！”
梁國慶雖然知道這單生意重要，但是還沒有完全意識到有多重要。
接下來十幾年，中國將會建成佔世界一半以上的鋼鐵產業，世界第一的煤化工產業，世界第二的石化產業……
這其中需要的裝置海了去了，他們必須拿下這個單子。
“我要不要做點輿論攻勢？”梁國慶問。
“當然要做，我會讓東昇科技協助你！不過不是誇我們自己，而是誇德國人！”
他們能打聽出滬上鋼鐵廠心儀德國裝置，其他企業肯定也能打聽出來——話說這個年代的國企保密意識還真是夠嗆的。
聽說前幾年有家企業與外方談判，白天談判，晚上開會討論，討論就討論吧，他們直接用擴音器講話。
會議室旁邊就是外國人住的賓館，全被外國人聽去了。
楊東昇他們自己對付德國人比較費勁，所有廠商加一塊就不費勁了，尤其是其中還有法國人，而且以德國人的性格，聽到這些誇獎，說不準又飄了。
2004年，中國鐵路第六次大提速，國內最初心儀的是西門子，民意也傾向與德國人合作。
西門子得知後坐地起價，每列原型車要價3.5億元人民幣，技術轉讓費3.9億歐元，最後我們果斷選擇了與日本川崎合作。
德國競標團隊回國後，被西門子全部開除。
後來高鐵競標，德國人才老實了，以超低價中標，才沒有被擠出這個全世界最大的市場。
“除了誇德國人，還要使勁揭一下日本之前那三套裝置的底！我們的技術很大程度來自日本，如果不給日本人找點事做，日本人就會給我們找事做了。”楊東昇想了想又道，“另外想辦法把滬上鋼鐵廠已經內定林德公司的事透漏出去，你最好是用外媒！”
梁國慶在筆記本上記下楊東昇的要求，想了想又道，“還有件事，國外廠商中標後，通常會邀請有關人員去國外考察，我們是不是也……”
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在這個年頭出國名額還是個稀罕物，不少企業買國外裝置，就是為了附贈的出國名額。
這種事日本人最擅長！
“我們也可以邀請！告訴他們我們在美國、歐洲都有分公司，想去哪裡參觀，隨便他們選！”
楊東昇在滬上待了一個多星期，詹姆斯·惠斯勒也抵達了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