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總，好久不見！”楊東昇跟來人握了握手。
來人正是名山鋼鐵廠的向名山。
名山鋼鐵廠主營各種不鏽鋼產品，需要大量的鎳。
當初浙西礦場對外承包，還是向名山將楊東昇拉來的，楊東昇也對名山鋼鐵廠穩定的提供了多年的鎳，雙方合作良好。
“這是楊總的茶山？”
“復墾的荒山，種了點茶葉！他們說很快就能正經出茶了，到時候請向總品鑑品鑑！”
“那我就提前謝謝楊總了！只是……”向名山湊近一顆茶樹，看了看，又搖了搖頭，“這是誰給茶樹打的頂？”
“應該是僱人打的吧！”楊東昇也湊近看了看，但是他實在看不出好壞，“打的不好？”
“不太好！”向名山拍了拍手上的灰。
這意思就是非常不好了！
“還是欺負我這外省人啊！”
“到一個新地方，難免要受些欺負！”向名山話裡有話，突然話鋒一轉，“不知道楊總有沒有興趣去我們甌江看看？”
“甌江，向總知道什麼好專案？”
“鉬礦，楊總感興趣嗎？”
“我對所有的礦都感興趣！”楊東昇道。
鉬也是生產不鏽鋼的原料之一，但是與鎳不同，鉬是我們國家的優勢礦產資源。
中國的鉬儲量差不多佔世界一半，是無可爭議的世界第一。
據楊東昇所知甌江市就有幾個不錯的鉬礦，名山鋼鐵廠位於甌江，所以不缺鉬。
向名山這麼說，難道是甌江的鉬礦要對外承包了？
楊東昇還沒有得到相關訊息，他的勢力目前只侷限在浙西。
浙西與贛省、皖省交界，是浙省的經濟窪地，情況跟蘇北很像，這裡的經濟較為落後，競爭也相對和緩一些。
甌江市位於浙南，在後世的中國經濟版圖上大名鼎鼎，尤其以民營經濟最出名，楊東昇還沒有將觸角伸到甌江。
“甌江最近有一座鉬礦要對外承包，儲量還算可以，楊總覺得怎麼樣？”
楊東昇一愣，沒想到還真是這樣，這就更讓他看不明白了。
“名山鋼鐵廠是國內鋼鐵行業數得上的大廠！以向總的實力吃下這座鉬礦不難吧？”
“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就守著不鏽鋼這一塊，能把不鏽鋼做好，我就知足了！採礦這一行我可幹不了！”向名山道。
楊東昇忽然發現自己之前小看向名山，他是這個年代少有的明白人。
不過楊東昇也不會輕易就相信他說的，“這一次對外承包，競爭想必不小吧？別的不說，我也參加過不少競標，這一次的競標需要什麼資格？”
向名山一笑，“我只是傳遞一個訊息，競標還得靠楊總自己！不過報名資格確實有些阻礙，這一次的競標需要兩個擔保人，如果楊總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跟我的合作伙伴可以替楊總擔保！只是如果楊總能夠贏下競標，希望能優先考慮我們名山鋼鐵廠，我們名山鋼鐵廠每年至少需要上萬噸鉬精粉。楊總可以放心，我們的報價絕對不比別人低！”
他擺明了條件，倒是多少讓楊東昇放下了戒心，但是總覺得還有點不對。
臨走之前，楊東昇吩咐馬超，“修路的事你要重視起來，注意要大張旗鼓的修，把咱們的事宣揚出去，懂嗎？”
可惜這種事沒法做廣告，得做出點成績才好找報紙、電視臺報道。
這次對外承包的鉬礦在下面的一個縣裡，項名山很容易就幫楊東昇搞定了資格問題。
然後兩人就帶人趕往縣裡檢視礦場，汽車行駛在一條崎區的公路上，這條路實在有夠差，路面不是被兩邊掉落的泥土擋住一半，就是有樹木橫著路上。
就這麼走走停停，據說三十多公裡的路，生生走了半天才到地方。
“就是這裡了！”向名山下了車，衝前方一指。
可是向名山話音剛落，就聽一陣淒厲的嚎哭聲傳來，楊東昇只能勉強聽出部分意思，“爹啊，你死的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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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怎麼走這麼早啊！”
只見到一隊穿著白色麻布衣服的隊伍衝他們過來，幾名大漢還抬著一口大木頭棺材。
“走開，走開！沒看到路就這麼寬嗎？”
兩隊人好歹是錯了過去，但是就在楊東昇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又一陣嚎哭聲傳來。
這一隊人更慘，抬著三口棺材，披麻戴孝的人哭的尤其慘烈，一名老人甚至直接哭暈了過去。
……
接連過去了十幾口棺材，再沒有聽到哭嚎聲傳來。
楊東昇向後看了看，確定今天發喪的隊伍都過去了。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還是甌江有集中發喪的傳統？”楊東昇問向名山。
“都不是！”誰能想到會趕上他們一起發喪，向名山見瞞不住了，只能老實回答，“前不久礦上出了點事！”
八十年代，這個群山深處的小村莊就發現了鉬礦。
村裡辦了礦場，但是由於當時鉬礦價格不高，這家村辦企業不久就倒了。
但是進入九十年代，鉬的價格迅速上漲。
小孩子上山隨便撿塊石頭，都能換一袋子蘋果。
很多人在自己家的田裡，甚至是房子底下，開始了挖礦，村辦企業也重新開起來。
村民依靠挖礦，短時間內就脫了貧，甚至買上了汽車。
村辦企業挖，村民私自挖，山上、村裡很快就挖的跟老鼠洞差不多了。
開礦這個東西雖然技術含量不高，可弄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往年村裡挖礦雖然也出過事，但規模都不大，偶爾埋個人，也能很快挖出來，憑著這股傻大膽的勁頭，村裡從來沒有死過人。
但是就在今年，颱風要比往年來的早一些，雨又下的特別大。
連下了兩天大雨後，就在一天清晨，山體滑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