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公子,見到您已經足夠了,此時天色尚晚,改日再邀請您一敘。”
魁特尤告辭道。
這位赤魁貴族挺彬彬有禮的,雖然依舊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但他身上居然有種文縐縐的書生氣。
只能說,赤魁部落不愧是最開化的苗州部落, 這些貴族除了幾位純真人,其他都是些聰明人。
李棠走進營帳,營帳內部佈置簡單,幾張床鋪,一套木石桌椅,僅此而已。
斥候營帳內不可能沒人留守, 但此刻李棠著實沒看到人。
他看了眼床底, 隨後檢查了木石桌椅,發現都無問題。
這小小的營帳應該沒地方好藏啊, 人呢?
李棠屏息凝神,精銳斥候之中,秦安藝是最會躲也是最能躲的,留守營帳的想必是她。
要麼唱了一出空城計,要麼就是障眼法。
她發現自己進來還刻意藏著,估計是為了報前兩次“偽裝秒破”的仇。
想到這,李棠覺得大可將計就計一出。
“我看到你了,別躲了,我買了冰糖葫蘆。”
李棠語氣自然道。
隨後營帳一角傳來動靜,秦安藝掀開自己身上與營帳顏色一模一樣的蓋布,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
“你又是怎麼發現我呢?”
秦安藝看著李棠。
“冰糖葫蘆呢?”
她一臉疑惑。
秦安藝隨即反應了過來,憤憤道:“好啊,你詐我。”
李棠對此只是聳了聳肩,回道:“這次先欠下,外面那位土著貴族已經走了,其他人呢?”
“薛大哥估計還在望風,這一夜輪到他值崗。武妹妹不知道, 他估計帶了面鏡子,在無人之地……”
“在無人之地幹什麼?”
“呃……其實這也不算秘密啦,武妹妹他很自戀,不是那種性格上的自戀,他是來真的。他會在那種無人之地,看著鏡子然後——”
秦安藝做了個“左右互搏”的手勢,含義相當隱晦。
“嘶……”
李棠倒吸一口涼氣。
武陽剛暫且不談,看小女孩模樣的秦安藝做這種動作,不知為何李棠有種負罪感。
“哈哈,隊長臉紅啦,在我們秦嶺郡,你會被叫做‘小遜男’的。”
然而秦安藝完全是大媽口氣。
“昆傑他呢?”
“他大概在給土著的孩子們變戲法,他真的很喜歡小孩子。”
“這樣嘛……”
李棠不再詢問,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隊長,你很累嗎?”
“閉上眼睛並不一定是由於累,也可能是在思考。”
李棠回道。
“那隊長你是累還是在思考?”
“累。”
“……”
另一邊,劍盾影三奴迅速朝向苗州南疆趕去。
“好久沒和影妹執行任務了,真懷念啊。”
盾奴開口道, 他揮舞著巨盾將攔路的雜樹瞬間推倒碾碎。
盾奴乃是臨淵王麾下六奴中力量最為剛勐之人,他之所以揹負巨盾,並非完全偏向防禦。
實際可能恰恰相反, 他的巨盾邊緣鋒利無比,並且盾牌正面滿是尖刺。
死在他巨盾之下的人,不計其數,他的擊殺記錄在六奴之中名列前茅,當之無愧的毀滅戰車。
“我倒是一點也不懷念,和你們一塊兒我還得特意等你們。”
影奴回道。
她說出此話並非託大,而是事實如此,她乃是六奴中最為敏捷之人。
敏捷到了什麼地步呢?明明三人並行,實際上只能看到盾奴和劍奴的身影。
她宛如一道流影,在黑夜的遮蔽下完全看不清蹤跡。
“注意腳下。”
高瘦的劍奴冷冷地提了一句,隨後拔劍將足下之物斬斷,速度快到看不清手法。
而被斬斷之物乃是一條花斕毒蛇。
劍奴是六奴之中最為凌厲之人,人狠話少出劍快。
思無暇,念成空,般若皆本心,劍若矯龍戲淵水。
簡單來說:心中無女人,出劍快如神。
而他揹負的巨劍是做工極為巧妙的雙重劍。
巨劍乃是外劍,平時作為內劍的劍鞘,內劍則是一把軟刃劍,可以隨時抽出,瞬息即奪命。
而劍奴本人也將巨劍與軟劍融會貫通,一重一巧,一沉一快,截然不同的兩種劍法他都已臻至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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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前方是一處斷崖,但他們都未停下腳步。
高高一躍,三人凌空虛渡,渡千米如踏遲尺。
如此疾馳的趕路下,三人很快到達南疆,其間五六百裡的連貫叢林,對於常人而言如此崎區坎坷的路途。
他們只花了兩個時辰,連夜出發,此時太陽還未升起。
但抵達南疆還只是一個開始。
“嘖,沼澤……”
影奴現出真身,她不喜歡沼澤。
“腥臭味好重啊,這沼澤最近是吃了啥東西啊?”
盾奴皺著眉頭道。
“我倒是可以過去,但盾哥你和阿劍……”
影奴跳上一棵樹眺望遠處。
“我不建議分開,此地氣息甚是怪異。”
劍奴開口道。
“確實挺怪異的。”
影奴跳下樹,她手中多了一條墨綠的三角頭毒蛇,正被她掐著七寸。
“別弄死了,毒牙拔了留著給錢先生當禮物,他就喜歡收集這種稀罕的小家夥。”
盾奴說道。
“盾哥,你把毒牙拔了,那這條蛇還有啥稀罕的?”
“呃……也對。”
盾奴開啟隨身攜帶的百寶袋,讓影奴放進來。
影奴鬆手極快,結果那條蛇蹦躂起來給了撐著袋子的盾奴就是一口。
然而沒能咬破盾奴的皮膚,反被崩斷了毒牙。
“嘿!這條畜牲……”
盾奴抓起失去毒牙的蛇,沒想到它自己給牙搞沒了。
一旁的影奴聳了聳肩,吹著口哨緩解尷尬。
盾奴將毒蛇碾碎,丟到一旁。
“禮物之事暫且不急,如今先想想法子如何潛入沼澤之中。”
劍奴嚴肅道。
他們倒是都可以憑藉凌空虛渡來去自如,但臨淵王大人不希望他們打草驚蛇。
“讓我去唄。”
影奴不喜歡沼澤,因為她曾經修行時,差點在沼澤內被淹死。
但時至今日,她已經走出了沼澤的陰影,她與修行時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不喜歡依舊不喜歡,但並無大礙。
影奴站在沼澤之上,但她的身體並未下沉,踏淤泥而四平八穩。
就在這時,沼澤內翻起泥波,一張血盆大口撲來。
影奴目光一凝,從腰間拔出一把曲鋒匕首,衝著那血盆大口就是一頓修。
最後那血盆大口未能咬上來,在此之前它的口腔已被攪爛。
之後定睛一看,端是一條六米長的大鱷魚。
“沼澤真是給人驚喜不斷呢。”
影奴冷笑道。
“等會兒,那裡似乎有火光。”
盾奴指了一個方向,熾光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