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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彪悍的週二姐

入林愈深,林中傳來的喊聲也愈清晰。

高文彩和他的六個屬下戒備的神情漸漸鬆弛。

因為從傳來的動靜,逐漸可以辨出許多稚嫩的嗓音。

這分明是一群少年發出來。

八人在林中穿行了半刻,就來到一片空場。

只見一個青年漢子,正領著一群少年在操練。

那青年漢子身材高大,可能在一米九左右。

臥蠶眉,丹鳳眼,面色黑紅。

一眼望去,如同關羽再世,只是頜下鬍鬚少了些,樣貌年輕了許多。

但人真是長得英武帥氣,儀表非凡。

“這就是閻應元!”

朱由簡眼中光芒閃爍。

這外形和史書裡記載的閻應元完全一致。

青年漢子見忽然冒出八個人,為首公子衣飾華貴,其他七人也都身形矯健。

他臉上微顯驚異。

但神色隨即恢復平定,沒有叫停少年們的對練。

場上少年分為四隊,每隊十人。

每一隊前邊兩人各拿自制的盾牌和木刀。

後邊兩人拿著帶枝杈的竹竿。

再後面是四個拿著長木棍前面綁著鈍頭竹籤。

最後兩人拿著木叉子。

組成前後配合的陣列。

四隊,兩兩廝殺。

朱由簡這時也把視線從青年漢子,轉移到這群少年。

“鴛鴦陣!”

他看著場上情形,不由輕呼出來。

說來,戚繼光的聲名早已遠播天下,他的《紀效新書》刊刻流傳也有幾十年了。

有人學《紀效新書》操練陣法,本也不算稀奇。

但以朱由簡所知,實際情形卻並非如此。

這其中的原因頗為複雜。

也許和戚繼光、李成梁影響力的消長有關。

戚繼光抗倭名聲雖大,調至北方,卻並無多少實戰機會。

而與此同時李成梁在遼東卻屢建戰功。

萬曆初年,李成梁名聲反而遠遠超出戚繼光。

到張居正死後,因為戚繼光和張居正的密切關係,文官集團棄用戚繼光,重用李成梁。

李成梁子孫家丁遍佈軍中。

北方軍隊,受李成梁一系習氣影響甚大。

將領多是以重金豢養家丁為依仗,以驍勇行險為本領,以獲取豐厚物質回報為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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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戚繼光這一整套制度化的選兵、練兵、帶兵的方法,對北方將領來說並沒有多少實踐的興趣。

練兵的將領,未必是帶兵的將領。

練好的兵,可能就是為別人的功名做嫁衣裳。

只有家丁是直接附屬於將領。

將領如果被罷免,他的家丁還在,那一旦被重新啟用,那依舊可以在短時間內表現出戰力。

李成梁這一系的將領,性子粗野,私心重。

興起時,受功名刺激,驍勇敢戰。

帶領軍隊,多憑利誘收買,軍紀不好,但也確實建立不少功勳。

富貴已得後,又迅速腐化潰爛,直至不可收拾。

但風氣形成已久,後面的將領往往又是重複同樣的迴圈。

閻應元作為北方衛所子弟,卻對戚繼光的兵法感興趣,這應該說確實與眾不同。

但以他的位置和可能出路而言,也確實似乎沒什麼用。

歷史上他先管倉庫,後來去江陰做典史,也是小吏而已。

直到清軍南下攻城,他的軍事才能才得以展現,只可惜守衛孤城,結局註定。

朱由簡浮想聯翩,心情也澎湃起來,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暗忖:

“現在自己在這裡,閻應元的命運、大明的命運都會不同。”

閻應元聽見朱由簡輕呼“鴛鴦陣”,眉毛微微跳動,抬眼向朱由簡瞥了一眼。

但隨即又移開視線,神色如常。

他召集附近少年,操演《紀效新書》中的陣法,已經有一段時間。

這完全出於他個人的興趣和志願。

他自己也不認為這能有什麼用。

闖來這裡旁觀的人,其實並不少。

有的是偶然路過,有的是專門過來看笑話取樂。

如果每來一撥人都要理會,那什麼也別做了。

所謂不動如山。

自己不能鎮定,那這群跟著自己演練的少年又如何能鎮定?

七個錦衣衛見朱由簡就這麼看著,不發命令。

便也靜默旁觀。

眼前這個年輕漢子,說實話,條件確實不錯。

身高、體魄、相貌都符合錦衣衛大漢將軍的標準。

不過皇上不惜出宮親自來找這個人,難道就是為了找個備選的大漢將軍?

這未免荒唐。

大漢將軍名稱上雖然叫將軍。

但其實就是宮廷裡的儀仗兵,地位和普通的錦衣衛校尉差不多。

按照編制有一千五百人之多。

對大漢將軍的要求是體格長大雄健,相貌威武壯觀。

一句話,就是裝門面用的。

他們看了一會兒之後,看法卻有了些改變。

錦衣衛,當然也會接受一些佇列和陣法的訓練。

但很多時候都是為了表演,並沒有多少實用價值。

錦衣衛名為皇帝貼身護衛軍。

但論起實際的戰鬥力,其實恐怕連普通的邊軍都未必比得過。

當然,現在的錦衣衛也不會被當成真正的軍隊來使用。

平時就是偵探訊息,巡邏緝捕。

還有廷杖的時候,拉幾個官員下去打打。

不過眼前的這個漢子,訓練的這四十個少年。

配合默契,進退整齊,動作簡潔,招式實用。

雖然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小孩,一舉一動,卻散發肅殺之氣,絕非兒戲。

這些錦衣衛隱隱覺得。

如果真要實戰,換上真刀真槍,同樣人數的成年士兵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朱由簡原本想看一會兒,就上前和閻應元打招呼。

忽然尖銳的大叫從對面林子裡傳來。

是女人叫聲。

“之文,你又到這裡和閻大傻鬼混了?”

朱由簡驚了一跳,抬頭望去,只見對面樹叢裡躥出一個女子。

二十四五歲,高個子,身量苗條。

朱由簡目測了一下,覺得這個女子至少也有一米七多,放在自己穿越來的現代都算得上高了。

在古代自然更不多見。

她穿著藍布衣裙、

大眼睛,鵝蛋臉。

除了嘴巴大了點,膚色微黑,臉上微有幾個斑點。

可算得上是一個美婦人。

這女子衝到場邊,雙手叉腰,盯住西南角落小隊裡的一個少年,似乎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

怒吼道:

“之文,還不快滾出來!你跟著閻大傻瞎比劃,真要當個沒出息的叫花子兵不成?”

不過她的這身怒吼,並沒有讓場上少年的操練停下來。

離她最近的一個小隊,此時正好轉過來,朝向她。

兩根前端枝杈繁多的竹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呼呼帶風的向她面門方向刺來。

女子嚇了一跳,連忙向後倒退,一個站立不穩,被腳下一塊石頭絆倒。

啪嗒一聲。

一屁股摔在地上。

在朱由簡身旁的幾個錦衣衛校尉,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那群少年,臉上表情卻依舊嚴肅,倒好像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依舊自顧自的變換陣型,三才陣、五花陣,分進合擊。

閻應元看了看倒在地上哎呦呼痛的女子,眉頭皺起,一揮手中令旗,停止了操練。

場上少年須臾之間停止動作,排成二伍陣,分為四隊八列。

朱由簡眸子裡光芒閃動,微微點頭。

操練一群孩子,讓他們佇列整齊,進退有序倒也不難。

但是能讓他們情緒收斂,心神凝定,不為外變所擾,這就難得了。

自己帶的這些錦衣衛,都未必能做到這點,剛才就忍不住笑出來。

而這些本處於嬉鬧年齡的少年,卻能嚴肅如一。

這足以說明閻應元的過人之處。

那女子此時一骨碌爬了起來,她也不再去找那名叫之文的少年了。

兩三步搶到閻應元身邊,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捶胸頓足,哭天喊地道:

“閻大傻,你把我家之文弄成什麼鬼樣了?連長幼尊卑,綱常倫理都不顧了?”

“教唆親侄兒把姑母打倒在地,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把你告到州老爺那裡去,看看有沒有王法?”

“你以為老孃是好欺負的嗎?”

閻應元苦笑。

剛才其實竹竿根本沒有刺到這女子,還差著好大一段距離呢。

是這女子自己嚇得往後退,才跌倒。

而且這女子的侄兒周之文,也沒在那個小隊裡。

當然說起來,長輩來找人,侄兒沒有停下來迎接,也確實有些不太恭敬。

更何況確實把她嚇得跌倒。

真讓其他人評理,應該還是自己這邊理虧一些。

“週二姐,你先放開手。”閻應元揮動手臂,試圖甩開週二姐抓住自己袖子的手,但又不敢太用力推搡,怕更激起她的怒火。

“二姐,你既知道倫理,也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才是,這樣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

閻應元本就紅色的臉龐,此時顯得更紅了些。

向朱由簡這邊看了一眼。

顯然他是感覺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尤其在八個不明身份的旁觀者的圍觀之下。

週二姐這時似乎才注意到朱由簡八人的存在,向這邊斜睨了一眼。

不屑地哼了一聲。

卻還是放開了手。

嘴巴上卻繼續不饒人。

“閻大傻,你是找什麼勳貴公子哥當靠山啊?難怪敢對老孃下手?”

“你以為這樣,老孃就放過你?就不追究你帶壞我家之文?”

“告訴你,老孃不吃這一套。別看這小白臉穿得人模狗樣的,在老孃眼裡,比蟻子官都不如?”

她這話說出來,朱由簡眉頭微皺,身邊包括高文彩在內的一眾錦衣衛也變了臉色。

有一個校尉甚至把手放在腰刀上。只待聖上令下,就把這個不知好歹的村婦拿下懲治。

朱由簡揮了揮手,表示不要在意。

這週二姐的潑辣表現,倒也並不讓他太奇怪。

雖然在自己穿越來的那個時代裡。

一直宣傳明代婦女很保守。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受禮教束縛嚴重。

但朱由簡卻是看過一些史料的人。

知道這不過是一種背離事實的偏見。

明代的婦女恰恰是中國歷朝歷代裡,受教育水平最高,相對地位最高,也最活潑的女性群體。

晚明王士性在《廣志繹》記載明代京畿地區

“婦人善應對官府,男子則否,五城鞭喧鬧,有原被幹證,俱婦人,而無一男子者,即有,婦人藏其夫男而身自當之。”

也就是打官司都是婦女出頭露面。經常出現原告被告證人都是女人。

就算有男人,也常常是婦人把自己丈夫藏在身後。

《廣志繹》還有一段話記載明代婦女特別喜歡出遊,動不動在節日裡三五成群,結伴而遊。

甚至有騎驢回來,沒到家就醉倒在地上。

朱由簡知道,自己那個時代,許多深入人心的說法,不過是現代人的想當然。

所以週二姐這樣彪悍的婦人,在明代沒有什麼稀奇的。

週二姐視線一掃,看到了朱由簡一行人的表情變化。

她冷笑了一下,一搖三擺,嫋嫋婷婷,不緊不慢走到朱由簡面前,雙手叉腰道:

“小白臉,你可別不服氣!”

“你是誰家的公子哥?惠安伯?襄城伯?還是彰武伯?”

“實話告訴你,你就是魏國公、曹國公、英國公家的小公爺,老孃也不放在眼裡!”

“知道老孃是誰麼?”

“不知!”朱由簡搖了搖頭,

他的好奇心倒是真的被激發了。

這週二姐口氣也未免太大了。

好傢伙,居然連武臣勳貴裡地位最高的國公都不妨在眼裡?

看她外貌打扮,雖有幾分姿色,不就是一個荊釵布裙的村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