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水兵對準那些騎兵方向發射佛朗機炮。
一炮轟在兩個建虜騎兵中間。
兩匹馬受驚,長嘶一聲,一個急停,仰蹄抬起前半身。
兩個正在射箭的建虜,猝不及防,被甩飛在地上。
摔得半死不活
其他八個建虜大驚。
連忙勒馬放慢速度,似乎見情形不對,打算掉頭逃跑。
也就片刻功夫。
十九個東江兵拖著五個俘虜,已經跑進海水中。
遊動著向普濟號靠攏。
普濟號上十二個錦衣衛此時也把鳥銃裝填完畢,對準岸邊的建虜射擊。
在最前邊的兩個建虜,被鳥銃彈丸正中面門,額頭上血洞迸出,當即從馬上摔下,身亡。
後面六個建虜卻是胯下所騎的馬被射中。
此時距離在七十米之內。
錦衣衛所用鳥銃又都極精良,威力頗大。
彈丸擊在馬頭部位,六馬嘶鳴倒地。
六虜滾下馬背。
如此一來,形勢逆轉。
十個後金騎兵,盡數從馬上摔下,四個失掉戰鬥力。
剩下六個後金韃子,沒了戰馬,人數又不佔優勢,也沒那麼可怖了。
拖著俘虜的五個東江兵,繼續向普濟號游去。
其餘十四人轉頭,反而再次向岸上衝去。
朱由檢心知,他們既是反轉回去,必定有對付剩餘六個韃子的把握。
也不必再派人去搶他們的功勞。
正好旁觀一下東江兵如何擒殺作戰。
不過另一邊的周文鬱顯然不願放過這個現成的功勞。
他也不和朱由檢打招呼,直接大聲呼喝船上的登州水兵。
要他們放小船下去,上岸捉那六個韃子。
朱由檢眉頭微皺,卻也不阻攔。
其他人見朱由檢不做聲,自然也不會去干涉。
畢竟周文鬱好歹還是個遊擊,船上這些登州兵雖然不算周文鬱的屬下,但遇見零星虜兵,他主動要帶領兵士去擒殺,於情於理,也不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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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兵起初猶豫,周文鬱喊道:
“賞銀按邊例給足。姜撫臺這次押運船隻,有的是銀子。”
水兵們頓時興奮雀躍。
手腳麻利,迅速放下一條八槳船。
十二個水兵各自帶著弓箭、腰刀、長槍和周文鬱一起下到八槳船,猛力划槳。
頃刻之間,已經上到岸邊。
朱由檢一扭頭,問旁邊的汪汝淳道:
“汪先生知道周遊擊說的邊例麼?”
“活擒韃賊一名,賞銀一百兩,斬級一顆,賞銀五十兩。”汪汝淳多次往來邊關,對此倒是知道。他以為皇帝是故意考考自己。
其實朱由檢確實不知道。光聽見“邊例”,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聽見汪汝淳說的數字後,倒是有些驚訝。
如果按一兩銀子等於後世五百塊來算,那一百兩就相當於五萬塊,五十兩相當於兩萬五千塊。
難怪這些登萊水兵一聽之後,會如此興奮。
汪汝淳隨即又笑了一笑:
“關寧那邊,或許能按照這個邊例給發。至於東江這邊,士卒吃飽飯都不容易,能賞銀五兩就算很豐厚了。”
此時六個摔下馬的建虜真韃,也知道形勢不利於己方,反轉身就逃跑。
已經逃過那片小樹林,向百米開外矮山方向跑去。
周文鬱領著十二個登萊兵追得飛快,他們本來在東江兵的後面,不消片刻功夫,就已經追到了東江兵的前面。
這大抵也是東江兵長期食不果腹,營養不良,奔跑起來的爆發力自然遠比不上能吃飽肚子的登萊兵。
再加上這些東江兵剛才下水,身上衣服被水打溼,跑起來更加沉重。
反而落在登萊兵和周文鬱後面。
而那六個真韃被摔下馬時,多少都被摔得腿腳青腫,強忍著疼痛逃了這麼多步,終究是越來越慢。
此時知道再繼續跑,反而更容易被後面追的人白白擊殺。
聽到後面越來越接近的追趕腳步聲。
互相對視幾眼後,不約而同停下腳步,急轉過身來,舉起馬叉,結成防禦陣勢。
一個個目露兇光,要做困獸之鬥。
他們是最新增援金州的正藍旗甲喇額真瑚什派出的小股哨探遊騎,偵查金州以南一帶虛實,以決定後續如何行動。
此地在木場驛西邊,是東江勢力相對比較薄弱的所在。
剛才遙見二十多個剃髮人往這邊跑。
當成是金州那邊逃出的剃髮遼民,所以縱馬追來。
本以為捉拿或捕殺,不過如砍瓜切菜。
誰想卻碰見普濟號在這裡,船上火器精良,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後金真韃這麼一急停轉身,原先急追不捨,衝在最前面的五六個登萊兵,反而心中怯了。
最前邊的一個收不住腳,衝到一個韃兵面前。
只見這韃兵面相獰惡,一馬叉惡狠狠刺過來。
那登萊兵嚇得腿腳發軟,手臂似乎也拿刀不住,此時想要轉身,卻又害怕把後背暴露給敵人。
就在這欲逃不逃,欲戰不戰的一瞬間,一叉已經直刺他胸腹。
他拿腰刀去架,卻還哪裡來得及。
被一叉直接刺穿肚皮,頓時慘嚎一聲。
那韃兵獰笑著把馬叉猛力往回一收,帶著倒鉤的叉尖頓時把這個登萊兵的肚皮全都撕扯開來。
鮮血噴湧,肚腸內臟全部湧出,流到地上,這登萊兵頓時痛死在地。
緊跟在他後面的兩個登萊兵見此慘狀,嚇得臉色發白。
他們剛才被周文鬱用邊例賞銀激勵,又見這六個韃兵從馬上摔下,狼狽逃跑。
再加上看見十四個形同乞丐,瘦弱不堪的假韃都在追那六個韃兵。
他們這十二個人,自以為戰鬥力無論如何比這些乞丐一樣的假韃強得多。
一時頭腦發熱,以為這功勞和賞銀是現成的,不撿白不撿。這才狂追過來。
此時見六個韃兵回轉過身來作戰,一眨眼間就已殘殺一個同伴。
這才清醒過來,想起軍中關於建州韃兵如何兇悍的傳聞。
被朝廷精心供養的關寧鐵騎,都尚且不敢正面和建州韃子正面作戰。
自己這方不過十二個人,如何一定有把握對付這六個真韃。
賞銀雖然豐厚,但如果命沒有了,又有何用。
登萊軍其實並無多少實戰經驗,此時要真刀真槍血戰,不由得腿肚子發軟,心寒膽怯。
兩個登萊兵,只猶豫片刻,便轉身就逃。
他們這一跑,後面的幾個登萊兵,也都怯了。
以為一定是前面韃子來了支援力量,跑得慢就要喪命。
一呼啦之間,原先還在狂追韃兵的十二個登萊兵,除了第一個喪命之外,其他十一人竟然就都掉頭轉身向後跑。
提著長柄將軍刀在後面壓陣的周文鬱頓時氣急,後悔自己事前沒有向姜曰廣要求帶幾個親信兵丁來。
他待要攔住逃兵。那些向後逃的登萊兵卻都刻意繞著他走。
周文鬱一時之間,卻也沒有辦法。
不知自己應該繼續衝上去,以一人對戰六人,還是跟著撤退下去。
正在他猶豫之時,剛才跑在後面的十四個東江兵,卻已越過他身邊,繼續向那六個韃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