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客”酒樓之中，莫心眼見著趙啟樾離去，等到人群散盡，她們關上窗戶後返回座位坐下，小棠說了許多鄞王府和雲城的變化。
被關在深山之中六年，莫心靜靜聽著小棠的訴說，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這些年雲國發展快速，穆太后雷霆手段解決了王等有反心的人後，囚禁了當初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南王還有皇太妃，皇上趙煊青的皇位就算坐穩了。
雖然趙煊青不務正業，著實算不上個好君主，不過這些年都是穆太后把持朝政，在鄞王的幫助下，她鼓勵農耕，減免農商稅，促進雲國和周邊各國的貿易往來，雲國勢力一年比一年強盛，國庫充足百姓富裕，單從表面看算得上是真正國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莫心心想，這要是穆太后或者鄞王中的某一個當了皇帝，雲國也算得遇明君了。
不過女子成為大臣參與朝政都聞所未聞，更何況女子為皇了，要不是有趙煊青這位名正言順的皇帝擋著，穆太后不知要面臨多少人的反對呢。
鄞王倒是可以，但他只是王爺之身，趙煊青是先皇親子，他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奪了皇兄兒子的皇位，背上不忠的罵名。
原本穆太后和鄞王真心合作，共同輔佐趙煊青治理雲國，對雲國而言也是再好不過的喜事，偏生這兩人面上和睦私底下鬥得比誰都兇，也不知現下的平安盛世還能維持多久，就看穆太后和鄞王誰先翻臉了。
鄞王府如今依舊是雲國最尊貴的權貴，勢力通天，是跺一腳雲國都會抖三抖的人物，本來一個王爺做到這步也算了不得了。
可惜最近幾年隨著趙煊青的成年，穆太后開始找著各種藉口讓鄞王歸還兵權，虎口奪食誰人願意，這不，鄞王為了反擊，暗中訓練了如莫心這般的這樣一撥人。
她這次回來，自然也就是帶著任務的。
這次小棠費了不少心思才拿到了接應莫心的名額，她拉著莫心說了許久的家常，也聊了很多，最後總算沒有忘記她此行的任務。
說了許久了，小棠總算談到了這次召回莫心的重點。
“王爺的意思是你這些年將探聽情報，觀察事實這方面學得不錯，所以打算讓你回來管理鄞王府名下的酒樓，也方便為王爺打探訊息。”
“就是這座名為“過客”的酒樓？”莫心一聽，便明白了小棠話中的意思。
小棠點頭:“嗯，這“過客”酒樓位於雲城最繁華的地段，如今也算是雲城最大的酒樓，這裡每日前來吃飯待客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他們就是你情報的來源。這就是王爺的意思，還有就是……”
小棠吞吞吐吐不知該怎麼說下去，莫心笑了一下，道:“你說吧，與我而言應該也沒什麼再壞的事了。”
該經歷的她都經歷了，現下鄞王覺得她有用，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她如何。
“王爺的意思是不讓你回府，你以後就留在這酒樓之中，若有訊息他自會來見你。”小棠說著就有些生氣:
“王爺都讓你離開六年了，好不容易你回來公子也回來了，還不許你回府，真是太欺負人了。”
“不要胡說，王爺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啊，這麼大個人了，又在王妃身邊做事這麼久，怎麼還沒學會謹言慎行隔牆有耳的道理，要是這話傳出去，那還得了。”
莫心倒是坦然，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比起鄞王府，住在這裡反而自在些。
“那你不打算去見一見公子嗎，雖然公子離開四年，但是我相信他一定還惦記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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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的話讓莫心一頓，她給自己倒了杯茶，飲了一口，道:
“知道公子還記著我就夠了，人不能太貪心，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
小棠撅起嘴，她不明白當初那樣好的兩人，怎麼就成了如今的樣子，她也不明白當年莫心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
時過境遷，她唯一知道的，如今的莫心終不再是當初的莫心。
“扣扣”門外這時傳來敲門聲。
“什麼事。”小棠朝著門問了一聲。
“小棠姑娘，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回府了。”說話的是一名女子。
小棠拉著莫心的手不舍道:“我出來太久了，王妃派人跟著我的，我不能多留，這就要走了。”
“好。”莫心對她一笑，看她還是噘著嘴，無奈道:“我這不是就在雲城，以後不走了，你若是什麼時候想見我，過來就是。”
“那好吧。”小棠這才勉強點頭，正準備要走，她突然道:“差點忘了，鄞王府名下有一處錢莊出了問題，短短數月丟失八千多兩紋銀，王爺讓你徹查此事，順便讓他看一看你的實力。”
“這樣啊，我知道了。”莫心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下來。
鄞王府不養無用之人她是知道的，這也是訓練時她被灌輸了多次的話，她自然明白。
“那你可要小心，我走了。”
小棠這才念念不捨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雅間中就剩下了莫心一人，她這才斂了一直保持著的微微笑意，從腰間拿出佩戴多年的香囊。
摩擦著上面繡得歪歪扭扭的牡丹，回憶起當初和趙啟樾相處的點滴，莫心忍不住一笑。
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再見到趙啟樾的情景。
她甚至想過某天一出門，就看到趙啟樾出現在山寨裡，對她伸出手，說要帶她回家。
後來趙啟樾一直沒出現她就熄了這個念頭，又想著哪天出來，再回鄞王府就能見到他，這一想就是六年。
六年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莫心變了越多，變高了，成熟了，變得不苟言笑了，就是不知道趙啟樾變成了什麼樣。
竟不知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而他還不知道自己就在他路過的途中。
他從小就優秀，莫心想過他長大一定更優秀，事實證明，哪個老是裝成古板小老頭樣的趙啟樾真的就長成了絕世無雙的濁世公子，而她只能在暗處活著，偶爾看一看他的光彩。
哪個小時候常常鬧著要當她的兄長，要好好護著她，讓她一世無憂的人，他們好像越行越遠了。
“姑娘，我是王爺派來協助你的，現在方便進來嗎？”
門外傳來的聲音拉回莫心悠遠的思緒，她把香囊收起來看向房門處。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