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好有空，順道過來接你。”
霍起很自然地接話，就好像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熟悉到可以千里迢迢過來接她，而且這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司扶傾回頭看了眼宴會現場。
徐杳杳跟王磊都需要米可陪著，過來的時候又只開了一輛車，她現在坐霍起的車子回去，正好方便。
“我回公寓。”司扶傾一上車，就報了目的地。
宴會現場，江慕祈找了一圈，連女洗手間都讓人進去找了，也沒有找到司扶傾的身影。
江慕祈又回到現場，米可跟徐杳杳王磊兩人在一塊，陪著兩人接受記者採訪。
江慕祈來到米可跟前，“卿卿呢？”
米可現在面對江慕祈，心情有些複雜。
要說之前，江慕祈算是她的仇人，非要派人收購她的公司，她那會殺了江慕祈的心都有。
但最近她跟在司扶傾身邊，旁觀兩人的互動。
她也說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到底誰佔上風。
“小鳶她早就走了。”米可悶聲道。
“走了？這裡能打到車？”江慕祈蹙眉。
這裡地理位置如此偏僻，要是真出了事怎麼辦。
米可也部隱瞞的告知，“是霍先生專門過來接她回家。”
江慕祈眉頭稍稍放鬆，轉身快步離開。
司扶傾最後還是沒能直接回公寓。
半路上，霍起接了個電話，話筒中傳來疾言厲色的聲音很熟悉。
明顯是她之前去拜訪過的霍母。
霍母聲音激動，“阿起，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現在就要見到卿卿！卿卿是我的孫女，她是我看著長大的，既然你都知道真相，那天回來的時候，怎麼還能瞞著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傷害那個孩子？”
霍起皺緊眉頭，詢問道：“媽，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你還問我怎麼知道？！這麼大的事，你不直接告訴我，還是我住院，去醫生辦公室發現那份親緣鑑定書！”
“阿起，我今天要不問你，你還打算把這件事瞞我多久？”
霍起將車子停在路邊，低聲寬慰，“媽，你先冷靜點，我那天回家，你都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我後來想說，但你情緒太激動，我怕你又受到刺激。”
霍母在話筒另一邊炸了，“這能一樣嘛？我要是被刺激，那也是高興……”
霍起一陣無語。
“行了行了，其他的都別說了，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帶著卿卿回來見我，我要立馬見到那個孩子。不然你就等著看我再進一趟醫院吧。”
剛說完，電話被掐斷。
連給人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霍起嘆了一口氣，側頭無奈地看向司扶傾。
“卿卿，我媽她想見你。”
司扶傾剛剛將話筒裡兩人的通話內容聽了個清楚，“我跟你回去。”
雖然回霍家不是她的本意，可她既然是白卿卿，該她擔的責任，她不會逃避。
霍母又有什麼錯呢，不過是一個太疼愛孩子的長輩。
霍起松了一口氣，“謝謝。”
兩人來到霍家已經是深夜。
車子拐過彎，剛到路口，兩行前照燈的直射下，司扶傾看到別墅門口站了一堆人，為首的正是之前見過的老太太。
霍母穿著古典旗袍，披著灰色長披肩，看到車子駛過來，迫不及待往前走了一步。
司扶傾下車的時候，霍母眼圈泛紅。
上前攀著她手臂，慈愛的目光深深凝視她，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心底描繪她的面容，又好像是在跟以前的她做比較。
“瘦了，漂亮了，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不愛好好吃飯？”
霍母將手搭在她肩頭，帶她轉身回家。
司扶傾心裡某個柔軟的角落，被羽毛輕輕拂了下。
癢癢的，麻麻的，還暖暖的。
“卿卿，這幾年在外邊，受苦了吧？”
“都是我們的錯，當年的事故發生後沒有找到任何一位有可能生還的人，我們都以為你肯定也出事了，也沒去找過你，要是早一點出去找你，也不會讓你在外面流浪六年……”
霍母有些哽咽，但強忍著，渾濁的眼在顫抖。
“媽，以前的那些事，卿卿不記得了，她失憶了。”霍起跟在兩人身後，輕聲提醒。
霍母吸了一口氣，拍拍司扶傾肩膀，“沒事，沒事，我知道的，只要回家了就行，以後還是咱們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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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晚上，空氣還是涼的。
從門口到別墅的路上，霍母拉著她一直說得沒停。
一會兒說她小時候的糗事，一會兒說六年前的記憶，一會兒又問她要不要吃些什麼。
激動到語無倫次。
司扶傾察覺到老人握她的手很涼，她將外套脫下來，披到霍母身上。
霍母頓時就僵住了，下一秒眼眶又熱意湧動。
回頭對霍起說道：“看到沒，這孩子，雖然失憶了，但以前的習慣一點沒變。”
“以前每次飯後，跟她在這條小路上漫步，她總是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外套解下來給我披上。”
霍母仁和慈愛地摸她腦袋，“這孩子細心，可比你們這些大老粗要細心得多。”
幾人回到別墅，霍母說了一路的話。
到了別墅客廳，心情是肉眼可見的輕鬆。
帶著司扶傾一塊坐下用餐。
“我讓阿姨專門做了你最愛吃的菜，你一定要多吃一點。”霍母用手指一遍又一遍順著她的頭髮。
司扶傾話很少，但霍母的話，她都認真聽著，時不時低頭應一聲。
用飯用到一半，霍母盯著司扶傾的側臉，悵然地嘆了口氣。
司扶傾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她。
“卿卿，既然你現在回來了，有的事，你也必須要知道。”
霍母眉眼間地笑意微斂，垂下眼睫，“六年前，你的母親跟父親突然出事，背後的原因應該不簡單。”
“我之前查過些細節，你母親跟父親的事，可能跟江慕祈有關。”
司扶傾手裡的筷子落在飯桌上，目光愕然。
霍母嘆氣，“你跟那個孩子，還真是有緣，六年前你出事，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先被那孩子找到，你們最後竟然還結婚了。”
“但好在你及時醒悟，現在已經跟他離婚。卿卿，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江慕祈那個人，你得要時刻警惕他。”
司扶傾沉默片刻。
六年前的記憶，對她來說，就是一片空白。
她可以主動承擔責任，可從感情角度來說，她沒辦法一下子繼承以前的悲歡喜怒，跟以前的白卿卿共情。
六年前的白卿卿跟江慕祈之間的恩怨，她並不想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