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你賬號登入系統改工程計劃？”
詩遙剛從王凱辦公室回來，宋陽不可思議地問道。“我剛聽林妹妹說的，誰這麼孫子啊？你知道是誰嗎？”
“你別問了。”詩遙給自己沏了杯茶。“系統密碼我已經報集團信息中心改了，這個賬號和密碼我連工程處都不備案了，以後就我一個人知道。”
宋陽歪頭瞪著她：“你真是的，這事兒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啊？”
“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她給了他一個輕鬆的笑容，這話是她心底的聲音。
他走到詩遙身邊，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拿我當外人嗎？別忘了，咱們倆才是一個屋的。查出來那是誰哥們兒一定饒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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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活吧。”她又回到了工位上，還是像從前一樣認真地處理著每一項工作。
老總和副總們只有在每週二才會整齊地全員出現在機關大樓裡，所以，如果要找他們簽署檔案，也就只能選擇這一天。林林拿著上次會議費的全部單據和檔案，她今天要找主管人事和財務的副總簽字。不過，她還是來得太早了。上午10點半之前正是公司高層領導班子例會的時間，第一次辦這種事情的她還是缺乏經驗。
宗風去技術部辦事了，林林決定去頂層的茶水間一個人等一會兒。機關和工程處這樣的基層管理單位相比，辦公條件要好不知幾個檔次。頂樓除了茶水間，還有健身房、浴室、醫務室、媽咪屋，各種設施可謂貼心。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都是同級別的科員，在基層管理單位工資會稍微高一些吧，畢竟工作環境差一點，只能用補貼來平衡。
在茶水間等一會兒吧，還有半小時也就散會了。林林走進茶水間，桌上的黑咖啡罐子好像空了，她不喜歡帶植脂末的“三合一” 咖啡。去裡面的小準備間拿吧，那裡應該是放存貨的地方。
“老李，喝紅茶還是綠茶？”
在準備間裡的林林聽見外面來了幾個女科員，她們也是來休息一會兒的吧。找到了黑咖啡的林林剛想推門出去，這幾個人的談話卻讓她止住了腳步。
“樓下就小范一個人忙得過來嗎？今天來辦手續的工程公司從早上就沒斷過，都想趕在冬天之前驗收。”
她們是規劃部的？林林想，只有規劃部才想工程處一樣管工程驗收的業務。
“讓她幹去吧，不是就願意幹這個嗎？”一個中年女科員帶著戲謔的語氣說道。
“這倒是，她姑姑老範不是在呢嗎？用不著咱們，她們家人都能辦了！哈哈哈……”
林林的印象裡，規劃部的這些科員對範羽都是和藹又客氣的，而她今天聽到的卻完全不是。很難想象，這些人和她之前在規劃部見到的是同一批人。
“老範也是夠絕的，愣能說出來‘除了範羽我誰都不教！’真是仗著自己快退休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幹了這麼多年工程報驗科員，一個普通科員怕什麼呀？倚老賣老唄！人家就還真管用了，咱們誰能把自己家孩子弄咱們部來幹這個？人家這叫本事！”
“呵呵，這樓裡，想長本事，就得先不要臉。”
“老李這是大實話！哈哈哈哈！”
這幾個人談笑著，誰也不知道在小準備間裡還有一個小女孩。這些人果然都是好演員，林林很難想象她們平時對範羽的和聲細語都是假裝的。
“風，是不是挺可怕的？”回去的路上，林林把茶水間裡聽見的這些話跟宗風說了。“機關招的都是些演員嗎？還都是‘老戲骨’。”
“這樣看來，說不定……”開著車的宗風聽了她的話思索著：“遙真的是被範羽挖坑害的……”
“你說什麼？”林林沒有明白他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的。“真是羽嗎……”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猜，那個華源公司一定跟範羽的姑姑關係不錯。她姑姑只是個科員，想要給華源走後門就得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才行……”
說起詩遙被冤枉這事，林林也很揪心：“風，你說遙怎麼才能洗清自己呢？不管是被誰算計的，一入職就遇見這樣的事對她太不好了。”
“我覺得，遙不會選擇沉默的。”宗風說：“沉默就等於預設，這一點她也清楚。”
此時，工程處第一辦公區陳經理的桌上，擺著一份《檢查》。是詩遙寫的，對華源公司改施工時間一事的檢查。陳經理只是略看了個大概，就放在桌上了。
“陳經理，我個人認為像徐詩遙這樣的人就不再適合現在的崗位了。”王凱坐在離陳經理幾米遠的沙發上，義正言辭地說。
“哦。”陳經理的回應卻顯得輕描淡寫。
“22歲就敢這麼幹，以後還了得？工程計劃崗最重要的就是廉潔從業啊。”
陳經理隨手翻了翻詩遙的那篇檢查，淡淡地說：“小徐不是說了嗎，她的賬號洩露了。”
“那只是她的一面之詞！”
“是嗎？我倒不認為她說了謊。”陳經理微笑道：“哪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敢這麼幹？只是個孩子，施工單位能給她多少錢？小王，你們家是幹施工出身的，你明白，小徐這樣級別的他們能給她……2000塊錢？”他說著抬眼瞅了瞅對面的王凱。
“您這……”王凱顯得有些尷尬。
“收了2000塊錢，給我寫檢查說：‘系統登入密碼已報信息中心修改，我建議此密碼不報備工程處，今後我將對我的賬號在平臺上的操作負責。’”陳經理念了一段詩遙在檢查裡寫的話。“這麼一寫，以後連這2000塊錢都沒有了。合著一錘子買賣，還得落個白紙黑字在我手上。小王，要是你，你這麼幹嗎？”
王凱看出來了，詩遙這件事自己在陳經理這兒討了個沒趣，他也不想再說什麼了。
“讓小徐繼續幹工程計劃崗吧，我想觀察一下她。”陳經理最後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自此，王凱再也沒有因為華源的事情找過詩遙。一切好像又重歸平靜了，但詩遙自己明白，她拒絕了王凱那個關於“機會”的邀請，他一定還會有新的動作，雖然現在她還摸不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