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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重逢

明天就要去大連了,今晚的詩遙卻還要加班。

白丁就是要做好覺悟。來了這裡,工作這東西就不要再計較是不是自己分內的,只要曹姐碼下來了,詩遙就得接受。

詩遙還在整理大連會議上馮總和曹姐要用的資料。白天的時候,她還要整理多日沒人用心整過的工程檔案。在機關裡一個人頂兩個人的工作量,詩遙這樣情況的人並不多,畢竟機關不是一線執行單位,更多的人都是喝茶上網假裝很忙。

別看馮總酒桌上很是豪放,要求起工作來卻細如牛毛。詩遙按照馮總的要求要查閱好幾年的工程檔案和業界相關資料,小到一個細節的術語都要註釋清楚。

“這次招標是不是很重要,我都有點含糊了……”詩遙趴在電腦前整理著複雜的資料,覺得眼睛酸了跟身邊的林林說道。

林林留下來陪詩遙加班,不然積攢下來的工作她恐怕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做完。“這也能叫招標?”林林把手裡的檔案裝訂著說道:“你沒來的時候我就聽說了,二機場所有工程早就有主了。SEC建設,就是陽哥和宋毅父親的公司。”

詩遙打字的手定下來了,是宋家的公司。

“宋家挺深的。”林林說道:“風說他爸爸對宋家是有耳聞的,說早年的時候應該是陽哥的爺爺了,是中央一個大首長的秘書。宋家憑藉在政界的支脈關係建立了自己的產業,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爸的晉升也要借宋家的力。”

宋陽真正的家庭背景是這樣的,詩遙此前從未想過。在她眼中,他就是一個讓他著迷的男孩子,就這麼單純。想到這裡她立馬又糾正了一下自己的思維:是曾經讓她著迷過。一定要這麼想,必須這麼想。

這一晚,詩遙和林林沒有回家。她們的行李上班的時候就帶來了,第二天早晨,兩個女孩從機關大樓出發去機場。

初夏的大連清爽宜人,詩遙和林林到了這裡就忘記了昨晚的疲累。

來接他們的是一輛豐田保姆車,不用說這是SEC建設派來的。會議地點選在大連,不是什麼巴厘島、塞班之類的度假勝地,但是圈子裡的人都明白,接待的標準一定不低。之所以選在大連,只是為了聽起來低調罷了。

目的地果然是海邊的一個私人會所。沒有華麗耀眼的外表,中式的建築很是低調,果然是跟政府機關打交道多年的宋家,知道這樣外表低調內隱奢華的地方才是最適合的。

詩遙和林林一路跟馮總、曹姐說這話,一切都顯得很輕鬆。然而,對詩遙而言,這旅途的輕鬆就止步於她下車的一刻。

“馮總,旅途勞頓。”宋陽身著一襲考究的西裝,他帥氣的面孔配上英挺的西裝讓人更沉醉了。並且,與宋毅給人的斯文內斂有所不同,宋陽身上怎麼也抹不去那迷人的灑脫和隨性。正是這一點讓他看起來更具一種獨特的魅力,彷彿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不做作也照樣帥到驚豔。

“小宋!”馮總一眼認出了他:“是你啊!真沒想到。”馮總在這之前只有工程處開會喝酒那次見過宋陽,僅這一次,他就對宋陽、宗風和詩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次聽說是SEC老宋的兒子來接待,他沒想到是宋陽。

“您還記得我啊……”宋陽笑著道。

“你是老宋的兒子?這個老宋也真是的,你之前在我這兒的時候他也不跟我說一聲。”

宋陽陪著馮總一路寒暄著進了會所。期間,他跟林林交換了個眼神,悄悄打了個招呼。而和詩遙,他們兩個人就像有了一種默契一般,都是一見到對方就刻意轉移了視線。

宋陽離開機關之後去了哪裡的謎底今天算是被揭開了。望著他的背影,詩遙不解,她至今記得宋陽不願聽從父親的安排去經商。她又嘴角一笑,想什麼呢?他也許早就變了,早已不是從前的他了。

這次的會議,簡單而言就是馮總和曹姐代表燃氣運營商提出工程要求,SEC根據要求說出他們的方案。實際上,很多細節早就在會前都訂好了,這次只是落在紙上,蓋上公章,從此進入下一個環節。

SEC在馮總的管區內接到了這麼大的專案,此行好好請他才是真正的目的。如此的專案,到了馮總這裡已經是最末端的一尊佛了。SEC建設能成功達成這紙合同,靠的是更高層的關係和運作。請老馮,不過是在人家地界例行的客套罷了。

“咱們這桌人,又聚在一起了。”酒桌上,馮總杯中的酒剛剛滿上,舉杯對著席間的這幾個人說道。可不是嗎,馮總放眼望去,宋陽、曹姐、林林、詩遙,都是熟人。“小宋,今天你可別再攔著小徐喝酒了。”他看看宋陽又看看詩遙,笑著說道。

詩遙尷尬地一低頭,這個老馮,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徐工是您這邊的人,她聽您的。”宋陽的眼睛掃了一眼詩遙。他似乎是隨便一瞥,詩遙今天穿了一身幹練的深色套裝,她似乎化了一點點淡妝,這是前所未有的。僅僅這一瞥,宋陽的心底便不住地一顫。

“好!”一說起喝酒,馮總來了精神:“小徐,還不替我敬宋總一杯!”

服務生已拿著醒酒器來到了詩遙身邊,上好白酒斟滿一杯。詩遙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宋陽,他也沒有再躲閃她的對視。

喝就喝,詩遙舉起酒杯:“宋總請。”她一飲而盡,林林在她旁邊悄悄拉著她衣服的下襬,在領導的酒桌上這麼個喝法兒是要吃虧的。

曹姐心裡倒是竊喜,本來在她的計劃裡,帶詩遙來就是來陪領導喝酒的。馮總愛喝酒,這樣的應酬需要一個能喝酒的小科員。林林是局長的女兒,曹姐不能安排她來這個角色,所以才要帶詩遙來。

詩遙的酒杯已經幹了,林林又朝宋陽使眼色,意思說在說詩遙沒什麼應酬經驗讓他收斂點兒。

“徐工還是那麼痛快。”宋陽一點也沒有要收斂的意思:“馮總,徐工是我入行的老師,原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溫柔,但頃刻之間又收回去了:“她沒少照顧我。”

“宋總太客氣了,早都是過去的事了。”詩遙面無表情地說。

“那我也敬你!”宋陽端起面前的酒盅,一口飲盡。

“好。”馮總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是同級來的,這種感情可是很深的啊……來,我也跟你們倆喝一個!”

詩遙和宋陽隔著酒席對望著,他們離得很近,近得就只隔一個大圓桌。然而,詩遙又覺得他離自己那麼遠,遠到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個晚上,詩遙和宋陽把馮總灌了個酩酊大醉。確切地說,他們倆不是在灌老馮,倒像是在灌他們自己。老馮,不過是個愛喝酒的大叔跟著他們倆湊了個熱鬧。

詩遙和宋陽,一杯接一杯。清醒的林林看得很明白,這兩個人在跟對方賭氣。她最後都拉住了詩遙的手,那也拉不住她,林林覺得詩遙心裡好像有憋了很久的怨,今天終於可以發洩一下了似的。

馮總喝得很是痛快,10點剛過就開始有了睏意,宋陽讓隨同的工作人員扶他回房間。曹姐的任務算完成了一大半,老總很高興,正事兒也辦完了,她也先走一步說要回去睡了。

按說這個酒局應該到此結束了。包間裡,詩遙、宋陽和林林卻都沒有走。

詩遙和宋陽誰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那麼看著對方。林林拉過詩遙的手,跟宋陽說道:“遙喝得太多了,我帶她回屋去了啊。”

“她沒那麼醉,她酒量比我好。”宋陽道,他看樣子已經很醉了,從椅子上坐起來的時候身子都有些搖晃了。

詩遙也醉了,若是真的沒那麼醉,也許她會跟林林回去的。但是,她側身跟林林說:“你先回去吧。”

他們倆可能真的還有要說的話吧,林林走了,她把包間的房門小心地關嚴。

酒精讓宋陽那雙明媚的眼睛帶了幾分他骨子裡的痞氣。他一隻手把領帶一鬆:“屋裡悶,吹吹風去嗎?”

沒有徵得她的同意,宋陽牽過她的手就帶她出了會所。他的手是冷的,好像牽她的手只是為了讓她能跟他走,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感情。

深夜裡,濱海的一條彎彎的路上沒什麼車。她掙脫了他的手,兩個人迎著有些涼的海風默默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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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什麼妝啊……” 他說著用手撩開她的劉海,詩遙的傷口留下了一道疤,還好這傷疤臨近髮際線,平時看不出來。

“別碰我。”她冷冷地說。

宋陽走快一步到她身前:“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選擇回家的?為了報復宋毅?”詩遙也停下了腳步,問道。

“對!”宋陽大聲說:“跟我搶你,我要讓他知道他這麼做有多蠢!”

詩遙沉了一口氣,說道:“你以為你這麼說我會覺得你厲害?你夠男人?宋陽……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