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江禁賽並離隊，除開“競猜”本身動搖眾人心神外，還給隊伍帶來了三個負面影響。
其一，魏江在隊內原本是一個氣氛活躍者。
自己是教練，講話總歸有點距離感，成非捷性格稍有拘謹，簡清商較為靦腆，而容淇岸則是心理創傷治療中。
只有魏江，沒心沒肺的，和誰都能混到一起去，連容淇岸都拿他沒轍。
現在他離隊了，隊伍中的語音明顯沉悶起來，只能說還堪堪保持了戰術交流。
這肯定不是件好事。
第二點的話……
李森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疼的太陽穴。
簡清商恢復隊員身份，原本NPC還有個實習的資料分析師做替補，但前段時間借給XYS了。
這樣一來，數據分析的重任絕大部分又壓到自己頭上。
前幾天的睡眠時間平均只有約四個小時……就算狂喝咖啡，還是有點扛不住啊！
至於第三個負面影響，那自然是隊伍的陣容問題。
性格波動較大的簡清商，補槍位顯然打不好——這是最需要穩定性的一個位置，所以李森現在只得接手補槍位。
而她自由人的效果則時靈時不靈。
雖然從訓練賽來看，一旦她率先被擊倒，後面幾局的走位就會非常畏縮，導致陣線根本鋪不出去，但經過幾次嘗試變陣後，李森還是無奈地決定，就讓她先打自由人。
不過這件事和武鼎豐說也沒用，所以在飯桌上，李森乾脆沒有提起這茬。
兩人和武鼎豐又閒聊了一會兒PCL的賽制改動問題後，便告辭離去。
回到自己的保姆間，李森藉著醉意倒在地鋪上。
還有兩天升降級比賽，撐一撐應該沒問題。
但是打上PCL之後，從九月起，隊伍將面臨長達一個月的征戰。
這就不再是自己撐一撐就能解決的事了。
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要麼找一個分析師來，將自己解放出去；要麼找一個自由人來，將簡清商解放出去。
先想想分析師的事……
簡清商已經消化了諸多自己總結的資料，再加上她對隊伍的瞭解程度，相信從效果來說，目前很難有分析師能超過她。
何況電競行業的分析師本來就是稀有產物，不但要有對資料的敏感性，同時對遊戲內容還要很瞭解，這樣的人才在華國、乃至在全世界的吃雞圈都不算很多。
只有隔壁韓國，因為早些年將電競作為支柱產業捧起來，有悠久的歷史積累，還算有不少這方面的專業人才。
那麼，再招一個自由人、或者補槍位進來？
想到這，李森煩悶地轉了個身，閉上眼睛。
其實那個答案，他自己早就清楚。
沒有人比艾羚更合適。
但兩人見那種較為特殊的關係，再加上最近倒黴連連的處境，以及成非捷父親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的雷……
實在不願意拉她進這趟渾水啊！
艾羚和M&M的合約馬上到期，不過在那之前，以聯盟規定來說，像自己這種擁有NPC俱樂部股份的“實質管理層”，是不允許私下接觸、勸誘有合約在身的選手的。
這也是自己之前一直憋著沒說的原因之一——有些規矩還是要講的。
而方才在飯局上，武鼎豐悄悄出示的聯盟規章調整草案，更讓自己心情煩躁。
艾羚目前和M&M的經紀合約還有一年，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俱樂部花錢去買斷它。
因為她並不熱衷於各項娛樂節目，唯一給俱樂部帶來收益的，也只有戴著口罩的遊戲直播。
而M&M的買斷價錢，甚至比當年直播平臺籤給艾羚的價格高出一倍！
虧本賺吆喝，尤其在以後PCL席位可能會固定住，不再需要擔心隊伍降級的情況下，沒有哪支隊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但剛才看到的那個規章新條款……
「11.選手及俱樂部的言行規範。
11.1.9-身份確認：
選手不得對面部進行遮擋（除發生不可抗力因素影響），或採取任何試圖向PCL官方隱瞞其身份的行為。
PCL官方必須能夠確保在任何時候分辨出每名選手的身份，並且可以命令選手移除任何會妨礙選手身份辨識、或會分散其他選手及PCL官方人員注意力的物品。
受本條規定及上文“音訊控制6.6.2”條規則影響，帽子將禁止佩戴。」
音訊控制條款是很早就有的，為了避免選手夾帶作弊用的藍芽通訊設備，最初版的聯賽規定中就要求選手不能戴帽子。
可現在這個“不能對面部進行遮擋”的條款，李森非常懷疑是針對艾羚的條款。
當然，從道理上，聯盟的規定完全說得通，防止代打嘛。
艾羚到目前為止，都是戴著口罩進行比賽的，以至於她的顏文字口罩已經成了M&M熱銷周邊之一。
說起由來，可能自己還是始作俑者。
當年艾羚在拍板確定去向之前，正是自己提過，如果她希望自己的實力能發自內心地受人認可，最好放棄利用自己的容貌優勢。
事實上她也做到了。
雖然各個論壇裡長久有人討論她的相貌問題，但基本沒有人會質疑她的實力，乃至給她安上了“PCL第一自由人”的稱號。
如今艾羚也算功成名就，雖然上次世界賽沒能拿到冠軍是很遺憾，但她在比賽期間做出的精彩表現，依舊在吃雞比賽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之後如果依照規則取下口罩，那麼她清新颯爽的美麗顏姿，勢必會在華國、不，應該是整個吃雞圈裡，掀起一股狂熱。
這時候她的商業價值，將會遠遠超過M&M經濟合同上的買斷身價。
雖然不知道艾羚她本人對取下口罩這件事怎麼看，但只要她想繼續打比賽，那露臉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如果站在艾羚的角度來看，這個新條款不論怎麼樣也不算是壞事，剛好幫她破了經紀合約的局，讓PCL其他隊伍願意花天價去買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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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站在自己的角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怎麼碰酒的李森低聲嘟囔了句什麼，在地鋪上又輾轉反側地翻動了一下。
PCL的轉會期應該還有兩週多，九月一日零點正式截止，所有隊伍的人員、乃至席位交易變動，都會在這之前結束。
艾羚的隊伍合同，應該還有七天到期，M&M目前好像還沒針對新條款放出任何風聲。
到底該怎麼辦？
他眉頭緊鎖，在半夢半醒間，回想起艾羚初來基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