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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波及(二)

廣州收復,能夠回到家鄉,這是寄居此間的廣州百姓們的共同意願。廣州收復的訊息傳來,當即便是引發了一陣歡慶的風潮。但是歡慶過後,對於什麼時候能夠重歸故里,百姓們還是免不了要產生些許擔憂的情愫雖說,他們都是信得過陳凱的,但畢竟這一次據說是明軍的聯合作戰,而廣州城的地位擺在那裡,總會有人為此而進行爭奪。

忐忑的心情沒有持續幾天,潮州城的漳泉潮惠四府巡撫衙門便向潮州的各處廣州百姓聚居區下達了通知,申明陳凱已經與西寧王李定國商議妥當,巡撫衙門會分批派船護送廣州百姓還鄉。政令下達,所經之處更是一片歡騰的海洋。

潮州府城南部,曾經那片因土地、官缺等原因爆發過械鬥的土地上,引自韓江的水渠將廣州百姓的聚居區和潮州百姓的村落一分為二,江水靜靜的流淌著,在一個個分岔路口,如同是主動脈分向毛細血管似的,融入兩邊的田土。

水渠上建起了一座木橋,橋上總有百姓來來往往。春耕的事情,廣州百姓們基本上已經不願去做了,多是給周邊的潮州地主和自耕農們打起了零工。有的去修整田埂、有的去清理雜草、最不乏見的便是幫忙修建和維護那些用來稻田養魚的田畝,比之大規模出現剛剛一兩年的潮州,這在廣州那邊算不得太稀罕的,很多人都是行家裡手,有些老農給予的建議甚至比質測學堂培訓那些技術員還要來得有效。

大捷,並沒有影響到本地的生產、生活,眼下雖說是還在正月裡,但是為了春耕,前期的準備也已經早早開始了,到處的忙碌的景象。

夕陽西下,打零工的廣州百姓們從橋上陸陸續續的回家。疲憊,最是免不了的,農活兒從來就沒有輕鬆的,不過走在橋上,一個個的無不是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我與東家說好了,工錢每日一結,不似去歲時每五天一結了。”

“你昨天說的告訴他快走了,但是定不下日子?”

“當然啦,巡撫衙門都下令了,他若是不依,我也不給他做了,反正都是打零工,在哪做不得。”

“……”

橋上,兩個漢子操著廣州本地的口音聊著工錢的事情。剛剛下橋的也有幾個漢子,卻想得已然更早了許多。

“哎,一別四載,真不知道狀元坊那邊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那些狗藩兵糟蹋得不成樣子了。”

“這還真不好說,不是之前聽人說過嗎,說是那些混蛋在城裡面養馬。我呸,那可是廣州城啊,商賈雲集所在,從來都是極富貴的,他們居然用來養馬!”

“養馬還是好的,四年前城破時是屠城,殺了多少人啊,這回又是破城,聽說進了城的王師也把那些狗藩兵和他們的狗崽子們都殺了個屍山血海出來,連那個尚逆都給剮了。解氣,是真的解氣,可是死了那麼多人,就怕影響到城裡面的風水,保不齊還是要找廟裡的師傅做做法事才能確保家宅平安。”

“其實去觀裡面找位道長也行,遊方道士就算了,這麼重的煞氣,總要找個仙風道骨,有大神通的才好鎮得住。”

“……”

百姓三三兩兩的走過,另一側,幾個潮州百姓聚在一起,看著那些遠去的廣州百姓,亦是不免發出了竊竊私語。

“聽說他們回去了就是兩倍的田畝補償,。”

“當初廣州城裡死了那麼多人,這些人活下來都命大的,羨慕也沒用。再者說了,回去了,原本的家當也早就沒了,還不是要重新起家業?”

“說的也是,有功夫嘆息,還不如想想回來買塊兒地的事情呢。”

“你還想這個啊,官府真的拿來出售,好地也都落在了那些老爺們的手裡。”

“揀塊兒便宜的也是份家當啊,你還不許我想想嘛?”

“……”

四年前來時,地方上物議沸騰,甚至鬧出了土客之爭,是陳凱以著個人威望壓了下去。現如今,陳凱兌現承諾,這些寄居在此,多已與周邊環境和人們都熟稔了的廣州百姓便要重新踏上了還鄉的旅途。之於那些牽掛較少的還好,可是對於娶了本地的媳婦、或是嫁了本地郎的,他們或是他們的妻室就總免不了要承受一份親情的割捨。

民間,百姓們或喜或憂,亦喜亦憂。很快的,陳凱下達了命令,任命了幾位巡撫衙門的官員和贊畫出任廣州府和惠州府的地方官,他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組織在潮州的廣州百姓返鄉。

當初離開廣州時,陳凱是以坊巷為單位組織百姓的。這一遭,也是按照坊巷,依舊是由巡撫衙門組織抽籤,抽到前面的先走,抽到後面的就後走。幾天過後,已經是二月了,由巡撫衙門派遣本地守軍護送,最先抽到的狀元坊的百姓們來到潮州府城城南的碼頭,按部就班的登上行船,與那些前往廣州府和惠州府赴任的百里侯們一併順流而下。

韓江兩岸的風光,在來的時候,他們多是已經見過的了。但是這一次的離開,其中的大多數或許此生都不復再回,對於這片在漂泊他鄉的日子裡的蔽身之所,已經是能看一眼便是一眼的了。

“再見了,潮州,我們要回家了!”

船,順流而下,隨後在海澄、在南澳轉乘扛得住近海波濤的海船,緩緩的向西駛去。

潮州,這些年收容了大批廣州百姓,除了這裡,中左所亦有萬餘百姓寄居於此。陳凱已經向鄭成功寫了書信,鄭成功那邊也下令組織海船運輸。只不過,福建的船近來過於繁忙,無論是走近海的、還是走遠海的,不管是戰船、還是民船,已經忙得連必要的維護,以及船員休整的時間都沒有了,能夠擠出來的運力自然也是微乎其微的。

陳凱是九月時啟程離開的,尤其是十月初正式從南澳島出發前往廣州,對於福建的情況就所知甚少了。

從十月初到現在,三四個月的時間,福建早前的變化巨大,能夠變化的地方便微乎其微了。於汀州府,明軍按照陳凱臨行前的佈置,從南北兩個方向合力施壓,逐步蠶食掉了除汀州府城外的全部縣城、衛所,已經將汀州綠營和來援的南贛綠營一部壓縮在了汀州府城。

而在建寧府那裡,鄭成功在臘月時與來援的清軍會戰,小挫虜師,憑藉著兵力的優勢將其驅逐出了建寧府的地盤,並且控制了仙霞關。但是,建寧府和邵武府的那些與江西相通的關卡,則依舊控制在清軍的手裡,明軍很是發動過幾次進攻,但似乎清廷下達了嚴令,使得他們絕不敢放棄這些在福建最後的控制區,幾番廝殺下來都是烈度頗高的,明軍最終也沒能得逞。

近期,戰事區域平緩,但是福建一省在前兩年的經濟戰中卻是被折騰得破敗已極。早前,明軍翻臉不認人之前,這些問題都是由清廷的福建官場負責的,他們對這個也不甚上心,清剿的清剿、開粥場的開粥場,但是歸根到底,招撫銀是不能斷的,大夥兒都指著這個發家致富呢。

可是現在,明軍幾乎收復了福建全境,控制區急速擴大的同時,這個包袱自然也免不了要背在了身上,恢復本地生產,尤其是農業生產,最起碼他們是要撐到今年夏收。而且以著福建這個本就是糧食輸入省的舊有狀況,也不過是稍稍緩解罷了。

福州城,鄭成功已經開始將軍政的大本營向此地遷移,蓋因為中左所那裡於如今的福建戰場,已經顯得過於偏僻了,想要更好的掌控福建全域性,福州才是最佳的選擇。

招討大將軍的行轅建在城西,這裡距離碼頭算不得太遠,可以更快的傳送和接收訊息。此時此刻,看著那些從福建各府縣陸陸續續送來的相關報告,鄭成功的頭已經都大了幾寸了似的,派出去的官員處處都是要錢糧的,現在中左所、泉州府、漳州府的庫存都在直線下降,經閩江發往福州府、建寧府、邵武府、延平府等處的船舶絡繹不絕,水道繁忙之處,比之清軍入關前都不遑多讓。

節堂之上,鄭成功高踞其上,如鄭泰、盧若騰、沈期、葉翼雲、潘庚鍾等大批官員、幕僚們分列其下。

“今日的糧餉之議暫且不談,本國公以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段時間,本國公釐清庶務,有諸君襄助,受益良多,但是根據情報顯示,虜廷已經派遣了和碩鄭親王世子濟度率領八旗軍南下。虜師尚在路上,可本國公須得儘早開始準備,所以從五日之後便不再處理這些民政事務。”

“本國公已經決定,任命前巡撫浙東溫、處、寧、臺四府,兵部尚書盧公若騰代理福建巡撫一職,負責總攬民政全域性;任命漳泉分守道葉翼雲代理福建布政使;任命招討大將軍行轅參軍潘庚鍾代理福建按察使;任命廣東潮州府學教導陳鼎為福建提學道;任命前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福建巡按沈期為福建按察副使,提調全省惠民藥局。這些任命,本國公會立刻發往安龍行在,供天子和朝廷批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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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覆,對於明廷中樞式微的當下,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不準的可能性的。更何況,現在鄭氏集團已經與李定國事先聯手,這二者已經構成了明廷內部保皇派的最大的兩個樁腳,更是朝廷繼續仰仗的存在,莫說是鄭成功舉薦巡撫、布政使什麼的了,就算是舉薦個總督、經略,乃至是督師大學士,只怕是朝堂上也不會鬧出太大的異議來。

這就已經等於是任命下達了,其餘的一些更低層次的官員的任命,則會以公文的形勢宣佈。此間受命的一眾官員站起身來,向鄭成功的舉薦行禮如儀,包括今天在內的五天之後,他們完成了各個衙門的構建工作,就可以正式負責起福建一省的民政事務了。

“任命已經下達了,諸君還需抓緊一切時間。接下來,繼續商討關於延平府沙縣的賑濟事項……”

自從攻克了仙霞關,鄭成功就將所有軍務都交給了一線的將帥們,而他則趕回福州坐鎮。果不其然,早前的摧枯拉朽隨著飢餓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對內的安撫工作便迅速取代了軍事進攻,成為了福建當前最急需解決的問題。

以招討大將軍行轅為中心,鄭成功任命府縣官員,透過這些明廷的地方官來實現對各地的掌握。安撫、賑濟的工作按部就班的展開,繁雜,但卻並非不能勝任,直到了陳凱的書信送到案前,鄭成功從那字裡行間看清楚了當前粵西文官集團乃至是朝廷中的官僚集團的態度,便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相關的任命。

當然,巡撫衙門依舊是要向他負責,而非是遠在安龍的朝廷。這是距離的問題,更是資源和權利的合理使用。只不過,鄭成功暫且還沒有一個麻貴、滿桂、馬世龍曾經坐過的武經略的官職,但是他的招討大將軍的頭銜實際上已經擁有了節制一方軍政事務的權利。

會議進行了良久,相關的處置也以著最快的速度發出去。明軍在福建的兵力不弱,但若是百姓得不到安撫,那便是處處烽火,到時候外有強敵,他們只怕是比起劉清泰和佟國器也未必好過到哪去了。

福建的行政體系重建,這些官員皆與鄭成功有著頗為緊密的關係。除了這些人以外,其他的官員們也都在為了擴張為整個福建所突然產生的那些軍事、政治工作而奔忙著。這裡面,如馮澄世,便是擔著極大責任的,他負責的軍器局要供應著數萬大軍的武器、防具,光是日常的消耗就是一個極其巨大的數字。

經過了去年的盲目加班,軍器局的產能隨著制度的恢復,以及工匠們的不斷病癒也漸漸的恢復如初,只是內裡的死氣沉沉,卻依舊是若有若無的存在著。

軍器局的公事房裡,馮澄世奮筆疾書。經過了去年下半年的征戰,明軍似乎已經開始著力反攻了,為此,馮澄世打算重新啟動陳凱當年的計劃繼續複製靈銃,藉此來提高明軍的攻城能力。

向鄭成功的諫言還在書寫著,時不時的,馮澄世還會停下筆來,重新斟酌一下用詞什麼的。所幸,思路是順暢的,很快這份報告也就寫完了。封好了信封,馮澄世便喚了一聲,準備派人將其送往福州那裡。但是,進來的卻並非是貼身的隨從,卻是那個監工王富貴,滿頭大汗的衝進來,也顧不得重新關上房門,直接湊到了馮澄世的耳畔,將他剛剛得知的事情大致說來。

“竟有此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