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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 章 不老神仙

浮玉山是島上唯一一條山脈,群峰相擁,連綿起伏,佔據了大半個島嶼。山勢並不險峻,卻極為清幽秀美,滿目蒼翠,加之山中終年雲霧繚繞,確有如臨仙境之感。

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當地島民稱之為疊彩峰。峰頂有一片天然廣大的平地,約百十丈方圓,芳草如茵。老神仙就住在山頂上的沐風閣中,穿一襲月白色的棉麻長袍,帶著兩個童子,整日裡採藥煉丹,烹茶焚香,似乎全無人世間的煩惱。難怪年登一百多歲高齡仍面色紅潤,身子強健。

眾人圍坐在沐風閣的小廳中,老神仙並不問其來意,卻吩咐侍童先去烹煮山中特有的清露茶。兩個小童一個去山裡小溪汲取溪流上游之水,另一個則從白石罐裡取出清露茶餅,放入一鋪著竹紙的白石缽裡細細搗碎,復又將竹紙上的碎茶抖入一白石茶碾中慢慢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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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功夫,打水的小童歸來,以山間拾得的松枝生火,以釜燒水。帶有松木清香的煙火嫋嫋升起後不久,溪水微沸初漾, 磨茶的小童已將茶葉研磨至細碎的茶粉,以竹勺將茶粉盛入茶盞中。而煮水的小童早在一旁候著,緩緩注入少許沸水,調成濃膏狀。

這時,老神仙親自站了起來,遵循前朝飲茶之道,手執茶壺向茶盞內點水,一邊以竹製的茶筅輕輕攪動。待茶沫上浮後,茶湯表面便起了一層雪白的泡沫,在墨綠色的茶粉上翻湧,如一幅流動的水墨畫。

小童將第一杯茶先奉給一塵道長。一塵道長

啜飲了一口,只覺清香中伴著微苦,後又品到一絲輕甜,不由讚道:“‘雪沫乳花浮午盞’,老神仙的清露茶果然非人間凡品,回味無窮。”

接著兩個小童又再次煮水研茶,老神仙依舊親自點茶。待每人都喝上茶,已是一個多時辰後了。

嶽南楓賞玩著牙白色冰裂紋的茶盞,正奇怪他這屋中陳設皆以石、竹、木等天然材質製成,何以單單這茶盞卻如此精美,似塵俗之物。

老神仙彷彿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笑道:“少俠好眼力。我生性喜好古樸,平日裡飲茶的器具皆以浮玉山中的特產白石而制。只是今日眾多佳客到訪,不便過於怠慢,特地取出了這套茶盞。這套茶盞是我祖傳之物,我當初登島時雖已拋下世間名利,卻不敢忘本,便帶來島上,以作紀念。說起來,這茶盞還是當年洪州陳家老字號出品的。”

他這話一出,年輕人猶可,一塵道長卻是暗暗吃了一驚。洪州陳家是前朝最頂級的瓷器老字號店鋪,專供御用,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後因子孫經營不善,且兵荒馬亂的年代世人更傾向於囤積金銀細軟,易碎的高階瓷器逐漸無人問津,終致倒閉。算來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舊聞了,看來這老人當真有一百多歲的仙壽。

嶽南楓喝了一口茶,恭恭敬敬地說道:“老神仙茶道古風,晚輩好生羨慕。今日我等前來,卻是為了求取仙家武功,為中原武林造福,還望老神仙成全。”

老神仙呵呵笑道:“少俠

莫非想跟我學醫?”

嶽南楓滿臉誠懇:“老神仙醫術通玄,晚輩自然也是極為傾慕。但如今中原武林魔頭當道,濫殺無辜。當務之急,還是懇請老神仙不吝賜教,傳我等幾手仙島絕學,以期制服雪山老魔。”

老神仙搖搖頭:“我並不會半點武功,愛莫能助。”

這時,葉語慧已有些著急,搶在沈傲君前面說道:“我沈師姐的父親沈澤二十餘年前曾經到過東無極島,回到中原後連稱受益匪淺,難道不是老神仙的點化?”

嶽南楓連忙阻住她:“師妹,不得對老神仙無禮”,復又接著說道:“方才張老伯告訴我們,百十年前還有一人到過貴島,住了十幾年後又返回中原。此人正是枯骨教初代教主仇公明。據其第四世子孫仇仲景聲稱,他先祖正是在貴島獲得了一冊武學奇書的上半冊,其中記載著不傳之秘枯骨心法,故而仇公明方能在回到中原武林後稱霸一時。而現如今大魔頭趙隆泰亦仗著該心法大肆殺戮。仇仲景老前輩臨終前曾經告訴晚輩,該奇書的下半冊便錄有剋制枯骨心法的武功。萬乞老神仙垂憐蒼生,拯救中原武林於水火!”

老神仙正色道:“少俠一片丹心赤忱,我十分欽佩,但我於武學一道真的一竅不通。就連平日裡島民找我治病,都須越過重重山路,只因他們都顧念我年事已高,腿腳不便,無法下山。我又怎會如少俠所稱那般身懷絕世武學?”

眾人俱愕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