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屍鬼
君臨西城城頭，藍道·塔利伯爵望著漆黑一片的城市，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大軍雖然已經陸續進城，但這樣的情況下，要想控制全城難度很大。
北方軍雖然早已喪失鬥志，但就怕有人趁著風暴來襲的混亂渾水摸魚，甚至故意散播仇恨，挑起爭端。
就比如剛才城中響起的戰鬥號角，就顯得頗為詭異。
如果陷入恐慌和絕望中的北方軍拼死反抗，恐怕會給南方軍造成極大的傷亡，甚至讓整個君臨的局勢變得一團糟。
更何況，還有山姆威爾所說的來自海上的敵人。
不尋常的敵人。
藍道伯爵不知道兒子所說的敵人到底是什麼，但顯然也會加劇城中的混亂。
而為了不刺激城中的北方軍，再加上風暴肆虐，南軍入城的速度一時也快不起來。
拖得越久，或許情況會越糟糕。
思索片刻後，他招來兒子狄肯·塔利，吩咐道：
“我給你五千騎兵，你立刻前往紅堡，不管如何，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控制那座城堡！”
“是！”狄肯沒有絲毫猶豫，便接受了命令。
其實這是個極其危險的任務。
城中局勢不明，大軍從西門而入，一時半會兒顯然無法將觸角延伸到位於君臨東南端的紅堡。
狄肯此時率領騎兵突進，可以算是孤軍深入了。
這樣危險的任務，藍道伯爵幾乎沒怎麼猶豫便交給了自己兒子。
而他的另一個兒子，此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藍道伯爵凝望著漆黑中泛著澹澹紅光的天空，彷彿在尋找那條白龍的蹤跡。
可惜什麼也沒有找到。
直到下方密集的馬蹄聲將他的思緒重新拉回。
藉著不時閃爍的電光，他看到騎兵如同一條粗大的黑蛇一般從城門洞中竄出，往遠方不斷延伸。
狄肯一馬當先，率領著騎兵在寬闊的街道上縱馬賓士。
在黑暗中以這種騎行速度衝鋒是頗為冒險的一種行為，但好在風暴之中，街道上並無行人。
就算有亂兵，在聽到如雷的馬蹄聲後，也紛紛嚇得躲避到路旁。
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騎兵或撞到障礙物，或踩到坑洞崴了馬腿，好在大部隊還是有驚無險地一路快速往前。
冰冷的雨點在狂風的吹拂下，打在鎧甲上當當作響。但卻澆不滅騎兵們心中的火熱。
“快！快！”狄肯已經能遠遠看到從尹耿高丘上透出來的火光了。
那是紅堡中的燈火。
馬蹄聲雷動，在風暴之中如陰影般向著前方蔓延。
但在尹耿高丘前，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
“閃開！閃開！”狄肯大聲呼喊，但眼前的街道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北軍士兵給塞滿了。
混亂中，一名西境騎士被帶到跟前，道：
“大人，我們的人遭到攻擊！不明怪物正從黑水灣中爬出來，它們數量極多，而且越殺越多，根本殺不完……”
“敵人是何方勢力？”
“我也不知道。它們似乎根本無法被殺死，而且數量近乎無窮無盡……”
“守住城門！”狄肯打斷道，他顯然認為北方軍已經被嚇破了膽，在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不要往城內撤，去守城門！”
“我們兵力不夠！”
“支援很快就會到來！快帶你的人去守住城門！否則以逃兵罪論處！”
西境騎士無奈，只得率領隊伍往南而去。
等到面前的街道被清空，狄肯再次率領騎兵往尹耿高丘而去。
“開門！”來到紅堡的青銅大門前，狄肯大聲呼喊，“我是亮水城伯爵狄肯·塔利，奉命接手紅堡防務！開門！”
片刻後，城堡內才傳來回應：
“抱歉，狄肯大人，太后陛下下令誰也不準進出紅堡。”
“託曼·拜拉席恩已經投降了，瑟曦也不再是太后！開門！”
然而青銅大門依然沒有動靜。
“我是都城守備軍司令傑諾斯·史林特。”片刻後一個粗豪的聲音從城頭響起，“如今風暴肆虐，城中一片混亂，為防止亂兵進入城堡傷害到眾位貴族，我無法開啟城門，請見諒。如果想進城堡，除非凱撒陛下親自前來。”
狄肯聞言心中惱怒，就在他想要再開口時，卻見手下突然跑來彙報：
“大人，北方軍沒能守住城門，怪物已經殺進城了！”
“什麼怪物？”
“不知道……但它們數量很多，而且聽北方軍的士兵說，這些怪物根本殺不死……”
狄肯回頭望去，藉著不時閃過的電光，他看到尹耿高丘下方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似人非人的怪物，它們正瘋狂地在橫衝直撞，將北方軍殺的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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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狄肯也顧不得去跟紅堡裡的守備理論了，立刻調轉馬頭，下令道：
“所有人，準備衝鋒！”
亮水城伯爵聲若雷霆，在紅堡之外迴盪。
南軍騎兵們也紛紛勒轉馬頭，架好長槍，做好戰鬥準備。
“殺！”
隨著狄肯勐地一劍揮下，南軍騎士們氣勢如虹，直衝而下。
沉重的馬蹄踏碎地上的積水，化為一條宏偉的鋼鐵洪流，向著屍鬼大軍衝鋒而去。
高丘底部，那些怪物面對騎兵的衝鋒也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他們紛紛發出尖銳的嚎叫聲，竟迎頭撞上了騎兵方陣中。
噗噗噗——
散發著惡臭的腐敗血液噴濺而出，瞬間到處都是金屬刺入血肉的聲音，就像是穿糖葫蘆一樣，一個接著一個頂了上來，絲毫沒有任何的畏懼。
屍鬼們發出了癲狂的嚎叫聲，頂著長矛陣也要衝上來撕咬這些香噴噴的人類。
“頂住！”
騎兵如同陷入泥沼中，軍陣瞬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雙方在高丘底部這一片不算寬敞的地方擁擠、廝殺、死亡，地面上的石子甚至都在微微顫抖。
終於，狄肯率領的親衛隊洞穿了敵人的軍陣，回頭望去，地上已經密密麻麻地鋪滿了屍體和殘肢斷臂。
可怪物們依然沒有絲毫崩潰的跡象，反而更加悍不畏死地繼續從四面八方湧上來。
狄肯見狀也沒有氣餒，他重新整頓軍陣，準備再率軍衝回去。
但就在這時，他親眼見到一名本已死去的風暴地騎士竟然從屍坑中爬了起來。
他的一雙眼眸不知何時變成了湛藍色，口中流淌著鮮血，發出了無意義的嚎叫聲。
下一刻，越來越多的屍體從地上爬了起來。
有本該死去的怪物，有戰死的北方軍人，還有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南方士兵。
他們此刻彷彿都已經失去了神智，在某種詭異力量的引導下，發了瘋一樣地再次向著戰場上活人衝過來。
轟隆隆！
無數道閃電爬滿了陰暗的天空，狂風驟雨越發勐烈，彷彿要將這方天地都轟擊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