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洲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想起之前讓人查過的沈華年的資料，當時還不覺得什麼，現在想想倒是對沈華年有幾分可憐。
是的，顧總將從心裡慢慢擴散開來的酸澀感當作是對沈華年這個盟友的同情。
“啊，”
沈華年突然大叫一聲，嚇得顧寒洲差點站不穩。
“怎麼了？”
一驚一乍的。
“顧寒洲，快放我下來，我得趕快回沈家。”
沈華年邊掙扎著邊想要從顧寒洲背上下來。
顧寒洲不滿地用手輕輕拍了沈華年臀部，語氣像是對待肆意妄動的女朋友一樣親暱：“急什麼，給我趴好。”
“....”
意識到自己被人打了屁屁，沈華年老臉一紅，連掙扎都忘記了。
顧寒洲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當，故作鎮定地問：“為什麼要趕快回沈家。”
“就，就是我覺得以鍾浩南多疑的性格，多半會叫沈江雪回沈家，檢視我是否存在。”
沈華年老老實實回答，人趴在顧寒洲背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嗯。”
顧寒洲言簡意賅，留下沈華年在那裡瞪眼。
你嗯什麼嗯啊，我到底是該下還是不下。
好在顧寒洲沒有讓沈華年等多久，一輛汽車停在了兩人旁邊，車窗拉下，是李特助。
“讓李特助送你回去就好，不用慌慌張張。”
顧寒洲氣定神寧地放下了沈華年，然後紳士地將車門開啟，把沈華年塞進去。
“李特助，務必要將沈小姐安安全全地送到沈家。”
“是。”
直到下車，沈華年才從暈暈乎乎的狀態中醒過來，想起剛剛的一幕，氣得想要抽自己一個耳光。
你怎麼那麼不爭氣啊，被打了...，怎麼人就傻了，之前執行任務貼近目標那個冷靜去哪裡了。
唾棄了自己兩秒後，沈華年快速收拾好自己，終於在沈江雪回來的前一秒，到達了沈家一樓客廳。
“碰！”
沈江雪大開沈家大門，房門碰撞的聲音都可以震醒沈家所有人了。
“江雪，你有出去嗎？怎麼現在才回來？”
客廳，沈華年坐在輪椅上，手拿著一個杯子，微張著嘴驚訝地看著沈江雪。
“你一直在家裡？”
沒有回答沈華年的問題，沈江雪欺身上前。
“啊，不然我在哪裡，大半夜的。”
沈華年一臉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沈江雪，好似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在一樓，不是應該在房間裡嗎。”
沈江雪不依不饒，卻也因此忽略了沈華年欠扁的神情，不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半夜口渴，起來喝水不行啊。”
沈華年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
穿著睡衣，手裡一杯熱騰騰的水，的確不像是從外面剛剛回來的，再加上這腿...
沈江雪從頭到腳打量著沈華年，愣是看不出有什麼破綻。
難道浩南哥的猜測是錯的，是那個服務員看錯了，當時沒有人在那裡。
“喂，你半夜發病不要搭上我，我很累，要上去休息了，沒時間陪你發神經。”
沈華年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說完直接轉動輪椅走人。
留下沈江雪在那裡，若有所思。
風平浪靜過了一夜後，沈華年起了個大早，洗漱好下樓，意外地看見了沈父。
沈華年眉頭輕挑，本以為她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沈父比她還要早。
不對勁。
沈華年這般想，臉上卻換了一副乖巧的模樣。
“爸爸。”
沈父回頭，笑著說道：“是年年啊，怎麼這麼早就起了，不再多睡一會。”
“爸爸你起這麼早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沈華年將輪椅緩緩駛向沈父，離得近了，她發現沈父手裡拿著一個相簿，而沈父的臉上，好似還有些淚痕。
“這是？”
沈華年面露疑惑。
“唉，真的是人老了，也容易變得傷感了。”沈父翻開手裡的相簿，裡面是沈華年從小到大的照片，而幾乎每一張，都有沈華年外婆的影子。
沈華年眼眸不由得動了動。
沈父自然觀察到了這點，恰到好處合上了相簿：“都怪我，沒事翻什麼相簿，不過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只是今天是你外婆的葬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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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的話裡充斥著濃濃的傷感。
“爸爸，會好起來的，外婆在天上，也不會希望看到我們這樣。”
沈華年的手搭上了沈父的手背，安慰道。
“唉，年年，之前的日子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發誓，以後會對你好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爸爸可以什麼都不要。”
沈華年的眼角有些發紅：“您說什麼呢，什麼對不起，都過去了。”
沈江雪咬著手絹在角落裡觀看沈華年和沈父的父女情深，轉頭問沈母。
“媽媽，我們真的不能陪同爸爸去嗎？就這麼看著爸爸和那個賤人上演什麼懺悔故事。”
看著眼前這一幕，她心裡不爽到了極點。
沈母安慰似的拍了拍沈江雪的手，淡淡地抬起眼眸：“雪雪，你放心，今日過後，你就再也不用在家看到她了。”
到了時間點，沈父放下手裡的相簿，推著沈華年上了車。
“江雪他們沒有來？”
沈華年環顧車裡，偌大的空間，只有她和沈父，以及司機。
“他們有些事，就不過去了。”
知道這是沈父的推脫之辭，沈華年低垂著頭，假裝閉目養神，外婆的葬禮，他們不去倒也是識趣。
車程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
接受了許多外婆舊友的可憐注視後，沈華年自己操縱著輪椅去了後花園的一個角落，圖個清淨，也不用怕冷漠的表情被人誤會。
沈華年相信他們會為自己找個合適的理由。
至於沈父，一掃剛剛的懺悔之色，遊走於前來參加葬禮的賓客之中。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沈父參加的是一場商業聚會，而不是葬禮。
望著沈父像花蝴蝶一樣在忙碌地打轉，沈華年一陣恥笑，不知道是該可憐原主，還是該可憐原主母親。
攤上這麼個人，到現在都不忘榨乾外婆的最後一點用處。
風吹過，帶動樹葉沙沙作響。
沈華年眼皮都懶得動一下：“出來吧。”
樹葉繼續碰撞，無人回應。
沈華年沒再開口，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數著花朵。
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