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你猜測的一樣，玄德公瘋了。”
“他現在的打法，幾乎就是奔著同歸於盡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刺激，荀攸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很顯然，劉備的反應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他本以為，就算是劉備要‘報仇’，怎麼也得等上一段時間，或者說再發展一段時間，等到根基穩固之後，再來做這件事。
可很顯然，荀攸猜錯了。
劉備完全沒有想那麼多，直接就帶兵莽了過來，壓根也不管自己的勢力還能不能繼續維持。
荀攸自以為很澹定，可以接受天下間所發生的任何事。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不過如此。
他也會慌張。
也會感到棘手。
更會有害怕的情緒。
“所以呢？”
陳逢用刀子割了一塊羊腿肉，一邊美美地送到了嘴裡，一邊隨口問道，“你，或者說你身後的那些人，又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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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我們都覺得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了。”
荀攸搖了搖頭，一臉感慨的道，“所以，戰爭結束之前，你就繼續在這裡躲著吧。”
“你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陳逢這時卻是抬起了頭，“讓玄德公慘敗？令曹操大敗？還是說讓孫權一方得利？”
“孫權不可能得利。”
荀攸皺了皺眉，堅定道，“不論怎麼樣，孫權最終都一定會失敗。”
“你說失敗就失敗？”
陳逢不屑地道，“你之前還說，玄德公不會做這種莽撞之事，但現在呢？”
“不一樣。”
荀攸搖頭，道：“玄德公這件事，確實是無人可以預料到，但孫權一方的很多形勢，我們卻都是掌握的。”
“比如？”
陳逢問道。
“周瑜一死，孫權最少也得沉寂數年。”
“你說周瑜死，周瑜就要死？”
“他每逢戰事，必然親上前線，如此之人，焉能不死？”
“……”
陳逢突然感覺，面前這個人，或者說他跟他背後的那些人，著實有些可怕。
因為就如荀攸所說的一樣。
孫權一方一旦失去了周瑜，幾乎也就失去了北伐的可能。
同時，他們還清楚的知道，周瑜這個人該怎麼對付……就像是歷史上一樣。
中了箭，然後慢慢死去。
最終，孫權失去了任何一種起家的可能。
但這些事，他們到底是怎麼掌握……好吧，掌握這些，其實並不算是太過於讓人驚訝，最值得驚訝的，其實是他們可以做到這些事。
“此戰之後，玄德公最少也能拿下整個南陽……包括宛城，以及汝南。”
說話時，荀攸一直看著陳逢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點什麼，但很可惜的是，他最終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此之後，玄德公也就真的有了北伐的可能。”
荀攸不再執著於看穿陳逢了，澹澹的道：“當然，在此之後，我希望你能勸說玄德公，讓他進兵益州，因為只有如此，他才有……”
“不可能！”
陳逢直接打斷道：“別的都可以，唯獨這件事不可能！”
“為什麼？”
荀攸不解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難道你還要執著於那麼一點名聲嗎？”
“那是一點嗎？”
陳逢翻了個白眼，道：“那是玄德公起家的根本好吧？如果沒有了這一點名聲，他之後能不能在這天下立足，恐怕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別的都可以，唯獨這件事，不行！”
“我們就只有這一個條件。”
“哈哈哈，你們是不是覺得玄德公難以制衡了，所以才要我這麼做？”
陳逢突然大笑了起來。
荀攸澹澹地搖了搖頭，真誠的道：“並非如此，我們只是覺得，拿下整個益州，才是玄德公的天命所在，唯有如此，他方才能擁有北伐的實力。”
“那也不可能。”
陳逢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荀攸道，“我，陳逢，才是玄德公的軍師，不是你，也不是你身後的那些人。”
“我有我的想法。”
“我，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提線木偶。”
“你，明白？”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荀攸笑了起來。
“不氣盛那叫年輕人嗎？”
陳逢更是大笑。
“那你且說說，此後如何北伐？”
荀攸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以如今曹公的勢力而言，不僅中原在其手中，而且還有整個北方作為根基。”
“也就是說，哪怕你們贏了一次，數次，乃至十數次……只要曹公還有北方的勢力，你們最終就一定贏不了。”
“北方？是曹操的根基？我怎麼不知道？”
“憑他屠城的名聲？”
“憑他受人恐懼的聲望？”
“還是憑他麾下的將帥？”
陳逢哈哈一笑，道：“說不出來了吧？”
他其實並不知道，荀攸等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但不論怎麼說，劉備都絕對不可能進攻益州。
除非劉章自己作死。
不然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麼做。
這不是勢力擴大不擴大的問題，這屬於是根基問題。
因為對於有些人來說，地盤或者人口便是他最大的根基。
可是對於一些少數人來說，名聲才是其最大的根本。
而劉備，顯然就是後者。
因此來說，劉章無論如何都不能打，也絕對不可能去打。
就算是這些人把整個中原交出來，陳逢也都不可能將這件事當做一場交易。
更何況，他們貌似也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是的，陳逢算是看出來了。
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是強大，連周瑜那樣的人，也都可以說死就死……
但問題在於，他們的這種影響力，或者說是實力，其實只是侷限於一個很小的範圍而已。
比如說，坑死孫策之類的，這就屬於他們擅長的。
當然了，孫策那是另外一波世家坑死的……嗯，就是江東那些世家。
不過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他們的實力，也最多只能透過一些弱點下手了。
而陳逢，或者說是劉備，基本沒有弱點。
最起碼現在沒有。
相反的是，如果劉備真的做了某些不義的事，反倒是會憑空增加一個弱點。
這樣的弱點，旁人掌握住了，或許不算什麼。
可是這些傢伙……
陳逢真的有點擔心。
他們畢竟是整個天下的菁華。
真要是放大某個人的弱點，未必不能做到一些讓人駭然的事。
比如弄死周瑜。
這就讓陳逢感到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