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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人類的心是個無底洞(5)

小研對江俊傑說:“你不是應該感謝我的麼,怎麼現在和簡嘉銘同仇敵愾了?要不是我,你能夠和你前妻重溫舊夢嗎?何況她現在還懷了你的孩子呢?那絕對是你的孩子,我算準了,那天是她的排卵期,哈哈。怎麼,很興奮很開心吧,你終於如願似償要當爸爸嘍!”

“啪!”簡嘉銘還是一掌甩了過去,“我從來不打女人,但你根本不能算作女人,你是條毒蛇!”

小研撫著被扇紅了的臉,嚷道:“你打呀,繼續打呀,要不,你去報警捉我呀,不過,你沒證據的,所有的證據我都毀了,真正能有理由捉我的只有那瓶酒,當時我就向服務生要回來了。周彩兒的果汁?拜託,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查?那些相片?檢驗單?我就是不認呢,能給我按個什麼罪?”

“啪!”江俊傑也給了他一個耳光,“媽的,老子也從不打女人,但今天我罩不住了,你還是個人嗎?”

小研抹著嘴角滲出來的血跡,獰笑著說:“我早就不是人了,從被他當著全家那麼多人的面公然拋棄我開始,我就活在地獄裡了!你們走吧,我只忍受這兩巴掌,再不走我叫人了然後放狗了,我養的可是上好的狼狗。”

簡嘉銘緊握著拳頭,花了很大的勁才剋制著自己不衝過去。江俊傑拍拍他的肩膀說:“事情都清楚了,都這樣了,走吧,我們回去看看玲玲……她很無辜……”

簡嘉銘使勁甩開他的手,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說:“把你的手放開!”說罷,自己大步離開了。

“江俊傑!”江俊傑才轉過身,小研神情複雜地叫住他說,“對不起……”

江俊傑看了她一眼,也大步離開了小花園。

賴小研好像突然失去了支撐,跌坐在吊床上——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江俊傑眼裡那深深的怨恨,為什麼刺得她這樣難受?

簡嘉銘並沒有回到濱城去看崔玲玲,而是將自己關在海鮮城的私人辦公室裡,什麼人也不見。

江俊傑回到李嵐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崔玲玲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抱著頭尖叫,把李嵐和江俊傑都嚇壞了。

崔玲玲稍微平靜下來,環顧四下,紅著眼睛虛弱地問:“他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江俊傑問:“你說誰?”

李嵐小聲說:“哎呀,還有誰,簡嘉銘呀,他哪去了?”

江俊傑說:“從賴小研那出來就見不著他了,我就自己回來了。”

李嵐嘆了嘆。江俊傑說:“你們要理解他,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要是我,我也承受不住的。”

李嵐說:“你在這說什麼男人不男人的,就你們男人有自尊,這整件事裡,最無辜最受傷害的是玲玲。還有你,你也難辭其咎,誰叫你不帶眼識人,讓那個賴小研有機可乘?”

“現在都這樣了,能怎麼辦?”江俊傑一把抓住崔玲玲的手說,“玲玲,不要怕,簡嘉銘不要你,我要!我,我這就馬上回去和瑪莉蓮攤牌!好不好?”

“江俊傑,你要是敢和瑪莉蓮說半隻字,我死給你看!”崔玲玲用雖然微弱但清晰的字句說道。

江俊傑問:“為什麼?”

崔玲玲說:“我已經被算計成這樣了,難道還要另外一個無辜的女人來陪葬嗎?還有,我不是物品,要不要不是你們哪個說了算,是我自己說了算。”

江俊傑緊張地問:“那你想要怎麼辦?”

崔玲玲閉上眼睛說:“我很累,我想進去休息了。”

江俊傑大聲追問:“你告訴我,你想要怎麼辦?我只有一個要求,千萬千萬別把孩子做掉,你無辜,孩子更加無辜!”

李嵐盯著他說:“是你想要孩子吧?可你有想過玲玲的一生嗎?”

江俊傑說:“我負責!”

李嵐說:“你負責,你怎麼負責,你負責起嗎?把玲玲當二^奶養起來?和瑪莉蓮離了再娶玲玲嗎?可你有沒有想過玲玲的感受?”

江俊傑一時語塞,好一會才斬釘截鐵地說:“總之,我會想一個妥善的辦法,玲玲,答應我,這肚子裡的孩子,千萬別輕舉妄動,怎麼決定你一定要和我商量。”

李嵐說:“你憑什麼呀?”

江俊傑說:“憑我極有可能是孩子的父親。”

李嵐無話,崔玲玲走進客房,使勁力氣“呯”地關上了房門。

“江俊傑,要是這孩子不是你的呢?你摻什麼亂呀,嫌玲玲還不夠可憐麼?”李嵐壓低聲音說,“走吧,你回去吧,看著你我就討厭,走走走,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江俊傑極不情願地被李嵐推著往門外走。江俊傑邊走還邊向屋裡嚷道:“玲玲,記住啊,要怎麼樣一定和我商量商量!”

李嵐把耳朵貼在客房的門上,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再仔細聽,還是沒有。她敲了敲門,輕聲叫道:“玲,玲玲,是我啦,你還好麼?”沒有聲音。李嵐再叫了幾聲,還是沒有。

李嵐連忙去找來鑰匙,打開門,見到崔玲玲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走近床前,擰開床頭燈,才發現崔玲玲根本沒有睡著,瞪著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玲,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想哭想罵想摔東西想咬人,你儘管來吧,啊,你發洩發洩,也許會好受一點,你這樣悶著,我很擔心。”

崔玲玲側過頭,看著她關切的柔和眼神,眼淚慢慢地溢滿眼眶。

“哭吧,使勁哭出來,啊。”李嵐把手放在她的臉上說。

“啊——呵啊———”崔玲玲終於發出一聲長嚎。

李嵐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跟著流淚。

凌晨一點多,李嵐的手機響了,是簡嘉銘,他問玲玲還好嗎?

李嵐說:“你還會想著打個電話來問問啊,真是意外啊?”

簡嘉銘說:“你就別諷刺我了,發生這樣的事你以為我好受嗎?”

李嵐說:“可是,你知道玲玲是最無辜的,是嗎?你知道她現在最需要誰,是吧?”

簡嘉銘沉默一會,說:“是。”

李嵐說:“那你死哪裡去了?為了看著她,我到現在也不敢閉眼睡覺!”

簡嘉銘說:“讓你費心了……李嵐,玲玲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李嵐說:“什麼狗屁話,她是你未婚妻啊,你就不應該費心費心麼?你馬上開車過來,她現在需要你,雖然她不說,可我明白。”

簡嘉銘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說吧,我……心裡很亂,很亂……幫我看好她。”

“喂,喂,喂,簡——王八蛋,男人真不是東西!”聽到簡嘉銘先掛了電話,李嵐氣得罵道,“就怕你心裡不亂時,一切都晚了。”

早晨,崔玲玲帶著淚痕醒來,看到李嵐披著睡袍趴在她床沿睡著了,心裡一陣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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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嵐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問:“哦,玲,你醒啦?”

“你怎麼在這睡著了呢,你想在這呆著,也應該到床上來啊?”

“呵,怕吵醒你嘛。沒事,我就趴了一會。對了,昨晚簡嘉銘來電話了,問這問那的,對你可關心了,他說事太多昨晚沒能趕來,今天他有時間會過來的。”

崔玲玲悽然一笑說:“你別替他說話了,我瞭解他。他雖然有讓人討厭的地方,可他最大的優點之一是重情義,要是平時他知道我哪不舒服,就算是有人用搶指著他,他也會跑來看我的。”

李嵐默然了一會,說:“他說他現在心很亂。”

“我知道,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所以,我不強求他。”

“你明白就好。但他真的說今天會來看你的。”

“呵——不重要了。”

“為什麼這麼說?”

“在我最無助最惶恐最痛苦的時候,他選擇的不是面對,而是逃避……任何男人在這境況裡都會崩潰,而他控制著自己沒有打死小研將事態擴大,已經很不錯了。我理解,真的理解,但事實上,我失望了……雖然我知道他沒有錯——有汙點的人是我……”

“什麼汙點啊,這又不是你願意的。”

“可我還是欺騙了他,在行為上背叛了他啊。”

“這……怎能怪你,都是賴小研那個變態的女人,放心,她這種人是不會有好報的。”

“嵐,幫我聯絡醫生吧,馬上。”

“馬上?那江俊傑呢?”

“與他無關。”

不一會,李嵐走進來說:“那個醫生說要做無痛人^流的話,明天上午才有時間,今天都有人約了。”

“好吧,那就再等一天,多熬一天。”

“昨晚你都沒吃什麼東西,餓了吧?粥已經熬好了,我去弄點小菜,一會就有得吃。嘻嘻,是你最愛吃的魚仔白粥哦。”

崔玲玲對她勉強笑笑,點點頭。

到了晚上,簡嘉銘還是沒有來。崔玲玲提也沒有提過他的名字,一整天都沒說什麼話,不是臥在床上發呆,就是綣縮在沙發上木然地盯著電視屏幕。

李嵐終是忍不住說:“這個簡嘉銘,什麼意思嘛!我給他打個電話,看他在幹嗎?”

崔玲玲叫住了:“他要來總會來的,不想來,你打電話給他又怎樣,就算你叫他,他來了又有什麼意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