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內城城牆上，面對外城城牆上，守軍將士的慘重傷亡。張謙述嚴肅的面部表情，直接就被凝重給覆蓋，本來就遍佈皺紋的眉頭，此時此刻就皺得更深了。
當然，這種凝重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接下來的震驚給覆蓋。
張謙述雖然受到崇禎皇帝信任，一路高升至內閣首輔。但是，不管怎麼樣，張謙述都是文人。不說戰場，也許連真正的韃子都沒有看過，更何況韃子在戰場上的犀利戰術和戰法。
不過，站在身邊的兵部尚書，就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是憑藉戰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邊軍將領。
所以 僅僅一眼，兵部尚書就看出戰場局面。當張謙述既震驚而又凝重的複雜表情出現在他的眼裡後。兵部尚書臉上，非常意外的流露出一絲笑容。對著身邊張謙述開口道。
“恭喜首輔大人，從韃子剛剛的進攻情況來看，圍攻北京城的韃子，似乎不再盡全力。僅僅給我們造成一定的殺傷後，就迅速退出戰場……下官大膽得猜測，進攻北京城的韃子，自紅衣大炮陣地遭到我們的毀滅性打擊後，就已經放棄攻破北京城的想法，不再同我們進行死拼。”
面對這個回答，張謙述的眼睛一亮，趕緊反問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失去紅衣大炮的韃子，已經放棄進攻北京城的想法，就要進行撤兵了？”
兵部尚書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自己腦袋。最後才開口道：“大人。下官認為。你的說法，是也不是……”
“韃子已經放棄進攻北京城的想法，這是肯定的。因為，除去已經被摧毀的紅衣大炮，韃子手中已經失去可以攻破北京城的本錢。只要韃子主將還有一點理智，他就知道，以他手中現有實力，想要攻破北京城。已經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韃子會不會馬上進行撤兵，就不是下官所能推斷得出來的。”
“剛剛結束的進攻，大人應該都看到了。韃子憑藉自己非常擅長的騎射，僅僅以很小代價，就給我們帶來數百人的慘重損失。”
“下官擔心，已經完全拿下北直隸，並且開始收穫戰果的他們，會不會一直將兵力駐紮在北京城外，用同樣的戰法。不斷消耗我們，打擊我們的士氣……”
張謙述剛剛還是長松一口氣。滿臉期待的表情，剛剛持續眨眼功夫，就再次被沉重給覆蓋。
對著兵部尚書，一臉嚴肅的命令道：“魏大人，打仗你在行，所以，本官不管城外韃子有什麼想法，有什麼目的，你都要保證北京城的安全。絕對不能讓韃子攻上北京城城頭。“
數萬朝廷官軍精銳，憋在北京城內，開始遭到數千韃子一輪接著一輪進攻的時候。
親自統帥數萬虎豹軍精銳的衛徵，也非常及時得出現在後金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防線上。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數萬虎豹軍精銳，皇太極也不甘示弱的數萬步騎給集中起來。當然，被皇太極集中起來的，除了數萬步騎，還有幾天來從後金各地集中起來的兩萬漢人奴隸。
同韃子鐵騎一樣，兩萬漢人奴隸，在皇太極命令下，被分割成二十個千人隊，由未加入軍隊的滿族青壯進行管理，分散駐紮在韃子軍陣周圍。
從空中俯瞰而下，這些軍陣，就好像一道厚厚的保護圈，包圍在韃子周圍。
面對韃子的這種佈局，幾里外正舉著單筒望遠鏡，觀察韃子軍陣的所有師級以上軍官臉上，全部流露出一副充滿不解的表情。
所有人中間，軍銜和職位最高的王峰，一臉不解的反問道：“大帥，皇太極這是想要幹什麼。弄一幫百姓擋在他們周圍。難道他皇太極就不擔心，戰鬥開始後，他佈置在周圍的百姓，可能反過來衝擊他的軍陣，讓他麾下將士直接陷入混亂嗎？”
衛徵沒有馬上開口說話，但是，衛徵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陰沉。
因為，來自後世，非常清楚韃子對漢人各種所作所為的衛徵。僅僅一眼，就看出皇太極打算利用這些漢人當肉盾，讓我們無法放心進行戰鬥的目的。
深吸一口氣後，對著身邊部下說道：“你們把皇太極想得也太簡單了。這幾萬擋在韃子周圍的百姓，你們沒有發現，都是我們漢人，而且還是剛剛從我遼東劫掠到後金的漢人嗎。不出意外，陰險的皇太極一定是想讓這些百姓當他們的炮灰，衝擊我們。”
衛徵說完後，幾個部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反駁意見。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了既沉重又擔心的表情。
因為，站在衛徵身邊的這些部下中間，很多人都曾經被韃子劫掠過，或是當過流民。
同樣是漢人出身的流民和土匪，都可能做出讓老百姓當炮灰，衝擊敵人軍陣的事情。更何況畜生不如的後金韃子。
所以，站在這裡的所有人 都認可了衛徵所說。
既然認可了，那就要思考可能的應對之策。如此情況下，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直接擺在他們面前。
如果韃子真的這麼做，那自己就只剩下開槍和不開槍兩個決定。
開槍了，眼前的數萬百姓，就會慘死在自己的槍口之下。麾下那些將士是人，不是畜生。他們不敢想象，麾下那些將士在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時，是否能有足夠的勇氣扣動火槍扳機，向他們射出致命的鉛彈。
但是，如果不開槍呢，韃子就會在數萬百姓的掩護下，衝到大家面前。到時候，將士們的火槍優勢就會變得蕩然無存。
雖然大家非常自信自己的近戰能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韃子，特別是韃子鐵騎的近戰廝殺能力，仍然遠遠超過虎豹軍。
如此情況下，兩支部隊一旦攪殺在一起，虎豹軍即使不戰敗，也會在近距離廝殺中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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