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說飯店翻檯，就是在原有席位吃完後，再開一臺，用來計算盈利情況。
醫院手術室，也有翻檯的說法，用來統計醫療效率，也凸顯著醫生的不容易，一臺結束上下一臺，精力真的跟不上。
這也是為什麼，網上常有穿著手術服的醫生，直接睡在了過道裡。
太累了，趁著下一臺沒開，只能席地而坐，抽著空隙眯一眯眼。
三人剛剛做完小芩光明，那可是整整三個小時啊！
如果他們現在不做，那就只有讓陳局轉院去市裡了，就算找關係，臨時想開手術也不現實，醫生的處置辦法，最終也會是進行引流，最早也是等明天一早才能進行手術。
如此做法，受罪的必然是患者。
旁人可不會似縣醫院對陳部長考慮這麼多，而周一生的出發點，就是想一次到位，既然都要引流，何不如直接搞定，他也能在手術完後回家。
畢竟，回中心院報道也沒幾天，突兀來兩天消失，難免讓別人心理腹誹猜測。
雖說飛刀交流是程惠民與江建成首肯，但領導已經開了口子，周一生當然也得會做人才行，出來一天就夠了，如果不是特殊情況，還是不要顯得過於特殊的好，免得給領導添麻煩。
“小周，精神還足夠嘛？”唐局也問道。
“夠了，我看片子的情況，結石不多，主要個體大，手術難度不高……車主任跟高主任要是累了，可以讓老何跟我上。”
上臺手術順暢，周一生精神其實還算不錯。
在非洲跋山涉水，累的狗一樣，手術照樣接二連三。
就說前段時間在周縣醫院，一天平均三臺的手術量，也只是見好就收，真要做四臺五臺爆肝，周一生也能扛得住。
他的話音落下。
車主任與高主任面面相覷，他們上位主任就很少做翻檯了，基本都是一天一臺，沒必要搞得自己這麼累，但現在情況緊急，且患者身份對縣醫院而言也比較特殊。
關鍵時刻，怎麼能撂挑子？
“不用了，還是我們上，老何還是不熟，我們比他強一些。”
二人發話，事情就算敲定了。
周一生這才看向那陳部長與他的家屬，“手術風險不大，我對腎臟方面的手術，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希望你們能給予我一定信心，我先去吃個飯，咱們一個小時後見。”
就這麼一句話，家屬面頰只是生起一陣燒灼感。
他們方才的話顯然不太客氣。
可聽聽人家，根本是以德報怨，格局一下子就拉開了，反而讓他們顯得落了下乘。
周一生說完，也不等他們答覆，就先走了。
他本就不喜歡這種跟家屬打交道的場面，更別提方才的確言辭不爽，他能這麼說一句，已經算是夠給面子了，到底是領導嘛，周一生也不想讓梁院長他們難做。
真要是無所顧忌。
呵呵呵。
我們小周老師還需要在乎你是什麼領導？
趙菲笑了笑，對於周一生的表現很滿意，一句話突顯了高度，擰身就走，也表達了脾氣，“那麻醉還是我上？我陪小周啊！恩，我們先去吃飯了，白明明，走啊，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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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明慢了半拍，‘啊’了一聲才連忙跟了上去，出門前還不忘對領導們說一句，“我去照顧小周老師。”
等人走了。
陳部長才不好意思起來，轉臉就對兒子訓斥：“你看看你，剛才像什麼樣子？人小周大夫能是著急走嗎？要不是他發現問題，麻煩可就大了！”
這還真是……
一屋子人，一下午都很淡定，覺得沒什麼大礙，即便要手術，也可以推後兩天。
若非是小周發現問題，一下午沒排尿的事兒，這些對腎臟學科陌生的大夫，誰又能發現呢？術業到底是有專攻的。
“我，嗨，爸，等會我給小周大夫道歉。”
梁院長適時打了個圓場：“哎呀陳部長，沒事兒，沒事兒的，小周不在意這些，他年紀輕，難免走到哪兒都被人輕看一些……話說回來，我第一次見他，也把他臭罵一頓，可你猜猜怎麼著……”
梁院長可是人精，拿著第一次見面的事兒聊起來，分散大家注意力，方才尷尬的一幕，也就消退了。
吃飯。
三人也沒出門，就在縣醫院食堂解決。
小灶開到晚上十點，也算醫院福利，給值班醫生加一餐宵夜。
三人點了菜沒多久，車主任與高主任也來了，人是鐵，飯是鋼，等會可還有一場惡戰呢。
兩位主任落座後，也沒忘寬慰幾句，周一生全然不在意，只是依照病情分析，提前佈置一下手術方案。
晚上七點。
酒足飯飽，一人喝了一杯大濃茶，便進入了手術室。
陳部長已經就位，躺在手術臺上還不忘對周一生抱歉一句：“小周大夫，您可別對剛才的事情掛懷啊。”
真誠道歉。
卻差點讓菲姐沒忍住笑出聲……
周一生一看菲姐的眼神，就知道咋回事了。
小命被捏在手裡，領導又怎麼了？還不是要客客氣氣的！
周一生哭笑不得，與陳部長寒暄幾句，給他一些心理安慰，才道：“麻醉，準備開始……”
而示教室內。
唐局這次可不會放過機會了，術式難度雖不如下午那一臺，但也能看看周一生的實力，在她一旁自然就是梁院長等人。
病人家屬是不可能放進來的，下午讓陳部長來旁觀，已經是破例。
麻醉後，患者意識迷離。
趙菲起手筆了一個手勢‘ok’，周一生也就不再等待，“手術開始。”
“創口消毒……”
“手術刀！”
精準切開啟動。
依舊毫無停頓，瞬間剝離皮膚組織，又一刀跟進開啟了脂肪層，就這一手看多少次都不會厭煩。
示教室內。
唐局忍不住眼神跳動，即便是她不能淡然以對，因為同為醫生，最能明白開創的意義，越順暢肯定的開創也正證明主刀對於病症位置與情況的把握與自信。
“真厲害啊！”
一句厲害，引得梁院長等人聽到後，直接呆愣錯愕。
唐局說得不是不錯，而是厲害……
這可是來自前代京西正高的讚歎啊！
小周簡直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