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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件套

說話的人是後排貼近左側視窗的一名新人,李推透過聲音得出是那位話比較多的新人,來自四川省的一名研究生。

除去這位名叫張宣的研究生,後排還有三名男士:王雲、趙信、孫堅。昨天自我介紹時大家都沒有過多透露,只有這位善談的傢伙透露自己是一名研究生。

見李推緩緩轉頭,張宣一臉興奮道:“真的很困啊,我忍了十分鐘,就為看看你嘴裡塞一團襪子效果會怎樣?”

李推翻了翻白眼,環視後排正熟睡的三人,顯然,塞襪子這一招算使對了,這一次他的“驚醒”沒再將其他人吵醒。

“你真是個有耐心的傢伙。”李推輕聲說道。

張宣趕忙推說:“我可不算有耐心,你的相機裡不是記載過了麼,這裡最有耐心的不是我。”

李推疑惑地環視四周,最後才發現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時竟然掛著一架相機,顯然這也是個未來科技的產物,李推小心翼翼按動相機上的藍色按鈕,有種似乎很熟悉的感覺,伴隨著同樣有點熟悉的聲音,一小疊相片如流水般嘩嘩流出,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張。

相片中的張宣笑得故弄玄虛,而這張相片的重點不在於人,而是底框空白處的字跡,正是李推的狂草筆鋒,是筆者對相片中人的備註:“張宣。一個急躁的新人,不像壞人,但也不是什麼好人。”

照片共六張,每張都有備註,都是幾小時前的李推為數小時後的自己留下的寶貴資料。

“看來,我比我想象中要靠譜的多啊!”李推不禁沾沾自喜。

即拍即出的相機,字跡永不磨滅的水筆,以及功能齊全的跑車,呂智謀給李推留下的寶貴的三件套,足以彌補他記憶出錯的缺陷,而李推也逐步發現,過去的自己比想象中給力的多,留下的訊息彌足珍貴,如今他充滿信心,完成本次任務,為隊長報仇,指日可待!

三分鐘後——

【不行,這些新人都睡著了,再過幾分鐘我失去記憶後誰來提示我?我會記得手臂上有字?會記得電腦裡有資料?不行,我必須為‘後面的我’做點什麼!】

時間不等人,李推說做就做,在車廂中胡亂翻動,居然翻出一支口紅般大小的話筒,還有一副隱形耳塞,像是有人提前為他準備好這些道具,正應了一句“得來全不費工夫”。

“咳!咳!”李推清了清喉嚨,按下開始鍵:“嘿,你好,我是李推,沒錯,是我,也是你,你覺得莫名其妙?但我真的是李推,我們對外人聲稱我叫李推,而呂隊長更喜歡稱你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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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已開始50分鐘《《《

【昨】日——晚間——19:10:51

四名新人焦躁地站在街角的路燈下,時而衝不遠處路燈下的李推投去憐憫的目光。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身披黑色皮夾克的呂智謀一手拎著一團黑物,自信滿滿地迎向李推。

“來,帶上這架相機,幸好提前在主神那兌換了一些金條,這東西還真不便宜。”呂智謀將相機的繩索套上李推的頸項,低聲嘆道:“這種相機每拍一張只需0.5秒便洗出照片,對你大有用場。還有,那支水筆保管好,千萬別弄丟了。它不僅能在照片上寫字,還能……”

“誒?我怎麼在這地方?”李推如大夢如醒,目瞪口呆的望著呂智謀,道:“你剛剛手無寸鐵,怎麼忽然就多了這麼多道具?”

“我說你的記憶已經出錯,只有十分鐘的臨時記憶,你信嗎?”呂智謀晦氣地伸手撥弄鬍鬚,目光如電般投向李推的右手腕。

李推忙不迭撩起右手衣袖,潔白的手臂上不知何時已被自己用丹青水筆刻下一行字:“牢記1:我記憶開始出錯,只維持十分鐘。”

“這……”李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這行字就是自己的筆跡,他瞭解自己的左手筆跡和右手筆跡,兩隻手都能寫字並非難事。

“聽好,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加兩條上去。”呂智謀刻意壓低聲調,深怕遠處的新人聽見,他用魁梧的身軀擋住新人們的視野,使他們看不到李推正在賣力的揮筆:

“牢記2:四個新人中有一名主神安插的臥底!”

“牢記3:記憶出錯是臥底下的毒手。”

“幹掉他!”

呂隊長是李推唯一信任的人,他毫不猶豫地將“牢記2”和“牢記3”燒錄在手臂上,當然,揮筆的是左手,之所以不記在左臂上是因為左手腕帶著一塊“主神”頒發的手錶,他害怕十分鐘後自己望向左臂時只會被手錶吸引注意力而忘記手臂上還記載了更重要的訊息。

李推一邊刻字一邊分神偷聽不遠處那些新人的談話。

“我去上個廁所。”張宣打了聲招呼。

“別離得太遠,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廁所,看看你的手錶。”說話的是胖子王雲,看不出這傢伙心思倒挺細膩,他見張宣愣住神,便緩緩開口:“因為本次任務沒有目標角色,所以手錶左上方顯示的人名是‘呂智謀’,正是我們的隊長。再看看人名下方顯示的21m,是你和他距離。忘了之前隊長的介紹麼?”

“主神要求我們始終尾隨手錶上顯示的單位,一旦距離超過一百米……”張宣低聲呢喃,不敢往下說。

“這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是一百米?如果任務場景是像《生化危機1》那樣的室內恐怖片,一百米倒還能理解。我們這次可是在戶外執行任務,一個不小心跟隊長離得遠了就得死翹翹,這種破遊戲他娘的誰玩得起?”趙信是個粗漢子,說話時不忘怨怒地瞪了遠處某人一眼,繼續罵道:“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自由活動?一百米?他最好來跟繩子拴住我。”

帶著金框眼鏡的孫堅顯得很冷靜,語氣平淡道:“這種無限流遊戲規則簡單,一旦第一目標角色陣亡後,錶盤上定會更替角色名。想要自由活動?很簡單,等隊長死了之後,你就很有可能是新的目標角色,到時候剩下的幾個人會圍著你團團轉!”

張宣猛地撲向孫堅,擰住他的衣領不放,“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巴不得死人麼?你這種渣渣沒有隊長的帶領還想活著走出第一個任務場景?”

胖子王雲和壯漢趙信連忙前來拉架,孫堅沒有還手,倒是自嘲地笑了一聲:“哼,真是開不起玩笑,本就是個殘酷的世界,找份樂子真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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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已開始六小時《《《

【今】日——凌晨——00:20:36

這樣的狀況不知持續了多久,彷彿經歷過很多次,卻沒有半點印象……

依舊……

車速依舊緩慢,窗外星空璀璨,一顆皎潔的流星無聲滑落。

沒半點聲音,如此安靜。

這裡的狀況,如此眼熟。

窗外寒風掠過,車內四人睡得安詳,聽不得半點風聲,這全得歸功於這輛車的豪華外殼。

“嘶……”李推渾身發顫,如遭電擊。

不知道為何驚醒,不知何時入睡。

李推渾身戰慄的根源在於身下正被自己碾壓的駕駛座!

這是一個掌控全車人性命的車座!

“啊——”向來還不夠成熟穩重的他不禁發出一陣驚呼,心跳急劇加速。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之餘,李推很快覺察到暗藏的危機。

【方向盤!該死,我居然丟了方向盤!】

【像我這樣不稱職的司機居然還沒釀造一出車禍】

待左手伸向方向盤,李推才發現這破車壓根兒就沒有方向盤,那個李推腦海中沒半點印象的方向盤此時處於收縮狀態,陷入前臺凹槽,這輛車正處於自動駕駛狀態。

“我說,大叔,這都第幾次了,你還讓不讓人睡了?明明是你自己把車子調成自動駕駛,每次還被自己嚇得半死,真服了你!”

說話的是個胖子,名叫王雲。穿著一件很薄的白T恤,比起其他人的厚外套,顯得胖子天生不怕冷。他獨自窩在右側車窗,眼球佈滿血絲,看得出他很困,李推從胖子的口氣中能聽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吵醒這位白白嫩嫩的新人了。

李推抬起左手,手錶上顯示零點21分,這個時間段對某些人來說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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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左車窗的研究生似乎耐抗一點,沒顯得有多困。

【考研的那段日子可能常常熬夜。】李推給出粗略的推理。

“隊長呢?”

“死了。求你別再問了,我已經第四次告訴你呂隊長已經死了,不想再第四次告訴你他是怎麼死的。你自己待會兒會知道,相信你的實力,我們早就被你折服了。”

【開什麼玩笑?隊長都死了,這任務還怎麼繼續?】

李推環視一圈,剩餘的兩人,孫堅和趙信如同看一出已經看過很多遍的戲劇,對李推的驚呼聲習以為常,數秒後孫堅還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趙信則比較能忍,沒表露什麼。

【任務場景果然是未來世界,當隊長的就是不一樣,情報略有點準啊!】李推撇了撇嘴,一開始進入這片世界時,周邊沒什麼建築,眾人也沒看到飛機、懸浮車漫天飛的場面,誰也說不準這究竟是哪個時代背景。現在看來,已經沒必要懷疑隊長的話了。

就在潔白如雪的主神空間裡,前幾天呂智謀一本正經地叮囑過:“王!下一次的任務是《未來世界》,因為老隊員只剩你我,此次新增的新人數量必然很多,反之任務難度便不會很大,我們保守一點賺個基本分就夠了,別犯貪念……現在的問題是我所剩的點數不多,你的第一次任務也只是勉強過關,沒賺到半點外快,既然咱們‘存款’不多,這次我決定放棄戰前準備,不兌換任何高新產品,更不可能為即將見面的新人提前準備輔助道具,是生是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記住,能進入無限空間的沒人是鼠輩,新人們的智商肯定比你想象的要高,不要有任何憐憫、同情,記下我這句話,以後自有用上的時候。”

李推微微眯眼,笑著調侃道:“我當然不會看扁任何人,像你這樣看上去只會打打殺殺的肌肉男怪蜀黍,居然都有著詭異難辨的智謀,我估計新人們一個比一個妖孽!”

經歷了短暫的回憶,李推先後翻看了相機裡的所有照片,電腦裡的資料記載,以及手臂上“牢記訊息”。回頭瞅了眼,幾個新人看起來又入睡了,是不是真的睡著還真也不好說。

李推不經意抬手看了眼手錶,錶盤左上方顯示的人名仍舊是“呂智謀”,雙方距離三點一三米!

【不對,我怎麼感覺有誰告訴過我隊長已經死了?隊長不是死了麼?怎麼會?】

李推死死盯住錶盤,發現三點三一米這個資料始終沒變動過!也就是說,隊長就在這輛車上!一直在車上!